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县兴隆寺水陆壁画的美术学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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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9275JOURNAL OF YULIN
UNIVERSITYSept. 2017Vol.27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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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县兴隆寺水陆壁画的美术学观察(榆林学院艺术学院,西719000兴隆寺水陆壁画位于陕西省榆林市佳县上高寨乡后郑家沟村,属于石窟壁画类型。从美术学的 角度,对该壁画及同寺中其它壁画的绘画痕迹进行分析,并采用考古层位学、图像比较学等辅助手段,导出本水陆画在若干年前曾经过修复。具体修复的手段是东壁及南壁东部进行整体重绘,北壁、西壁及 南壁西部则在旧作基础上进行局部补绘。关键词:隆寺;水陆画;美术学;二次修复中图分类号:J20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8 -3871(201705 -0024 -03DOI10.16752/j. cnki. jylu.2017.05.006兴隆寺水陆壁画位于陕西省榆林市佳县上高寨 乡后郑家沟村,属于石窟壁画类型。关于本壁画内 目前已有多种出版物对其进行过不同程度的介 本文不再赘述[1][2]。介绍虽多,但对该壁画进行 深入研究者却凤毛麟角,目前仅西安美术学院毕业 的呼延胜在2012年的博士论文《陕北土地上的水陆 画艺术》中对其进行过较为深入的研究,其更多关 注的是壁画绘制的年代以及壁画的内容、题材等方 且多泛泛而谈[3]。本 该壁画及同寺中其它壁画的绘画痕迹为分析对象, 并采用考古层位学、图像比较学等辅助手段,来完成 一段无设论前提下的叙述过程。一、湿气对壁画的侵蚀水陆画石窟位于兴隆寺所在崖坡的最上层的最 南端(地面建筑除外)坐北朝南,东壁为左,西壁为 。窟内四周沿墙凿有一体通铺坛基,坛基上新塑 一佛二弟子二菩萨及十六罗汉,另有二佛分别悬塑 于佛像背后北壁之左右,分布情况如图一所示。壁 画则通绘于四壁及窟顶。北壁绘有十大明王,分左 右成两组等分排列,均面向主尊。东西南三壁,以南 壁门框中轴为中心将前来赴会的一众鬼神分成左右 并以左青龙、右白虎作为每组的收尾神煞。窟 顶以阴阳、八卦为中心通绘各类兽和吉之物。 如此安排布局,显然将窟内视作一处包罗天地万象 的独立的完整空域。环视四壁及窟顶,近门处壁画 色泽鲜艳、而越近北壁处其色泽越加淡 且形象越加模糊,尤其北壁十大明王的情况则更稿:2017—07—03:1976—西(14JK1854仅右部五明王依稀可辩,左部则剥蚀殆尽,而窟 顶也出现了类似情况。大凡壁画颜色变淡主要有两 大原因是光照,二是湿气。显然本窟现象并非光 照所致,原因是太阳光根本无法照入室内,其门口还 ,一有一段过道遮阳。那么山体湿气的侵蚀才是真正的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越深入山体内的壁面侵 蚀越严重的原因。笔者曾调查过本地区三百多处石 其中最严重的危害既是山体塌方和湿气侵蚀,重者甚至出现漏水。不过本窟现象并非漏水所致, 应是山体常年积累的水分形成湿气,由内向外沿着 石体内部犹如人体毛细血管般的裂缝累年挥发所 这个过程应当十分地缓慢。二、壁画的创作者是师徒亦或竞争者环顾四周,乍一看四面壁画浑然一体,但根据几 十年的绘画经验总有些感觉不太对劲的地方。首 北壁仅存的五幅天王与其余壁面壁画相比较, 显构图大胆、错落有致,用笔恣肆奔放,形体结构精 。而其余壁面尤其是东壁诸像几乎是千人一面, 动态呆板。显然,两者绘画水平相差太大,这很是不 合常理。再仔细观察下去,尽然发现东壁与西壁之 间也出现了明显的区别。其东壁画面构图较平 每组人物几乎全是一字排开,上下两行之间则插 空排列,颇有类似我们今天的集体照的排列方式。 而西壁画的构图很是活泼,人物前后穿插有致,很是 注重人物之间的互动关系,且多形成不规则的三角 。其东壁人物均采用铁线描,用笔细劲绵密。 西壁人物均采用兰叶描,用笔疏阔奔放。其东壁
