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说新语贤媛看魏晋时代的女性风貌

发布时间:2019-06-12 12:25:05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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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世說新語‧賢媛》看魏晉時代的女性風貌

第1節 緒言

一、研究動機

在大二時修了「中國文學史」這門課中,我做了個有關魏晉南北朝的文學簡介報告,那時候就覺得魏晉南北朝的小說非常特殊而有趣,很能吸引我的目光,尤其是志人小說----《世說新語》。在《世說新語》中記載了許多當時文人雅士的故事,而且這些小故事常常被後人引用,成為歷代詩文詞曲中的典故,如:「管寧割席」1等,而且現代許多廣泛使用的成語也很多出自於《世說新語》,如:「覆巢之下無完卵」2等,再加上知道指導老師最擅長的就是魏晉文學,綜合總總原因就決定做有關《世說新語》的專題。不過在《世說新語》中分成這麼多的類目,如果要以《世說新語》作整體的論述,以我的能力可能無法深入的探討,所以就決定從三十六個類目中挑選一個我比較有興趣的主題來做較深入探討。最後挑選了《世說‧賢媛》,因為女性的地位自古以來一直遭到壓抑,自《禮記》、劉向《列女傳》到班昭《女誡》,女性予人之形象一直是柔順貞靜。而魏晉時代的士風放達不羈、越名教而任自然、禮教式微,有關魏晉名士風貌的探討,多以男性為主,當代的婦女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下是否有受到此種越禮任心風氣的影響?而在以男性觀點為出發的《世說新語》為當時的女性下了怎樣的註解?而《世說‧賢媛》中的女性,被冠上了「賢」名,其原因何在?從篇章中呈現出來的面目,以及以劉義慶為首的文學集團選擇這些女性為「賢」的標準反映了什麼樣的時代?

二、研究目的

本文先就《世說新語》所記載之主要時代魏晉之風尚談起,藉著探討魏晉時代的背景以從中觀察瞭解魏晉風流對當代婦女之影響,再試著分析《世說‧賢媛》所提之婦女風貌,劃分為幾種顯著的風格典型。三則藉〈賢媛〉之典型與劉向《列女傳》、班昭《女誡》相較,藉以探討漢代女子在封建王朝下受到如何的規範及魏晉時代女子在思想、環境的變遷下,呈現出何種不同的風貌及地位的流轉。

第2節 《世說新語》的時代背景

《世說新語》3乃是南朝宋‧臨川王劉義慶4招聚文學之士雜採眾書編撰潤色而成,梁‧劉孝標注;此書採集前代遺聞軼事,錯綜比類。在內容上,以記載漢末至魏晉時期人物的言行風貌為主;在體例上,根據所記人物的性格及行為,將其分繫於〈德性〉、〈言語〉等三十六類目之下,而〈賢媛〉即為三十六類目之一。由於專門記載婦女言行懿得,所以成為後人了解魏晉時代婦女言行風貌的重要參考資料。

《世說新語》的大部分篇幅是描寫“魏晉風度”、“名士風流”。名士談論的風氣,發端於後漢許劭5的人物品評「汝南月旦」6。以「汝南月旦」為源流,進而擴大議論的主題,並且產生了後漢末期的時事論和人物品評「清議」。「品評」的由來是漢代的選舉制度7,促成士大夫崇尚明節的風氣,隨著時間流轉而使士大夫充分發揮其個性,魏晉士大夫更變本加厲的承襲這一個傳統,更為講究言談和容止,品目標榜風行一時,當朋友聚集在一起時,往往就會互相評論,有些評論只是士大夫各自標榜的客套話,然而透過那飄逸瀟灑的魏晉風度,我們可以看見在那動盪血污的社會中,士人的苦悶和追求生命的美感,因為生命飄忽不定,所以對人物的容貌舉止又有另一番不同的見解。

會有《世說新語》這樣的著作產生,是由於當時的環境所造成的。六朝的文學環境的影響主要可以分為下列幾點:

