2002年12月 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Dec .2002第28卷 第6期 Journal of Inner M ongolia U 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Social Sciences ) V ol .28N o .6三岛由纪夫的美意识及其《忧国》 王艳凤(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内蒙古呼和浩特010021) 〔摘 要〕三岛由纪夫是日本文坛上极其复杂的作家,特别是他的美意识至今仍是人们争论的话题。三岛由纪夫的美意识中既包含着日本的古典美、也揉进了希腊的古典美、西方现代弗罗伊德的学说,以及他的政治理想等。概括地讲,三岛由纪夫的美学核心是生、死与美。从他的小说《忧国》开始,他的美意识发生了变异,即他将美与恶视为等同。三岛由纪夫的这种审美意识追求,不能不使他的美学走向危险与恶的绝境。小说《忧国》展现了三岛由纪夫爱、性、血、死等合而为一的美意识。〔关键词〕三岛由纪夫;古典美;生;死〔中图分类号〕I31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215(2002)06-0026-03 读过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作品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那高超的文学表现手法以及他那独特的美学追求所吸引。三岛不仅在日本,在世界文坛声誉也是极高的,他与普鲁斯特、乔伊斯、托马斯·曼一起被称为20世纪四大作家。1965年、1967年,三岛由纪夫成为诺贝尔文学奖呼声颇高的最年轻的候选人。1984年,西方黎明出版社出版的金博士的《日本文学史》中这样评价三岛:“在战后日本涌现出来的作家中,无论从文学才能上来说,还是就其业绩而言,三岛都是最杰出的人物。被译成外国语的夏目漱石和森鸥外的任何作品,给予外国人的兴味以及外国人对他们所表达的敬意,都没有三岛的小说和戏剧所给予外国人的兴味和获得的尊敬那么多。三岛文学屡次被推到国际文学奖评奖的会上,尽管终于未能获奖,然而却足以证明他得到了国际的承认。今天,可以说他的国际声誉已经巩固。”〔1〕三岛由纪夫是一个在生活上和创作上都非常特异的作家,特别是他的美意识,充分显示了他的复杂。正如日本评论家佐伯彰一所说的那样:“我斗胆反复强调,三岛由纪夫是日本作家中最难评论的一个。”〔2〕的确,由于三岛的美意识中既包含着日本的古典美,也揉进了希腊的古典美、西方现代弗洛伊德的学说,以及他的政治理想等,因此,有些问题是很难解释的。概括地来讲,三岛由纪夫的美学核心是生、死与美。他将《叶隐》看作是他的“文学母胎”,还将《叶隐》武道文化精神看作是一种美学观念。他在《文化防卫论》一文中主张在文学上恢复武道,以此建立美的伦理体系。同时他还认为,自己的文学总是隐藏着卑怯的生,并为此而感到困惑。他认定艺术家没有必要为生而辩解。他向往死,特别是憧憬武士切腹而死的“瞬间的美的闪光”,他将这归结为死=选择=自由的公式,是最高的美。在文学上,他描写切腹自杀时,运用传统的美的形象来化消人们在生理上的恐惧,以此升华为艺术美,即将“切腹”看作是一种艺术,一种美的形态,并将这种美归结为“残酷美”。三岛由纪夫在《关于残酷美》一文中指出:“今天的文艺作品给血与死本身以观念性的美的形象,是理所当然的。”三岛由纪夫这种美学观念的形成,是其自身的生活、心理、思想以及他所接受的日本国内外传统的、现代的思想影响的结果。三岛自少年时就对男性肉体有一种特别的偏执,例如,他对掏粪工下半身的轮廓以及士兵的汗臭味十分欣赏,觉得男性的肉体是美的。他十分迷恋匈牙利童话中的王子接受七次死的考验的故事,以及《塞巴斯蒂昂·圣殉教图》中塞巴斯蒂昂被乱箭射死的形象等,他觉得死是美的。这种对男性肉体美、死的残酷美的憧憬,始终笼罩着他的文学世界。战争期间,三岛受到日本浪漫派的影响,使他接近古典,捍卫日本古典美。当然,我们必须明确,三岛的古典主义的美结构,是由日本古典主义与希腊古典主义这两大系统构成的。日本的古典美又包含着两方面的因素,一是从近世井原西鹤“男色”审美情趣中获得日本古典的情绪性和感受性,通过现代的性倒错以构筑其理想中的男性美,一是以《叶隐》古典传统的忠君、武士道文化精神和死相赌作为艺术生活的模式,为此他从美学的视角出发,在绝对主义天皇制解体、确立·26· 〔收稿日期〕2002-01-04〔作者简介〕王艳凤(1962—),女,内蒙古通辽人,内蒙古师范大学副教授,主要研究东方文学与比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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