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杨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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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杨郎文化

杨郎文化是以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县杨郎乡马庄墓地的发掘而得名[1]主要分布于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南部及其毗邻的甘肃省东南部,尤以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和甘肃省庆阳地区最为密集。年代相当于春秋中晚期至战国晚期(公元前7—前3世纪)。经过科学发掘的除马庄墓地外,还有宁夏固原县彭堡乡于家庄墓地[2]。这两处墓地共发掘墓葬77座,为研究该文化的分布、年代、分期及其文化特征提供了科学的依据。此外,在宁夏固原县、西吉县、彭阳县、中卫县、中宁县;甘肃省东部的庆阳县、宁县、正宁县、镇原县及秦安县境内也有很多重要的发现。从其分布地域来看,主要是以陇山为中心的西北黄土高原东部,属于山地丘陵地带,其间有清水河、泾河、葫芦河、茹河等源于陇山的河流,水草肥美,雨量充足,适宜从事畜牧业的民族生存。
根据目前的发现,杨郎文化的遗存大体可划分为早晚两个发展阶段:早期又可划分为早晚两段,早段以中卫县狼窝子坑[3]中宁县倪丁村墓地[4]为代表。狼窝子坑墓地出土的啄戈、倪丁村墓地出土的管銎斧,都是典型的北方草原文化青铜器。类似的啄戈在秦安县城关也有出土[5]。管銎斧和啄戈是商周时期北方草原青铜文化最具代表性的兵器,但春秋中期以后已消失。结合共存的短剑、刀、装饰品等铜器判断,其年代不会晚于春秋中期(公元前7—前6世纪)。早期晚段以马庄早期墓葬及于家庄墓地为代表,年代相当于春秋晚期至战国早期(公元前6—前5世纪)。属于这一时期的还有:固原县鸦儿沟[6]、蒋河村[7]、大北山[8]、石喇村[9]吕坪村[10]撒门村[11]侯磨村[12]西吉县陈阳川村[13]彭阳县张街村[14]米塬村[15]苋麻村[16];庆阳地区宁县袁家村[17]、正宁县后庄村[18]、镇原县庙渠村[19]、红岩村[20]、庆阳县五里坡[21]等墓地。上述墓地中很多地点均出土中原式中胡或长胡三穿铜戈,为断定这类墓葬的年代提供了重要的依据。晚期以马庄墓地晚期墓葬、固原县撒门村3号墓[22]及庆阳县吴家沟圈[23]等墓葬为代表,年代相当于战国中晚期(公元前43世纪)
杨郎文化的遗存主要是墓葬。墓葬形制从始至终没有明显的变化,可分为竖穴土坑墓和土洞墓两大类,其中以土洞墓居多。竖穴土坑墓呈长方形。土洞墓有多种形制,通常先挖一长方形竖穴墓道,然后在其东壁或北壁掏出洞室,由于洞室开凿的位置不同而形成多种形制,有的居中呈凸字形、有的开在两角呈凹字形、有的开在一角呈刀形等。死者置于洞室内,多单人葬,仰身直肢,足高头低,头向东,一般无葬具。人骨两侧放置随葬品。墓内普遍殉牲,以马、牛、羊的头和蹄为主,也见有羊颌骨。殉牲多放置在人骨的足端,洞室墓通常置于靠近洞室的墓道内。殉牲的数量多寡不一,最多的如于家庄М4殉羊头53、牛头2和羊颌骨130具;马庄ⅢМ3殉羊头40、马头10和牛头4。一般来说,土洞墓殉牲的数量要多于竖穴土坑墓。
杨郎文化的陶器很不发达。墓内随葬的陶器为数不多,于家庄28座墓的随葬品中陶器仅有7件,马庄49座墓出土陶器只有6件。陶器均为夹砂褐陶,器类有单耳罐和双耳罐(图12。由此可见,该文化早晚期在墓葬结构、埋葬习俗及陶器方面看不出有明显的变化。但在兵器、马具和装饰品方面可以看出早晚发展的脉络。早期早段的遗存目前发现较少,铜器以短剑、管銎斧、啄戈、矛、斧、衔、环形带扣、鞋底形当卢等为主,未见后期广为流行的鹤嘴斧、形式多样的带扣、各种动物纹带饰及圆雕动物形象,而管銎斧和啄戈在后期遗存中已消失。这一时期的短剑、矛、衔、环形带扣、铃形饰、镜形饰、管状饰等则显示出同后期遗存的紧密联系。