一、政治社會動盪不安

自漢末董卓作亂到曹操舉兵攻訐開始,政治就陷入了一片混亂,接連著三國割據到司馬炎篡位建立西晉8。西晉王朝雖然結束了東漢末年以後的混亂局面,但在西晉的後期,歷經十六年之久的「八王之亂」,使晉室諸王勢力耗盡,社會生產遭到嚴重破壞,各民族紛紛起兵反晉,西晉王朝就在內亂外患相繼發生下覆亡了。西元三一七年,司馬睿依靠南北士族的聯合支援在江南建立了東晉王朝,它是西晉腐朽的士族特權政治的繼續,東晉士族階級佔有優越的政治地位和社會地位,在雄厚的物質基礎上,過著苟安享樂的生活。他們不僅無意於收復北方失地,甚至由於種種自私的目的害怕收復失地,對愛國志士祖逖等人的堅決北伐行動也橫加阻撓,使之無法成功。而內部則不斷爭權奪利,皇室、軍閥和掌握實權的大士族之間常常爆發尖銳的衝突。東晉一代,從王敦起兵到桓玄篡位,不斷發生內戰,政局動蕩不安。繁重的剝削促使階級矛盾日趨尖銳,終於激起了東晉末年以孫恩為首的江南諸郡人民大起義,給東晉政權以毀滅性的打擊。在鎮壓起義中興起的劉裕,於西元四二年代晉自立,東晉便滅亡了。從西元420年劉裕代晉到西元五八九年陳滅于隋,共一百六十九年,南方經歷了宋、齊、梁、陳四個朝代,史稱南朝。而在這樣混亂的政治環境下,社會上也呈現出動蕩不安,土地私有、官商勾結、貨幣貶值促使農民們產生了暴動。

二、知識分子飽受摧殘

東漢之士風,因重道德而尚氣節,故東漢官吏與學者多勇於諫諍,指出時弊,而常因此而下獄,或因此而斷送性命。東漢末年,外戚擅權,他們劾治外戚,而後宦官不法時,劾治宦官。桓、靈二帝期間發生兩次黨錮之禍9,對知識分子造成了很大的迫害。黨錮之禍後,對於知識分子的政治迫害仍舊持續不斷,知識分子的生存權旦夕不保,必須惴惴戰兢,人性尊嚴掃地。故到了六朝,文人性格丕變,對於傳統的徵聖宗經、忠君愛國的儒家思想型態產生了根本的懷疑,更進一步採取了悲憤的抵抗、徹底的推翻。

三、儒學微玄談興盛

政治迫害與生存壓力動搖了文人思想的根本,是六朝儒學衰微的直接原因。而其遠因更可追朔至漢武帝。漢武帝雖獨尊儒術,然其思想本質摻雜陰陽五行、讖緯符命等異說,和孔孟的思想背道而馳。且漢末後天下大亂,官祿之途斷絕,儒學必定衰微,加上曹操有意破壞價值觀,高唱「唯才是舉」11的用人主張,打破傳統道德觀念,飄游不定的人心切盼尋得落腳處,玄學就應運而生。魏晉學者在儒學極度衰微無力的狀態下,轉向老莊的清靜無為、逍遙自適中去尋求解脫。魏晉玄學雖自儒家和道家的思想而來,然它既非儒家也非道家,是雜揉並蓄、出以新意,別具特色的一種玄虛學術思想,風靡六朝。而六朝文人唯恐一時言語不慎,因批評時政惹禍上身,而從事純學術的、形上學的思索和談論,既不開罪權貴,又能展現才學,滿足知識份子追尋真理的渴望。清談的盛行助長了玄學日益精微,而玄學的成熟也不斷提供了清談的資料,兩者密切配合,形成了六朝獨特的玄虛之風。

四、社會風氣虛狂任誕

長久以來領導社會人心的儒家思想崩潰瓦解,而外在現實又是空前的黑暗。六朝時期文人們的心靈陷入了極度苦悶的低潮,他們宣洩苦悶的管道是反抗禮教、狂放任誕。尤以竹林七賢為代表。

第3節 《世說新語‧賢媛》之形象類型

《世說.賢媛》三十二則,人物時代早自秦末漢初,描繪了魏晉南北朝的婦女典範形象,下面試將人物事蹟加以分類,以觀其特色:

一、以識見為主

此類典型人物往往能夠見微知著、見事於未萌,使其夫、其子能夠免遭災禍、不幸。這種知幾的功夫,在賢媛篇中有著相當的比例。

陳嬰者,東陽人。少脩德行,著稱鄉黨。秦末大亂,東陽人欲奉嬰為主

。母曰:「不可。自我為汝家婦,少見貧賤;一旦富貴,不祥!不如以兵屬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禍有所歸!」(賢媛1

陳嬰之母教子勿貪求富貴,以免鋒芒畢露,引來殺機。此事雖是發生在秦末天下紛亂之際,但此處世之道卻是亙古不變的。此點和魏晉時代的避世思想是一致的。

趙母嫁女,女臨去,敕之曰﹕「慎毋為好!」女曰﹕「不為好,可為惡邪?