朱珠:佳县兴隆寺水陆画的美学观人物动态较僵硬,所有人物脖颈都明显向前倾出,珠都略向上瞟,仿佛所有人都得了落枕似的。西壁 人物则动态自然活泼。其东壁人物面部勾画较 平面、尤其发须刻画极不自然,突兀于肉外,几乎千人一面。而西壁人物面部刻画生动自然,注重不同人物之间的面部表情变化,须发轻揉淡染, 仿佛从肉中自然长出。其东壁人物在衣带袍袖 的处理上形式单一,程式化倾向明显。西壁则灵活 多样且注重线条的空间关系的呈现。其六,东壁每 组掌旗者均为女性装束。西壁则大部分为男性装 。综上所述,东西壁画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上述现象使笔者生出的第一直觉是两壁的画者 是师徒关系,旋即又被眼前的现实否定。因为两者 风格截然不同,西壁绘者秉承了宋明以来正统人物 绘画的传统技艺,而东壁绘者显然受到了明清以来 民间马甲、年画等的影响,并且两者都是技艺熟练之 从中根本看不出师徒传承关系。那么他们或许 是竞争对手,因为自古以来就有雇主延请两家对手 在同一殿中不同墙壁涂绘同一题材壁画的事例。如 此一来,前文所述的各类相异之处就得到了比较合 理的解释。顺着这个思路推理下去,当时两方绘者 应该是以大门中轴线为分界点,南壁东部及东壁全 部应为一方所绘,南壁西部及西壁、北壁全部应为另 一方所绘。三、余论行文至此,叙述不可谓不清晰,问题的解释也不 可谓不合理,按理就当搁笔于斯。但几十年的绘画 经验所产生的直觉及多年考古训练成的对证据的审 慎态度又迫使自己应当重新细致且多方位地检视眼 前的材料。果不其然,更多的新问题出现了。正如 前文所述,东壁每组掌旗者均为女性装扮,包括南壁 东部亦是如此。而西壁及南壁西部上数第一层亦全 为女性装扮,其余则均为男性装扮。本水陆画中女 性装束的典型样式是发结双髻,髻上分饰以红色束 发条带,上身穿圆领大袖滚边大衣,衣垂至小腿部, 双肩帛带飘垂,下身著裙拽地并裹覆住足登的翘头 履不露出,腰裹覆腰、结束带及绣带垂于双腿间。 男性装束的典型样式是发结双髻,无束带,身穿圆领 窄袖长袍,袍无滚边,袍长及足,腰扎皮带,有带扣, 足登乌靴,靴尖外露。问题是,东壁及南壁东部的掌 旗者清一色地为女性,装扮相同,绘画手法一致,至连相同部位的笔法也近乎雷同,所不同者仅为颜 色而已,亦即上文所述的典型女掌旗者装束。而西 壁及南壁西部的掌旗者无论在性别还是在服饰及描 绘手法上都出现了混乱。如所有掌旗者均足登乌 西壁及南壁西部上数第一层的发饰、着装均为女 性装扮,即与上文所述的典型女性装束近乎一致。.25 .而其余掌旗者或为典型的男性装束,或为男性发饰 而着装却为女性,或为女性装束。上述现象该当如 何解释呢?难道是西壁绘者看到东壁绘者所绘的人 物服饰比己方的好就借鉴了过来?当然这是戏谑之 现实中这种情况是断不会发生的。看来前文所 得两方竞争者在同一殿中作画的推论出现了问题。 但问题出在了哪里却无从得知,反复检视材料并作 出一个又一个的假设,又被证据不足而一次次地否 无奈之余只得再去翻检其它相关材料,偶然间 翻检到了本寺龙王庙的壁画图片,该壁画中的人物 面部多数已被人为凿毁。在笔者拍摄这批图片之 本寺意欲修复这些被凿去的人物面部,他们的修 复方法是先将凿去部分用料浆填平并打磨光滑,依据原先保留下来的人物残躯以墨笔勾勒出人物面 部形象,笔者拍摄时修复工作仅进行到此阶段。想 必之后的工序应该是敷色填彩,高手可以将新旧画 作间的缝隙修补得天衣无缝,如此即保留了原画的 风貌,又使旧画焕然一新。据此笔者幡然醒悟,前文 水陆画的制作过程中是否也有过这么一个修复过程 呢?为了证明推论的合理性,笔者重新细致地观察 龙王殿的图片后进一步发现,该壁画在本次动工修 复之前还做过一次类似的修复。可能是该画下方人 间劳作场景较次要,再加之修复涂色时大量使用了 较透明的植物性颜料的缘故,画工在重新勾形时,可能完全按照原形勾勒,因而笔者发现了修复层下 方依稀可辩的旧作的线条,这有点类似于工笔画勾 勒墨线时因草率而出现的错笔现象。当然本壁画中 出现的这种现象并非因画工草率所致,此类线条修 复时应该是得到了较好的遮蔽,其在修复时甚至修 复后的较长一段时间里是很难被发现的,而我们能 够看到的原因是颜料在饱含水分的情况下的遮盖力 与脱水状态下的遮盖力是有一定差距的,其中植物 性颜料表现得尤为明显。再仔细搜索该壁画中的各 个部分,不但发现这种错笔现象在主体人物形象中 也比比皆是,而且还发现了修复色层和原色之间的 差异之处。例如有些乌靴上的涂墨就属于修复者的 二次涂绘,由于此次修复时间距离现在较长,若无专 意区别之心,两者的色泽之差是很难被发现的。不 过因为修复时间与原作涂绘时间之间势必也存在着 一个较长的时间差,故墙壁对色泽的吸收以及暴露 在空气中的氧化程度不同必然会产生浓淡的区别。在得出了上述推论,并经过反复证明之后,面应该回到水陆画上来,关键是否能够找出水陆画 二次修复的痕迹。果不其然,类似于龙王殿的种种 迹象在这里也逐一得到了印证。例如西壁绘画中类 似龙王殿中出现的众多复线,起初笔者认为是画工
26 •20175133的底稿因粗心大意而不经意间的保留,又或是画工 的作画风格本就如此。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了。诚 前文对于本窟中两壁壁画间的种种疑问现在都 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不知何时,或为明或为清前期,本寺延请丹青妙 手于本窟四壁涂绘了水陆画一堂。经过若干年后, 由于山体湿气的侵蚀,窟中壁画多处已漫漶不清,青失色、绘影斑驳。于是本寺又延请当时的壁绘高 手前来,意图恢复水陆画的旧貌。为了尽量保留壁 画的原貌,以及对于前人所绘影像的尊重,画工针对 壁画损毁的不同状况采取了不同的应对策略。关于 过去的画工在前人的基础上重新涂绘壁画时要尽量 保留原貌的问题,能有两种解释一是雇主的要 二是画工自发的行为。这两者又同时包含了对 先贤画作的尊重,有出于对优秀艺术作品的尊重,同时包含了对图像本身的尊重。对于图像本身的尊 我们现代人似乎很难理解,因为铲去或覆盖原有 图层重新处理地杖之后作画远比依据原图修修补补 要来的容易。