早期晚段是杨郎文化的繁荣期,出土的遗物最为丰富,尽管出现了铁器,但仍以青铜器为主,包括兵器、车马器、工具、生活用具及各种装饰品。兵器有青铜短剑、矛、鹤嘴斧、镞等(图35810。短剑以环首或蘑菇形首短剑为主,剑格多呈一字形或蝴蝶形。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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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作双鸟头相对的“触角式”剑继续存在,不仅数量有所增加,而且制作更为精致,同时还出现了柄首作双兽头相对的“触角式”剑。值得注意的是,有些墓内随葬短小且不很精致的短剑,有的不足20厘米,最短者只有15厘米,可见此类短剑显然不宜作为兵器使用,而是专为随葬而制作的。鹤嘴斧中间有圆形或椭圆形銎,一端呈斧状有扁平刃,另一端作鹤嘴状,有的銎内残存木屑。矛身呈菱形,骹作圆形且较长。镞有短铤三翼式或三棱窄翼式。车马器比较发达是该文化的显著特点,马具有衔、镳、当卢、节约、铃、马面饰、泡饰、马甲片等(图171927。衔有单节棍式和两节相套式两种。单节棍式两端呈圆环形;双节中间两环相扣,两端为圆环或两端圆环外附以方形钮。这种双节式衔在整个欧亚大陆草原早期游牧人文化中广为流行。车器有軎、车辕饰、毂、杆头饰等。工具有刀、斧、凿。生活用具有锥、勺、针(锥)管(图9。装饰品的种类较多,有带扣、带饰、带钩、环、铃形饰、鸟形饰、兽头形饰、联珠形饰、各种动物纹牌饰等。该文化的带扣最具特色,包括环形、葫芦形、长方形、椭圆形、不规则形等多种形式,有的钮部作成动物或动物交媾形象(图1522。带饰的种类也很多,有的呈简化的鸟形牌饰,有的作成兽头连双钮状,有的作两个相向牛头状,有的则作虎食兽形象。该文化的骨器不仅种类繁多,而且制做精致,有些镳、节约、当卢及各种饰件上雕刻有复杂的图案,构成该文化的又一个显著特点。
晚期青铜短剑、鹤嘴斧(图412、戈、镦、车軎及鸟形饰等装饰品虽然继续存在,但数量明显减少。装饰圆雕动物形象的杆头饰及以动物相斗纹题材的装饰品则较前期有所增加。这一时期最为显著的变化表现在铁器数量的大量增加,包括短剑、矛、衔、镳等兵器和马具,刀、锥、镯、环等工具和装饰品,甚至长方形带饰也有铁制者,表明铁器已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杨郎文化的动物纹装饰艺术也很有特色,除毛庆沟文化和桃红巴拉文化中常见的鸟形饰、双鸟形饰、兽头形饰等装饰品外,在早期晚段开始出现圆雕卧鹿、羊、狗、鸭头、鸟头等形象。晚期透雕动物纹带饰明显增多,尤以动物相斗或猛兽袭咬食草动物的题材居多。如陈阳川村墓地出土的虎食羊纹、怪兽食鹿纹带饰;彭阳县白杨林村墓葬出土的虎食鹿纹带[24]、姚河村墓地出土的伫立状虎纹带饰[25]、吴家沟圈村墓地出土的虎食羊纹带饰及马庄墓地出土的卧鹿纹牌饰等(图11131416202123262829,都达到了相当高的艺术水平。值得注意的是,桃红巴拉文化中的圆雕动物形象尽管种类繁多,制作精致,但年代偏晚,都不早于战国中期。毛庆沟文化和北辛堡文化中这类器物非常罕见。杨郎文化的圆雕动物形象则出现较早,在春秋晚期至战国早期的墓葬中已发现这类器物。另外,杨郎文化装饰品中猛兽噬咬食草动物纹铜带饰,不仅种类繁多,而且出现的年代也较其他地区为早。如众所知,兵器、马具和动物纹装饰艺术构成早期游牧人文化的主要内涵,也是体现草原游牧文化形成的重要标志。从这个意义上说,杨郎文化为中国北方早期游牧人文化的形成和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杨郎文化的性质问题,即属于青铜文化还是早期铁器时代文化的问题,有必要加以澄清。以往人们将该文化作为青铜文化来研究是不妥的,从整个欧亚大陆草原来看,尽管各地区由青铜时代过渡到早期铁器时代的时间早晚有所不同,但公元前9—前7世纪期间相继跨入早期铁器时代。如果将中国北方相当于东周时期的文化遗存作为青铜文化,那么无法与国际接轨,而且与实际情况也不相符合。因为杨郎文化的早期早段墓葬中已有铁器出土,如狼窝子М13各出土一件铜柄铁剑,年代相当于春秋中期。春秋晚期至战国早期的有:固原地区马庄ⅠМ3出土一件铁剑,于家庄М17出土一件长方形牌饰、于家庄墓地[26]和官台村墓[27]各出土一件铜柄铁剑;庆阳地区宁县袁家墓地出土一件铁矛、正宁县后庄和庆阳县五里坡墓地各出土一件铜柄铁剑。战国中晚期使用铁器更为普遍。由此可见,杨郎文化已进入早期铁器时代文化的范畴,这是不争的事实。