」母曰﹕「好尚不可為,其況惡乎!」(賢媛5

這篇反映出魏晉時代普遍的避世思想,亦呈現出古代對於婦女的要求只有貞順而已。

山公與嵇、阮一面,契若金蘭。山妻韓氏,覺公與二人異于常交,問公

公曰﹕「我當年可以為友者,唯此二生耳。」妻曰﹕「負羈之妻,亦親觀狐、 趙;意欲窺之,可乎?」他日,二人來,妻勸公止之宿,具酒肉。夜穿墉以視之,達旦忘反,公入,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才殊不如, 正當以識度相友耳。」公曰﹕「伊輩亦常以我度為勝。」(賢媛11

王渾妻鍾氏,生女令淑,武子為妹求簡美對而未得。有兵家子,有雋才

,欲以妹妻之,乃白母。曰﹕「誠是才者,其地可遺;然要令我見。」武子乃令兵兒與群小雜處,使母帷中察之。既而,母謂武子曰﹕「如此衣形者,是汝所擬者非邪?」武子曰﹕「是也。」母曰﹕「此才足以拔萃; 然地寒,不有長年,不得申其才用。觀其形骨必不壽,不可與婚。」武子從之。兵兒數年果亡。(賢媛12

山濤妻韓氏和王渾妻鍾氏見識過人。第十一則描述韓氏欲仿效負羈之妻親觀狐、趙,乃「夜穿墉以視之,達旦忘反」,對於韓氏面對竹林七賢的重要成員,能夠精確的辨析個中異同而精確的做出結論,連山濤也大為折服。而在十二則王渾妻鍾氏以卓越的識人功夫,使得愛女免於婚姻悲劇,從另一方面看來,鍾氏積極的參與女兒的終身大事,也突顯出當時女性在家庭中還是具有決策的地位。敏銳的觀察能力是女性的特質,然「徵神見貌」之品鑑能力,正是魏晉士人品題人物之要件。

王汝南少無婚,自求郝普女;司空以其痴,會無婚處,任其意,便許之

。既婚,果有令姿淑德;生東海,遂為王氏母儀,或問汝南﹕「何以知之?

」曰﹕ 「嘗見井上取水,舉動容止不失常,未嘗忤觀,以此知之。」(賢媛15

王汝南隱德不彰,兄弟族人均以為痴人,然經過深入交談,方知其為大智若愚,而其娶妻的原則,便是依據郝普女嫻雅端莊的舉止談吐而知。

品鑑人物原來主要是施政用人的重要依據,但用於選婿、擇偶上,也依樣成為徵鑑人才的最佳指標。

李平陽,秦州子,中夏名士,于時以比王夷甫。孫秀初欲立威權,咸云

:「樂令氏望不可殺,減李重者又不足殺。」遂逼重自裁。初,重在家,有人走從門入,出髻中疏示重,重看之色動;入內示其女,女直叫「絕」。 了其意,出則自裁。此女甚高明,重每咨焉。(賢媛17

李女依循著蛛絲馬跡,即可洞察事理奧義之所在,成為其父倚重、諮詢的對象。

周浚作安東時,行獵,值暴雨,過汝南李氏。李氏富足,而男子不在。

有女名絡秀,聞外有貴人,與一婢于內宰豬羊,作數十人飲食,事事精

辦,不聞有人聲。密覘之,獨見一女子,狀貌非常,浚因求為妾,父兄

不許。絡秀曰﹕門戶殄瘁,何惜一女?若聯姻貴族,將來或大益。」父兄從之。遂生伯仁兄弟。絡秀語伯仁等﹕「我所以屈節為汝家作妾,門戶計耳!汝若不與吾家作親親者,吾亦不惜余年!」伯仁等悉從命。由此李氏在世,得方幅齒遇。(賢媛18

李家雖富足,但地屬寒微。魏晉講究門第,人民只有藉由婚姻來達到晉陞的目的。絡秀為了家族利益著想,不惜屈身為妾,聯姻貴族。然在當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貴族」的現實狀況下,世家大族享有崇高的地位和聲譽,未免其為寒門所奪,於是門第之間階級分明,不通婚姻。若有士人與庶族通婚,則群以為恥。庶族則以能和士族通婚視之為無上的光榮。本則即可充分的說明這樣的社會背景。即使絡秀生下周氏三兄弟,仍然不能保證娘家可以受到合理的待遇,故仍得殷殷叮嚀,甚至語帶威脅要三兄弟不得歧視外家,用心良苦,可見當時門閥區分之深。

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貧,與母湛氏同居。同郡範逵素知名,舉孝廉,

侃宿。于時冰雪積日,侃室如懸磬,而逵馬僕甚多。侃母湛氏語侃曰﹕「

汝但出外留客,吾自為計。」湛頭髮委地,下為二髲。賣得數斛米,斫

諸屋柱,悉割半為薪,剉諸薦以為馬草。日夕,遂設精食,從者皆無所乏。 既嘆其才辯,又深愧其厚意。明旦去,侃追送不已,且百里許。逵曰﹕「路已遠,君宜還。」侃猶不返。逵曰﹕「卿可去矣!至洛陽,當相為美談。」侃迺返。逵及洛,遂稱之於羊、顧榮諸人,大獲美譽。(賢媛19

