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音节复合词语素结合理据的分析及其在第二语言教学中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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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平:双音节复合词语素结合理据的分析及其在第二语言教学中的应用
双音节复合词语素结合理据的分析及其
在第二语言教学中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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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平
提要基于3251个常用双音词理据分析,本文首先讨论双音词语素结合理据跟语言教学中词义解释的关系,指出理据钩连着双音词各个语义要素,因此在词义解释中起着关键的作用;其次,讨论双音词语素结合理据对双音词句法语用的影响,说明理据分析的语用价值;并从语言学习策略的角度讨论双音词语素结合理据的分析跟第二语言习得的关系,指出理据分析的合理运用有利于激活第二语言学习者对双音词语素语义关系的感知,从而引导成人学习者准确把握汉语双音词词义;最后从近义词辨析以及文化传递的角度讨论在汉语作为第二语言双音词教学中应用理据分析的原则方法和策略
关键词汉语双音词
语素结合理据
第二语言教学
汉语双音节复合词(简称/双音词0的特点是,在形式上两两结合,在语义上则需要汇合理解。这使双音词的第二语言教学常常面临两个难题:一是学习者阅读时切分词语有困难。由于一个双音词由两个汉字的形式来呈现,在句子中单音节词和双音节词的界线不分明,习时就会产生难辨、难记、难以理解并掌握等问题。一是近义词的辨析:由于汉语中有大量含有同语素(/关心0/关怀0或同形语素(/毛病0/毛线0的双音词,如何辨析近义双音词就是多数语言教师每天都要面对的。我们认为,在教学中引入双音词语素结合理据的分析有助于解决这两个难题。
词语切分和词义辨析实际上都跟语义理解有关。理据分析正是以语义理解为前提的。从语言习得的角度看,成人学习第二语言的优势是理解力较强,通过语义理解就可能将词汇的教学输入跟学习者对词汇的摄入连成一体。所以,利用理据分析进行语义解释是第二语言双音词教学以简驭繁的一个捷径。
这篇文章最终能够以现在的面貌呈献给读者,得益于匿名审稿人的许多宝贵意见,请审稿的专家接受作者深深的敬意和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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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研究基于国家社科基金项目5对外汉语教学使用的现代汉语双音词属性库的创6(目批准:02BYY019,结项证书号:20040851生成的数据库。该项目对3251个常用双音节复合(实词的属性进行了测查,这些词主要选自5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6的甲、乙、丙级词。主要研究内容请参见朱志平(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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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汉语教学20061(总第75
双音词语素结合的理据与词义解释的相关性
为什么相邻的两个汉字是一个词而不是两个词?这个问题仅从形式上很难解释圆满。比如/这件事你有把握吗0/他把书放在桌子上0,依据什么判断前一句的/把握0是双音词而后一句的/0是单音词?从阅读时对词语的切分看,有两个依据是不能少的,一是每个汉字所记录的语素表示的意义,二是相邻两个汉字所记录的语素在意义上的关系。显然,后一个依据对判断双音词及其词义更为重要,而它的基础就是双音词两个语素结合的理据。
理据是/促动和激发语言生成、变化和发展的动因0(王艾录、司富珍,2002:1,也是双音词两个语素结合的动因(朱志平,2005。这种动因跟语义密切相关,对它的分析可以揭示双音词形成的基础两个语素的语义关系,从而帮助学习者避开汉字形式上的干扰,准确理解词义。比如前面提到的双音词/把握0,其词义所表示的/成功的可靠性0,是建立在/0/抓住某物0/0/把东西攥在手里0这两个语素意义结合的基础上的。在说汉语的人看,抓住了某物,并把它攥在手里,从获得的角度讲就意味着成功。
词义是多个语义要素作用的结果,理据作为两个语素结合的动因在词义中起着联结各个语义要素的作用,因此,分析理据自然会牵涉各个语义要素,也就有助于教学中把词义解释清楚。比如/包袱0这个双音词所表示的/某种负担0这个意义,是语素/0由本义/胎衣0(5说文解字6:,象人怀妊。5汉字形义分析字典6:本义指胎衣。引申为/0,再跟语素/0表示的/(,,布块0这个意义结合表示/用来包裹、覆盖衣物的布块0这个最初的词,并在此基础上引申为/用布包起来的包儿0,又进一步比喻使用形成的。在这个过程中,/0/0的本义是/包袱0词义形成的基础;由于语素/0的义项不止一个,这个语素的义项数和语素义的引申线索也参与了词义的形成;而且由于/0是非自由语素,不能单独进入句法结构,它的非自由性质也增加了双音词两个语素结合的紧密程度。而/某种负担0这个意义则是/包袱0在形成双音词以后词义一再引申的结果,因此,双音词的义项数也是影响这个词义的因素之一。然而,如果两个语素不结合到一块儿,这些语义要素的作用就不会显示出来。所以它们对双音词词义施加影响的前提是理据/用来包裹、覆盖衣物的布块0两个语素语义的钩连。换句话说,/包袱0一词的产生是/0的义项之一与/0的意义互相选择的结果,理据就是这个选择的动因。因此,当我们对双音词/包袱0的理据加以分析的时,这些语义要素都会涉及到,这样一来,词义也就得到了充分的解释。