该文化同分布于内蒙古中南部地区的毛庆沟文化和桃红巴拉文化之间既有明显区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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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颇多相似之处。他们之间的区别突出表现在墓葬结构和埋葬习俗方面,土洞墓结构在甘青地区自古以来就很流行,新石器时代至青铜时代的半山类型、马厂类型及火烧沟文化、齐家文化、卡约文化中都流行土洞墓,因此杨郎文化的墓葬结构显然是承袭了西北地区土洞墓的传统,表明该文化同西部地区古代文化之间存在着更为密切的联系。死者足高头低也是该文化所特有的葬俗。铜柄铁剑、各种装饰动物纹样的带扣、柳叶形或鞋底人面形当卢、镜形饰、雕刻精致的骨器等,表现出同相邻文化之间的区别。另一方面,青铜器中的鸟形饰、双鸟形饰、兽头形饰、环形带扣、动物纹带饰等装饰品;短剑、鹤嘴斧等兵器;衔、镳等马具,同毛庆沟文化和桃红巴拉文化的同类器物非常类似。圆雕的卧鹿、卧羊、盘角羊头等在桃红巴拉文化中也非常流行。这些发现表明该文化的居民同毛庆沟文化和桃红巴拉文化的代表者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
杨郎文化的居民从事畜牧业。如前所述,该文化的遗存主要是墓葬,至今尚未发现居住址,也未发现同农耕有关的遗迹和遗物。这说明当时的人们过着半定居的游牧生活,这一点已为埋葬习俗和具有浓郁草原文化气息的随葬品所证实。至于游牧畜牧业经济的形成,是由很多因素促成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气候由温暖湿润向寒冷干燥的变化,已很不适合农作物的耕种,原本从事半农半牧的民族,随着畜牧业的发展及环境的变化,单一的畜牧业便应运而生。另一方面,以黄河流域农业文明为依托也是游牧经济得以形成并长期存在的又一个重要原因。杨郎文化的居民从农耕民族那里获得生活必须品,该文化的墓葬中所发现的铜柄铁剑、铜戈、车軎、带钩、龙纹透雕带饰、人面蛇纹牌饰等,显然是来自中原诸侯国的产品,反映出该文化的居民同相邻农耕民族之间的交往关系。
杨郎文化的研究工作刚刚起步,很多问题还有待深入研究。尤其关于该文化的来源、向,以及同相邻的其他早期游牧人文化之间的关系等问题,目前还都有待进一步探索。关于其渊源问题,有人认为在陇山周围地区只有陕西省扶风县刘家的姜戎墓地,在某些方面表现出同杨郎文化遗存的相似性。因为姜戎墓葬绝大部分为偏洞室墓,死者仰身直肢,头向东北。出土的双联小铜泡、铜铃和铜管等同杨郎文化的同类器物类似。尽管姜戎墓葬的年代要早于杨郎文化,但两者之间似有某种联系,是探索杨郎文化渊源不可忽视的重要资料[28]。另外,杨郎文化同卡约文化的关系也很值得重视。诚然,卡约文化的内涵比较复杂,但分布于湟水流域的卡约文化墓葬中流行洞室墓,也盛行殉马、牛、羊、犬肢体的习俗。墓内出土的管銎斧、矛、刀、铃形饰、泡饰及圆雕鸟、犬狼相斗形象杆头饰等,反映出同杨郎文化存在着某种联系。至于族属问题也存在着各种不同的见解,有人认为同春秋时期“西戎八国”关系密[29],有人认为同春秋时期的朐衍戎及其先民有直接的关系[30],有人结合文献记载对“西戎八国”的具体位置进行了推测,认为义渠戎的活动地域在庆阳,乌氏之戎则居于固原地区[31]
。上述意见尽管表述有所不同,但根据《史记》《汉书》的记载,杨郎文化的分布地域正是古代戎人的聚居区,由此可以推测杨郎文化应该是有别于匈奴系和东胡系的戎人的文化遗存,想必不会有大错。


[1]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宁夏固原博物馆:《宁夏固原杨郎青铜文化墓葬》《考古学报》19931期。[2][28][29]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宁夏彭堡于家庄墓地》《考古学报》19951期。[3][30]周兴华:《宁夏中卫县狼窝子坑的青铜短剑墓群》《考古》198911期。
[4]宁夏回族自治区博物馆考古队:《宁夏中宁县青铜短剑墓清理简报》《考古》19879期。[5]秦安县文化馆:《秦安县历年出土的北方系青铜器》《文物》19862期,图一,911[6][7]宁夏博物馆:《宁夏固原县出土文物》《文物》197812期。
[8]钟侃、韩孔乐:《宁夏南部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文化》《中国考古学会第四次年会论文集》,文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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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9c62c21ca300a6c30c229f0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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