陶公少時,作魚梁吏,嘗以坩鮓餉母。母封鮓付使,反書責侃曰﹕「汝為吏以官物見餉,非唯不益,乃增吾憂也」 (賢媛20

陶侃母謙恭有智算,為使陶侃結交勝己,將巧婦的才情發揮了淋漓盡致,截髮糴米、斫柱為薪、剉薦以為馬草,其最終目的在於攀龍附貴以攀登龍門。而陶侃亦不負所望,的確提升了其門第。此則也可看出門第之觀念根深蒂固,連陶母這般廉潔之人亦不能免俗的想躍昇貴族。而從20則中可以看出侃母賢明有法訓,使陶侃恪遵慈訓,廉潔自持,而不致於假公濟私。

王軍郗夫人謂二弟司空、中郎曰﹕「王家見二謝,傾筐倒庋;見汝輩來

平平爾。汝可無煩復往。」 (賢媛25

人善於察言觀色,由夫家待客之道極可研判出娘家兄弟所獲得之評價不高,囑咐兩弟「無須復往」,莫自取其辱,及早規避以為上策。

韓康伯母,隱古几毀壞。卞鞠見几惡,欲易之。答曰﹕「我若不隱此

,汝何以得見古物?」(賢媛27

韓康伯母殷,隨孫繪之之衡陽,于闔廬州中逢桓南郡。卞鞠是其外孫

,時來問訊。謂鞠曰﹕「我不死,見此豎二世作賊!」在衡陽數年,

繪之遇桓景真之難也,殷撫尸哭曰﹕「汝父昔罷豫章,徵書朝至夕發

。去郡邑數年,為物不得動,遂及于難,夫復何言!」(賢媛32

韓康伯母保存古几,除了表現出儉樸的美德外,更識鑒其外孫卞鞠奢侈浪費,予以機會教育。而後卞鞠因參加桓溫的造反行動而遭外祖母當面唾棄,直斥其非的膽識,古今無幾能比擬。

庾玉臺,希之弟也。希誅,將戮玉臺。玉臺子婦,宣武弟桓豁女也。

徒跣求進,閽禁不內。女厲聲曰﹕「是何小人?我伯父門,不聽我前!

」因突入,號泣請曰﹕「庾玉臺常因人腳短三寸,當復能作否?」宣

武笑曰﹕ 婿故自急。」遂原玉臺一門。(賢媛22

桓溫叛亂,濫殺無辜以致人心惶惶。虞玉臺婦於風聲鶴唳之際,奔走營救,已過人的膽識,勇敢的向伯父請命,理由既寫實又坦率,使得桓宣武帝轉怒為喜,全家化險為夷,其膽識無人能比。

二、以言語見長

歸於此類的婦女,以犀利的言詞、智慧的語言,解己之危、為人脫困;值得探究的是在《世說.賢媛》中,則多是以犀利的言詞來反駁或是在教育自己的丈夫。

漢成帝幸趙飛燕,飛燕讒班婕妤祝詛,于是考問。辭曰﹕「妾聞死生有

命,富貴在天。修善尚不蒙福,為邪欲以何望?若鬼神有知,不受邪佞

之訴;若其無知,訴之何益?故不為也。」(賢媛3

班婕妤不幸遭到趙飛燕的忌妒,成為其眼中釘,備受煎熬。面對趙皇后的妒恨,婕妤由鬼神之有知、無知合理辯解,反駁莫須有之污衊,冀望君主聖明,還其清白。

許允婦是阮衛尉女,德如妹,奇醜。交禮竟,允無復入理,家人深以為

憂。會允有客至,婦令婢視之,還答曰﹕「是桓郎。」桓郎者,桓範也。婦云﹕「無憂,桓必勸入。」桓果語許云﹕「阮家既嫁醜女與卿,故當有意,卿宜察之。」許便回入內,既見婦,即欲出。婦料其此出無復入理,便捉裾停之。 許因謂曰﹕「婦有四德,卿有其幾?」婦曰﹕「新婦所乏唯容爾。然士有百行,君有幾?」許云﹕「皆備。」婦曰﹕「夫百行以德為首,君好色不好德,何謂皆備?」允有慚色,遂相敬重。(賢媛6

許允婦料事如神,靈巧應變,以其過人的機智和伶俐的口才,降服了其夫婿驕傲無理的強硬作風。許允婦坦然面對自己的貌不如人,但婦德、婦功、婦言無一不備,言語中充滿了自信。反觀許允,自詡百行皆備,但在許允婦揭露其「好色不好德」的偽君子面具後,便面露慚色,在也不敢看不起許允婦了。許允婦從此居主導地位,成為家人諮詢倚重的對象,協助許家度過了多次的危機。

王公淵娶諸葛誕女,入室,言語始交,王謂婦曰﹕「新婦神色卑下,

殊不公休。」婦曰﹕「大丈夫不能仿佛彥雲,而令婦人比蹤英杰!」(

賢媛9

王公淵剛娶新婦入門,便以無禮的態度集言詞來羞辱新娘及岳父。諸葛誕女不甘受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隱諷王公淵之無禮。

