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历史产物的故事形态学理论——评普罗普的《故事形态学》(一)-
作为历史产物的故事形态学理论——评普罗普的《故事形态学》(一 论文关键词:普罗普故事形态学理论渊源历史境遇
论文摘要:普罗普的《故事形态学》一书开形式主义故事学研究之先河。他在此书中提出的故事形态学理论,具有伟大的创新之处。但这种创新是在继承和扬弃前人理论成果基础上发展而来的。这一理论本身也在后世经历了接受与误解的境遇。文章在评述普罗普故事形态学理论的基础上,考察了这一理论的渊源和历史境遇。
《故事形态学》一书,是俄国著名文艺学家弗拉斯米尔·雅可夫列维奇·普罗普的开山之作,该书开形式主义故事学研究之先河。“该书对当代描述性科学整个领域(即构建叙事文本理论,而且不仅仅是民间文学叙事文本理论)发生了巨大的影响”1]3。但与这种巨大影响相伴随的还有诸多的误解。同时,我们还应看到,他的“故事形态学”理论固然源自于他的远见卓识,但也是他努力吸收前人研究成就的结果。 一、“故事形态学”理论之渊源:继承与扬弃普罗普在《故事形态学》一书的序言中开明宗义地指出,所谓“‘形态学’一词意味着关于形式的学说”1]7,因他研究的对象是“神奇故事”,所以他在这本书中主要研究了故事的形式因素。普罗普在此书中构建的故事形态学理论体系中的一个重要观点,也是其理论的核心,就是他一反传统观点,指出母题并非故事中的最小的情节单元,母题还可以再分成更小的稳定因素,即功能。所谓功能指的是“从其对于行动过程意义角度定义的角色行为”1]18。不能不承认的是,普罗普的确发现了故事中最核心的东西——
角色的行动。他的这一发现是在批判和继承维谢洛夫斯基的“情节诗学”理论和贝迪耶的故事理论的基础上得出的。维谢洛夫斯基认为,“母题是一种格式,它们是社会生活的初期回答自然界到处对人所提出的种种问题,或者把现实生活中一些特别鲜明的,看来重要的或者重复出现的印象固定下来”,这明显是一个从起源的角度来给母题下的定义;他进一步指出,母题是“最小的叙事单位”,它可以成长为情节,而情节则是由母题组合而成的2]587-596。普罗普认为“维谢洛夫斯基关于母题与情节的学说只是一般性原则”,已经不适应当前研究的需要,并同时指出,如果我们“赞同维谢洛夫斯基,描绘部分比一个整体更为初级(而在维谢洛夫斯基看来,就起源而言,母题比情节更初级)”,那么,就“应该肯定地说:母题的成分不单一,并非不能分解,这种分解到最后的单位不是逻辑整体”1]11-12。
由此可见,维谢洛夫斯基之所以将母题看作是故事叙述的最小单位,是因为在他看来,如果把母题进行再分解,母题在意义层面上就失去了其存在的价值。而普罗普更看重的是故事形式结构的研究,在这里,他可以不去顾及他最终划分出来的故事的最小构成单位是否在意义上还是一个逻辑整体,只要能够更好的对故事进行形式结构分析就可以了,所以他从母题中分解出了“功能”,这个更小的结构单位。在此基础上,普罗普引入了贝迪耶关于故事中的稳定因素与可变因素的理论,指出,贝迪耶故事公式中的那个代表稳定因素的欧米茄(ω——贝迪耶并最终没能准确捕捉的——就是人物的行动,也就是他所谓的功能。而
除了功能——人物的行动——之外的部分,则是故事中的不稳定因素。就这样,他成功地将维谢洛夫斯基和贝迪耶的理论融合到了一起。 普罗普寻找这个他所认为的——故事中最小的、也是最关键的稳定因素——角色的行动——的原因,就是为了对故事进行成功的分类和编组3]97。表面看来,普罗普达到了他所要达到的目的,并突破了前人,特别是维谢洛夫斯基的理论框架,但事实上,他的故事形态学理论并未能完全脱离维谢洛夫斯基的理论体系,特别是在运用“功能说”对具体故事进行分析时,更是如此。如他的3重化说和回合理论一定程度上就是对维谢洛夫斯基“母题扩展为情节”的说法的具体化。维谢洛夫斯基曾经指出“最简单的一类母题可能用公式a+b来表示:凶狠的老太婆不喜欢美丽的姑娘——于是给她出了一道危及生命的难题。公式的每一部分都可能变形,尤其是b可能增长;难题可以是2个、3个(民间喜好的数字)或更多;在壮士的征途上将会出现险阻,但它们也可能有好几个。这样母题便成长为情节……故事情节在一定意义上说,已经是一种创作活动2]589。”在维谢洛夫斯基看来,因被加入了许多有重复意味的成分,原本是最小叙事成分并具有原初意义的母题就成长为情节。普罗普在他的著作中表达了同样的看法,只是表述的方式不同而己:在《故事形态学》一书中,他分析了一则名为《天鹅》的故事个案,故事中有一个细节讲到,一个丢失了弟弟的姐姐的表现,“她大叫一声,东一头西一头地乱转——弟弟没了。她大声喊叫,眼泪哗哗地哭诉着爹娘会怎样惩罚她,弟弟就是不应声”1]92。普罗普认为这一段详细说明,
就是3重化的遗迹,我们不难看出,这里的3重化,也正是维谢洛夫斯基所指的,母题的b部分成长为情节的一种具体表现。
另外,普罗普还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即“回合”。他认为,“从形态学的角度说,任何一个始于加害行为(A或缺失(a、经过中间的一些功能项之后终结于婚礼(C*或其他作为结局的功能项的过程,都可以称之为神奇故事”1]87。每一个这样的过程就是一个回合,而“每一次遭受新的加害或损失,每一个新的缺失,都创造出一个新回合。一个故事里可以有几个回合,因而在分析文本时首先应该确定它是由几个回合构成的”1]88。这个所谓的“回合说”,更是再明显不过地脱胎于维谢洛夫斯基“母题成长为情节”的说法。由此可见,普罗普的故事形态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