然过去的雇主及画工们往往都是 虔诚的教徒,在他们及其周围人的意识中认为或更 多的是期盼墙上涂绘的并不是简单的图像,而是具 有灵性的生命体,否则水陆法会的举行便是毫无意 义的小孩过家家之举了[4_5]。应该是当时东壁绘画剥蚀较为严重,而北壁、西壁等处壁画保留得相对较 上新的地杖,并在新地杖上完全以自己的风格重新 涂绘这一墙的鬼神形象,且为了整体性,画工将南壁 东部也一并如此处理。所以我们现在能够在东壁破 损处看到两层壁画的存在,虽然西壁也有破损现象, 但绝不似东壁上层完全脱离底层出现的破裂的鼓 。从目前的痕迹来看,西壁、北壁及南壁西部当年 修复时并没有重新制作地杖,而是在原有画作的基 础上根据其不同的损毁程度,或全部保留、或完全覆 或局部补形添彩。总之,要尽可能地保留原作的 风貌。这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西壁、北壁及南壁 西部人物服饰复杂多样、人物描绘水平参差不齐、景图案不甚统一等诸多矛盾现象的原因所在。也正 因为如此我们现在能够看到,东壁及南壁东部人物 的开脸为椭圆形,且用赭黄色晕染面部,其人物勾线 与设色浑然一体。而西壁、北壁及南壁西部人物的 开脸均接近方圆形,且多数使用淡墨晕染面部,人物 勾线往往独立于色彩之外。综上所述,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得出结论,本寺的 水陆画在若干年前曾经过修复。具体修复的手段是 东壁及南壁东部进行整体重绘,北壁、西壁及南壁西 部则在旧作基础上进行局部补绘。而这个结论的得 出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本寺龙王殿壁画的诸多启 真可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看来在研究过程中 扩大材料的检阅范围是十分必要的,依此而为今后 应该能够解决更多的问题。。于是画工在原有地杖的基础上将东壁重新覆盖 参考文献:54321
[1] 张小明,柴小平.白云山白云观壁画[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7.[2] 王富春.佳县古代石窟艺术[M].西安:旅游出版社,2009.[3] 呼延胜.陕北土地上的水陆画艺术[D].西安:西安美术学院,2012.[4] 道昱.水陆法会渊源考[J].普门学报,2007(37 :1 —20.[5] 朱岩.南朝纪事梁武帝萧衍的水陆道场[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7.(责任编辑:李利霞Study on Shuilu Murals of Xinglong Templ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Fine Arts in Jiaxian CountyZHU Zhu(School of Arts, Yulin University, Yulin 719000, ChinaAbstract Shuilu murals are a type of painting for religion ritual. Shuilu murals of Temple Xinglong were found in the grotto of Houzhengjiagou village, Jiaxian county of Shaanxi Province. Assisted by archaeological stratigraphy and comparative study through images, the writer focuses on the painting traces of the murals and the other murals in the templ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ine arts and concludes that the Shuilu murals were restored many years ago. The writer infers that the eastern wall and the eastern part of the southern wall were totally redrawn in the process of res­toration ,but the northern wall, the western wall and the western part of the southern wall were partly redrawn on the basis of the old murals.Key words Xinglong temple; Shuilu murals; fine arts; redrawn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9046ecaaecfdc8d376eeaeaad1f34693dbef105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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