桓車騎不好著新衣。浴後,婦故送新衣與。車騎大怒,催使持去。婦

更持還,傳語云:「衣不經新,何由而故?」桓公大笑,著之。(賢

24

魏晉名士好服五石散10,服藥後渾身發熱,肌膚特別的脆弱,著舊衣才不會磨損皮膚,故桓公不喜歡穿著新衣。桓公婦以幽默的言語委婉進諫,教桓公驀然覺醒,欣然接受,智慧堪稱拔越。

王凝之謝夫人既往王氏,大薄凝之。既還謝家,意大不說。太傅慰釋之曰

﹕「王郎,逸少之子,人材亦不惡,汝何以恨乃爾?」答曰﹕「一門叔父,則有阿大、中郎。群從兄弟,則有封、胡、遏、末。不意天壤之中,乃

有王郎!」(賢媛16

詠絮才高之謝道蘊,嫁到王家,對於夫婿王凝之的表現十分不滿意。由於謝

家大家族人才濟濟,王凝之相形見絀,使得謝道蘊返回娘家時大為不滿,發發牢

騷,謝安寬慰之詞,不但為達功效,反而激怒謝道蘊,在遍數家中伯叔兄弟後,感嘆「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頗有「巧婦難伴拙夫眠」之怨懣。

三、以雅量見稱

「雅量」主要指顏色舉止之從容與待人處世之寬容,而臨微處變時所展現的沉穩氣度11

許允為吏部郎,多用其鄉里,魏明帝遣虎賁收之。其婦出誡允曰﹕「明

主可以理奪,難以情求。」既至,帝覈問之。允對曰﹕「『舉爾所知。』臣之鄉人,臣所知也。陛下檢校為稱職與不?如不稱職,臣受其罪。」既檢校,皆官得其人,于是乃釋,允衣服敗壞,詔賜新衣。初,允被收,舉家號哭。阮新婦自若云﹕「勿憂,尋還。」作粟粥待。頃之允至。(賢媛7

許允為晉景王所誅,門生走入告其婦。婦正在機中,神色不變,曰﹕「

蚤知爾耳!」門人欲藏其兒,婦曰﹕「無豫諸兒事。」後徙居墓所,景

王遣鍾會看之,若才流及之,當收。兒以咨母。母曰﹕「汝等雖佳,才

具不多,率胸懷與語,便無所憂。不須極哀,會止便止。又可少問朝事。

」兒從之。會及 以狀對,卒免。(賢媛8

從七、八條合而觀之,許允婦不但具有先見之名,在夫婿面臨政治危機時,都能從容不迫、鎮定自持,穩定全家人的驚慌心緒,冷靜的作出判斷。許允婦這種處變不驚的雅量、面臨危難時從容大度,令人折服。

王經少貧苦,仕至二千石,母語之曰﹕「本寒家子,仕至二千石,此可以止乎!

」經不能用。為尚書,助魏,不忠于晉,被收。涕泣辭母曰﹕「不從母敕,以至今日。」母都無戚容,語之曰﹕「為子則孝,為臣則忠。有孝有忠,何負吾邪?」(賢媛10

王經在政治路途上未依母親之規勸,貪多務得,招致殺身之禍。面對兒子行刑前的悔恨,王母無哀戚之容,反而稱許其忠孝兩全,無愧訓悔。王母強忍悲痛,為的是安慰滿懷愧疚的兒子,望其能安然離世,並昭告司馬政權的不法地位,著實用心良苦。

王司徒婦,鍾氏女,太傅曾孫,亦有俊才女德。鍾、郝為娣姒,雅相親重

。鍾不以貴陵郝,郝亦不以賤下鍾。東海家內則郝夫人之法。京陵家內

,範鍾夫人之禮。(賢媛16

王渾妻和郝普女雅相親重在現代看來,或許不算什麼,但在魏晉崇尚門第的觀念下,誠屬難得。鍾女不以門第為傲,郝女亦不以自己出身庶門而自卑,不卑不亢,靜持自重,彼此互相尊重對方的權責範圍,化對立為和諧。

桓宣武平蜀,以李勢妹為妾,甚有寵,常著齋後。主始不知,既聞,與

數十婢拔白刃襲之。正值李梳頭,發委藉地,膚色玉曜,不為動容。徐曰﹕「國破家亡,無心至此。今日若能見殺,乃是本懷。」主慚而退。(賢媛21

南康公主得知桓溫金屋藏嬌,妒恨交加,欲除之而後快,帶領僕婢欲殺之。豈料李勢妹非但不受威嚇,反倒神色自若,從容鎮定的表示,國破家亡之際,變無心戀棧人世,如今肅殺之勢,正合心意。面臨生命之威脅仍能沉著面對,使公主不得不懾服於其神態,鎩羽而歸。