根据对常用双音词语义属性的测查,影响双音词理解难度的语义参数除了上述的/语素本义、语素义引申线索、语素义项数、语素的自由度、双音词义项数0以外,还有/语义结构、素结合理据的清晰度、语义引申的民族性0(朱志平,2005/语义结构0衡量语素义与词义是否具有直接的生成关系(王宁,1999。比如/把握0的语义结构是直接生成的,/包袱0不是,因为在/0/0之间,一些过渡性的语素义(用来,,衣物的,,没有出现,从词义不易直接看到这种生成关系。这种生成关系也跟理据关系密切,具有直接生成关系的词理据清晰度就高。比如/把握0的理据就要比/包袱0清晰一些。
由于双音词语素结合的理据具有钩连各个语义要素的作用,它的清晰度跟双音词词义的难度就紧密相关,当这种钩连作用清晰可见的时候,词义就容易理解,反之就深奥难懂。在我们测查的3251个常用双音词中,理据清晰的有1960,不清晰的1291,分别占总数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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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40%左右;与此相关的是,在这些双音词中难易梯度属于/不难0的有2251,/01000,分别占总数的69%31%左右。从这两组数据不难发现,/清晰0/不难0,/不清晰0/较难0之间的一致性。这种一致性表明,理据的清晰度可以较为直接地反映语义的难易程度。这就使得理据在教学中可以作为直接判断语义难易程度的一个窗口。我们因此可以根据理据是否清晰来决定某个词语在教学中是否需要作为重点加以解释。
此外,由于理据分析过程也会涉及到影响双音词语义难度的文化因素/语义引申的民族性0,理据分析还能揭示词义形成的文化背景与某个民族特定的认知方式。在结构主义语言学盛行的时代,理据研究因其有违/能指0/所指0关系的/任意性0原则曾为人诟病。随着语言认知研究的深入,人们发现,/能指0/所指0之间并不都是/任意的0,而且/所指0也不完全直接代表客观事实,而往往是客观事实在人脑中的投射。从这个角度看词和词义,处于不同社会的人可能对同一客观事物产生完全不同的认识,进而有不同的/约定俗成0这种认知上的差异也必然导致不同语言词义的差别。认识到这一点对第二语言教学非常重要。比如,/0这个词所表示的/两倍的0/同时涉及或具有几种事物0的意思,就是汉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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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二禾0这个动作含义的体会并加以提炼、引申的结果。理据分析在告诉我们词义来源的同时也提示我们这个词产生于农业社会。换一种民族或者社会,同一个词恐怕就不一定会包含这类信息,甚至不一定有完全对应的词。比如在英语中就很难找到跟/0完全对等的词来翻译它。/0的两个义项英译分别是/double,twice0,/simultaneously,con-currently0(汉英双语版5现代汉语词典62002年增补本,但是/兼程0英语译成/Travelatdoublespeed0,用了前一个义项;/日夜兼程0则译成/Travelnightandday0,又跟后一个义项相关。这时仅靠词典提供的翻译可能就不足以解决学习者阅读时对这个词的切分和理,更谈不上掌握,而需要教师根据词义形成的理据对这个词的特点加以解释。
双音词语素结合理据对双音词句法语用的影响
前文已经分析了双音词语素结合理据与第二语言教学中词义解释的相关性。这里进一步探讨作为双音词语素结合的语义动因,理据在句法语用分析方面的作用。汉语缺乏形态,纯粹的结构解释很难说明词语之间的搭配关系,结合语义就要容易得多。当我们从词义的角度来讨论问题的时候,理据的作用就不可忽视。从学习者使用双音词产生的偏误可以说明这一点。比如下面这些句子:
(1他听见电话铃,就很飞快地跑了出去(2这几年中国的经济发展特别飞速(3我的父亲非常忙,很少交谈我(5我们应该符合学校的规定
(4明天晚上,我就要分别我的朋友
º
(6这件事鼓励我下决心学好汉语
上面这些句子中有下划线的双音词跟句中的其他成分显然不搭配,我们可以说,(1(2/0不能修饰/飞快0,/特别0也不能修饰/飞速0;(3(4/交谈0不能带/0做宾语,/分别0也不能带/我的朋友0做宾语;(5/符合0这个动作不应该由人/我们0发出;(6/鼓励0这个动作不应该由事情/这件事0发出,等等。
我们在讨论可否搭配时,是从词语的句法功能出发的。当换一个角度,从词义对词的语用特征的影响来看待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会发现,造成这种词语间不能搭配的原因是词义。这时采用理据分析来解释词义就比较容易把问题说清楚。比如,(1(2/0/特别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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