賈充前婦是李豐女,豐被誅,離婚徙邊。後遇赦得還,充先已娶郭配女

。武帝特聽置左右夫人。李氏別住外,不肯還充舍。郭氏語充,欲就省李

。充曰﹕「彼剛介有才氣,卿往不如不去。」郭氏於是盛威儀,多將侍婢

。既至,入戶,李氏起迎,郭不覺腳自屈,因跪再拜。既反,語充。充曰﹕ 「語卿道何物?」(賢媛13

李豐女面對充滿妒意的郭氏,泰若自然,反以氣勢懾服對方。

四、以深情感人

魏晉崇尚自然,對於情感之表達亦坦率自然,不願以虛矯、做作掩飾心中的情感。無論是親情、友情甚至愛情,表現方市都較以往直接、露骨。

郗嘉賓喪,婦兄弟欲迎妹歸,終不肯歸。曰﹕「生縱不得與郗郎同室,

死寧不同穴!」(賢媛29

郗嘉賓喪後,妻子從一而終、生死與共的愛戀,令人動容。此外因為夫妻之間情感濃密,妒忌在此時似乎也特別的發達。賢媛二十一則的南康公主及十三則的郭配女均善妒,然以另一角度觀之,其妒意乃情深所致。

謝公夫人幃諸婢,使在前作伎,使太傅暫見,便下幃。太傅索更開,

夫人云﹕「恐傷盛德。」(賢媛23

表面上,謝公夫人的勸阻是為了維護夫婿的盛名,但真正的用意,恐是妒忌使然。

五、以神明清高

在《世說》品評人物的審美觀念中,外表形骸是無關緊要的,神致之高低才是品評的重點。

王尚書惠嘗看王右軍夫人,問﹕「眼耳為覺惡不?」答曰﹕「髮白齒落

,屬乎形骸;至于眼耳,關於神明,那可便與人隔?」(賢媛30

從王右軍夫人回答王尚書的言詞中,可以看出形、神觀點的側重面。形骸的衰敗乃是時序之推移的結果,自然不變之常,人們無法扭轉,亦不必扭轉,只能任憑時光在肉體上留下軌跡;然有關個人風神韻致的表現,卻是魏晉士人關切的要點,原因在於神致是可以隨著智慧的累積而日漸豐盈,不會隨著時、空的改變而改變,是人們可以掌握的。

謝遏絕重其姊,張玄常稱其妹,欲以敵之。有濟尼者,並游張、謝二

家,人問其優劣?答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風氣;顧家婦

清心玉映,自是閨房之秀。」賢媛30

林下風氣」之美譽,媲美男子。《晉書.列女傳》云其「風韻高邁,敘致清雅」,其風神韻致是智慧、內涵、才性所醞釀散發出來的。濟尼雖未言明二人之優劣,然「林下風氣」、「閨房之秀」之喻,高下自分。

由以上的分類歸納可得知:賢媛篇中的婦女形象和以往傳統婦女大不相同,頗具時代特色。賢媛篇中所選錄的女性,不僅代表劉義慶及其文學集團對當代婦女認同的標準,也反映出當代對婦女的觀點和評論。

第4節 《世說新語‧賢媛》反映的女性地位

遠古時代開始,中國原是母系社會,「民知有母而不知有父」,在古代神話「聖人無父,感天而生」的故事,俯拾即是。而到了春秋時代,宗法制度日益興盛,父權也漸漸高漲,禮法束縛女性日繁。

如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漱,櫛縰,笈總,衣紳。左佩紛帨、刀礪、小

觿、金燧;右佩箴管、線纊、施褩帙、大觿、木燧;衿纓、蓁屨,以適

父母舅姑之所。及所,下氣怡聲,問衣襖寒,疾痛苛癢而敬抑搔之;出

入則或先或後而敬抑扶持之。進盥,少者奉槃,長者奉水,請沃盥;盥

卒,授巾。問所欲而敬進之,柔色以溫之。

凡婦,不命適私室,不敢退。婦將有事,大小必請於舅姑。子婦無私

貨、無私畜、無私器;不敢假私,不敢私與。

在父母姑舅之所,有命之,應為敬對,進退周旋慎齊。升降出入揖,遊

不敢噦噫咳、欠伸、跛倚、睇視,不敢唾洟。(《禮記‧內則》)

在這樣繁瑣的規定下,女性需終日戰戰兢兢,屏息度日,可說是苦不堪言啊!

《漢書‧楚元王傳附劉向傳》:「向睹俗彌奢淫,而趙衛之屬12,起微賤,逾禮制。向以為王教由內及外,自近者始,故採取詩、書所載賢妃貞婦,興國顯可法則,及孽嬖亂王者。序次為列女傳,凡八篇。以誡天子」。由此可知,東漢劉向編纂《列女傳》主要再反對后妃逾禮,外戚專政,而希冀達到挽救社會危機,維護西漢王朝統治。其列女典型有母儀、賢明、仁智、貞順、節義、辯通、孽嬖。其所訂定的標準如下:

母儀行為儀表、言則中義;胎養子孫,已漸教化;既成其德,致其功業。

賢明廉正以方;動作有節,言成文章;咸曉事理,知世紀綱。

仁智預識難易;原度天理;…歸義從安,…專一小心。

貞順避嫌遠別,…終不更二;勤正潔行,精專謹慎。

節義必死無避,…誠信勇敢;義之所在,赴之不疑。

辯通文辭可從,連類引譬;…終能一心,開意甚公。

除「孽嬖傳」外,其他篇章是對婦女的一種多元化的價值取向,包括她們的道德修養、聰明才智、教育功能、內治效應等,表明婦女充當了當時社會政治生活的角色不僅僅是單純的家庭和婚戀的角色。《列女傳》中女性形象雖較《禮記》開闊,然大多然以傳統賢德淑女為主。東漢班昭《女誡》之作,以女性的身份,更具體深入的闡揚父權社會加諸女性禮法的約束,對於「四德」提出了明確的定義:

婦德不必才明絕異幽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

是謂婦德。

婦言不必辯口利辭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

是謂婦言。

婦容不必顏色美麗盥浣塵穢,服飾鮮潔,沐浴以時,身不垢辱:

是謂婦容。

婦功不必工巧過人專心紡織,不好嘻笑,挈齊酒食,以奉賓客:

是謂婦功。

婦人「卑弱」之義,貫通全書:「古者生女三日,臥之床下,…明其卑

弱主下人也」;〈夫婦〉:「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違也」。〈曲從〉:「姑云不爾而是,固宜曲從;姑云爾而非,猶宜順命」。其他諸篇亦透露出同樣的訊息,以夫為天、貞順柔弱、善事翁姑,這就是婦女的本分。

從《禮記》、劉向《列女傳》到班昭《女誡》,一脈相承的塑造著柔順、貞靜的女性典範,女教禮法日趨嚴密。然時至魏晉,情勢大為逆轉,干寶《晉記總論》云:「其婦女莊櫛織紉,皆取成於婢僕,未嘗知女工絲枲之業,中饋酒食之事也。先時而婚,任情而動,故皆不恥淫逸之過,不拘妒忌之惡。有逆于舅姑,有反易剛柔,有殺戮妾媵,有黷亂上下,父兄弗之罪也,天下莫之非也。又況責之聞四教於古,修貞順於今,以輔佐君子者哉?」干寶為晉人,觀念承襲自前代,帶著偏見的眼光去審視這一時期的女性,但是我們仍然可以從中一窺魏晉女子的風貌,並且以現代的眼光去發現她們所具有的深遠意義,對於中國的女性解放有著很大的推動力量。

整體看來,《世說‧賢媛》的內容顯示了幾項意義:

(一)賢媛篇所列典型較以往擴充

歷來對婦女的褒揚,多半是以道德的角度來看,婦女的才情若非有助於夫家,甚少予以記載,更不容許她們僭越身份,做出違背禮法之事。而在賢媛篇中,不再拘限於婦女德行的表彰,更多的篇幅乃記載婦女才情智慧的表現。探析其轉變之關鍵,和當代之社會風氣有關。當時玄學思想盛行,在老莊「任性自然」的影響下,個人才情自然流露;儒家思想式微,禮法束縛鬆綁;人物品評之盛行……,此一時期的婦女形象也就以灑脫飄逸、明理善辯而成為中國女性形象中一段奇異的典型。以現代人的眼光去發現她們所具有的深遠意義,對中國的女性解放具有極大的推動力量。

(二)賢媛篇中婦女地位較彰顯

除了少數幾名婦女,如:陶侃之母、周伯仁之母外,其餘大多出身世家大族。由於當代門閥地位的優越性及學術、談辯風氣盛行,這些貴族婦女在家庭中,不再處於附庸地位,有時還成為家長、夫婿請教徵詢的對象,甚至在面臨政治鬥爭時,不少婦女已過人的膽識和泰山崩於前不色變的雅量,帶領家人化險為夷,如許允婦、庾友婦……,她們傑出優異的才識,令人激賞。

(三)適性重情之真率

受到當代的風氣影響,女性對於內心自我情感的表達相當注重,任性而為。婦女在感情的表現上亦採取較積極的主張,在賢媛篇中明顯的例證,即嫉妒心表現得特別強烈,這種心緒的反應,正是婦女們深情的直接表現,她們勇於披露心中真實的感受,而不再屈服於禮教的壓迫,她們敢愛敢恨,在中國古代婦女形象中來的鮮明、生動。

和前代比較,《世說‧賢媛》中所載之女性地位已有提昇之勢,然以今日眼光看來,仍可從中看到許多女性地位仍不如男性的地方:

(一)稱謂仍以男性親屬之性、諡為主

漢以前婦女無私名,婦女稱謂以父性、夫氏或夫、子之爵、諡。魏晉婦女雖有私名,然文中稱謂大致仍歸依夫、父或兄弟,私名則甚少聞之,《世說‧賢媛》除王昭君外,僅李絡秀一人。然昭君乃前代聞人,其事蹟傳頌於世,其乃為特殊例子,故《世說‧賢媛》有私名者,僅餘李絡秀一人。

(二)家中地位猶為男尊女卑

雖然許允妻後來取得家庭之主導權,然這並非憑空而來,許允初時姿態亦高,乃是許允妻才智使他折服;謝太傅夫人雖然善妒,對面夫婿愛好聲樂,也不敢明白表現其妒意;桓車騎妻亦只敢迂迴婉諫。由此看來,在當時婦女居家中主導位置者,仍然少見。

(三)畜伎置妾之風盛

謝太傅好聲伎,桓宣武置妾。雖然只佔《世說.賢媛》少數篇幅,但對於婦女而言,仍是一大傷害。

(四)嫁女訓以卑弱

趙母嫁女,教女慎勿為好,雖此事發生在漢末,然《世說‧賢媛》採錄之,可見魏晉時代仍有教女卑弱以事夫之意。

由上所述,可見《世說‧賢媛》仍保留了許多父權社會對女性之束縛,然

和前代相比較,其所反應之女性地位,已有相當程度的提升。

第五節 結語

自古以來,女性一直處於卑弱地位,受到父權社會的束縛隨著時代背景的轉變,思想背景也會有所變異。漢武帝獨尊儒術,儒家思想成為主流,而儒家重德行思想也成為當時之指導方針。班昭以女性的身份,寫下了充滿封建道德說教意味的《女誡》,站在父權社會的觀點為婦女設下了層層的禮數,可見當時父權思想之根深蒂固。而當時女性無法接受教育,在無法思考這些禮法是否合理的情況下,只能默默的接受命運的安排。就當時的女性而言,父、夫即為她們的天。然至魏晉,政局混亂,老莊思想盛行,加上曹操唯才是舉造成社會價值觀轉向,當時文人無所適從,慢慢的走向個人自覺時代。從班昭《女誡》和《世說‧賢媛》可知,漢代重視女德,呈現出來的為內斂、樸實之美,講求的是婦德、婦容、婦言、婦功。到了魏晉重才不重德,審美觀念轉化為欣賞其風姿、言語和才情之美。然雖社會審美意識轉化了,和漢代女子比較下,魏晉女子的牢籠不過大了點,仍然是跳脫不出禮教的束縛。雖然魏晉女子已有自覺,然仍爭脫不了層層的禮教束縛,她們仍是父權社會下的附庸。

根據《世說‧賢媛》所載,世家大族的婦女,多采多姿、才情洋溢的生活百態,予人煥然一新的感受。《世說‧賢媛》記載了當代婦女的生活,以當時的審美標準,給予她們正面的評價,不僅對當時代的風貌做了極佳的詮釋,也忠實反映了當時女性的生活風貌,為後人研究魏晉婦女地位提供了寶貴的材料。

參考書目

1、 專書

(一)王敏政,《世說新語中國人的機智》,台北,星光出版社,1985

(二)朴美齡,《世說新語中所反映的思想》,台北,文津出版社,1990

(三)余嘉錫,《世說新語箋疏》,台北,華正書商有限公司,1984

(四)吳燕娜,《中國婦女與文學論集》,台北,稻鄉出版社,2001

(五)洪淑苓,《古典文學與性別研究》,台北,里仁出版社,1997

(六)張鈞莉,《對酒當歌六朝文學與曹氏父子》,台北,幼獅文化事業公司,1994

(七)范子燁,《世說新語研究》,哈爾濱,黑龍江教育出版社,1998

(八)寧稼雨,《魏晉風度》,台北,東方出版社,1992

2、 期刊論文

(一)王妙純,(《世說新語》中的女性新風貌從婦女追求情愛談起),雲林,(虎尾技術學院學報),1999年,第二期

(二)柯夌伶,(班昭〈女誡〉及《世說‧賢媛篇》淺探漢魏婦女之風貌),(雲漢學刊),1997年,四卷

(三)栗子菁,(《世說新語‧賢媛篇》探析),(中正嶺學術研究集刊),1994年,十三期

(四)梅家玲,(依違於婦德與才性之間:《世說新語‧賢媛篇》的女性風貌),台北,(婦女與兩性學刊),1997年,八期

(五)謝佩慈,(《世說新語.賢媛》呈現之女性地位探析),高雄,(中山中文學刊),1997年,第三期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6f9c46650342a8956bec0975f46527d3250ca61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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