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的自我感受:郑琼与杨牢的婚姻情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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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9
5135
JournalofShandongWomenJsUniversity
Sep.2017
No.5Ser.No.135
•妇女史研究•
妇女的自我感受:郑琼与杨牢的婚姻情感生活①
李志生
(北100871
自我感受是社会性别理论的重要内容,用以考量妇女生活的真情实感。考察妇女自我感受的结果
或可改变对历史问题的成规固见。妇女自我感受的获得,一般取自于女性自己的书写
----女性材料,但唐朝的妇
,,
女写作不盛行,留下来的女性书写有限且真伪难辨。因受限于史料,唐时妇女自我感受这一命题,一直是研究中的难点。选取郑琼与杨牢的婚姻情感生活,以郑琼的婚姻心理和感受为研究重点,通过对郑琼情感世界的分析借以提出一种在女性史料缺失时,考察妇女自我感受的路径,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
自我感受;女性史料同理心文化史夫妻情感913.13
C

A
1008-6838(201705-0052-10
会性理论(Gender的重要贡献②,而以妇女的视角进行观寻找妇女在过去历史中的声音”或可改变
对我使西[1]。
于女性材料,明清时期的女作家众多,学者可以依此而展开对妇女自我感受的探寻。但唐朝妇女的写作并不盛行,留下来的女性书写不但有限,而且有些还真伪难辨③。如唐时妇女自我感受这一命题,因受限于史料,就成了研究中的一个难点。
写。至文,就不得不主要使用男性材料,特别是相关当事人的墓志。但对这些男性材料,我们改换思考方式从而作出新的解读,即在对相关史料作历史学解读后,以“同理心”的方法④,分析相关男性史料中的妇女体验,并辅之以以发掘妇女的自我感受。
杨牢,中唐时期的著名文人,其妻郑琼,弟杨弟妻杜絪,4位杨氏家族成员的墓志都流

学者们对众多明清女性材料的运用、对女性自我感受的探究,不但颠覆了这一时期妇女受压迫的传统认识模式,还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对明清社会的认识。妇女自我感受的获得,一般取自
收稿日期:017-07-03
作者简介:李志生(162)女北京大学历史系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妇女史、唐代社会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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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女子学院学报•2017年5
传于世,因此,为我们留下了一份较完整而宝贵的家族生活资料⑤,更为我们透露了郑琼与杨牢隐秘的婚姻情感世界,使特别是郑琼的感受,来观察他们的喜乐悲哀。
撰写本文还有另一个目的,即对史学“科学化”的反思。史学“科学化”的最大弊端,是“见物不见人”而忽略“人们在具体生活情境中的日常经历”就无法了解人们的真正“需求”也就无法说明历史发展的动力[2]。历史和现实相似,大的。单冻肤

潞帅

……”[5]
杨牢父死于长庆元年(821的镇州(今河北正定王廷凑兵乱,杨牢以至孝之诚,单身赴叛镇以求父尸的“壮举”深深感动、震撼了其时之人。
成年后的杨牢步入仕途,。此这可见杨牢的赠舍弟》:“秦云蜀浪两堪愁,尔养晨昏我远数据固然重要,也未必能够了解人类和人类的动机,目前世界上掌握数据最多的公司是谷歌,它得出的感觉就是如此[]。至于唐代妇女的婚姻,学者的研究取径一般也是基于隔)卒年等,而这些数字背后的人的真实生存状我们鲜有所知。本来探讨郑琼这位女子在婚姻中的真情实感,以此而推及千千万万像她一样命运的女子。
一、杨牢的出身和德性
国古代的妇女是被定义为“妇人从人者也”嫁从夫”礼记•郊特性》婚后的妇女,须围绕丈夫或夫族生活,故而对郑琼婚姻情感的探讨,也要从她的夫君杨牢谈起。
关于士族对家门、家风的意义,钱穆先生总结说:当时门第传统共同理想……不则希望其能具孝友之内行,一则希望其能有经籍文史学业之修养。……其前一项表现,则成为家后一项之表现,则成为家学。[]在杨牢身上,就极具士族文化的这两大特征。
杨牢自少就颇具孝道之内行,他还曾被誉为孝童”称名于一时:
杀田
。千里客心难寄梦,两行乡泪为君流。[]“养晨昏我远游”一句,既说明了杨宇的奉养老母,也表明了杨牢远于晨定昏省的愧疚,更彰显了杨氏兄弟间的友悌。杨牢对弟弟的情谊,还表现在他为杨宇撰写的墓志中:杨牢对爱弟早亡的痛挽与忿怨,对他高八斗但命运多舛的抱恨,对爱弟品行的赞叹,都使读者感到了一种摄人的真情。杨牢兄弟所展现的这种兄友弟悌,正是士族家风的体现。
杨牢也极具经籍文史的修养。早在六岁时,他就现诗才:岁时就学归,乃父友。二丈人弹棋次,尔能为丈人咏此局否?杨登时叉手咏曰:魁形下方天顶凸,二十四寸窗中月。父友惊抚其首,遗以梨栗,曰:尔后必有文。[7](P317成年后,杨牢更是“深《左传》尤博史书,百家诸子,咸在于口”文好古,其书以诗,自得于天……时辈之中,所谓拔乎其萃也……有集册卷”[8](P2358有“诗集六十卷”[7](P17。故在其年刚27(虚28即登进士第⑥,以这样的年龄中举,是被时人视作年轻有为的—
在诸生为少俊”[](P224。
二是私学的养成。杨这在杨牢兄弟墓志中都有提及,[8](K358;“父讳稷,文行高于时而困于不遇;皇考讳茂卿,士蕤,元和六年登进士科”[9](K24。杨牢兄弟也都曾就读于私学,杨牢参加科举考试,就是“始自乡荐”[8](P2358而乡荐是指地方州县从私学选拔、考试诸生,取合格者,荐于礼部贡院参加科考;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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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生:妇女的自我感受:郑琼与杨牢的婚姻情感生活
宇也是“有从师久不能辨者”[9](m94,当是私学之师。
综此,杨牢出身于关中高门之家,有着其时社会推崇的孝悌之德和文学之才,在“少俊”之年,已登科为进士。正是杨牢家昔日的门第与他耀目的才华,引来了一个婚宦两全家族的联姻。
二、郑琼的出身和婚配
依其夫杨牢为她撰写的墓志,出身于一个婚宦两全的高门之家:父系“荥阳人,当魏孝族氏为山东第一,显于时固矣”祖赵郡李公”®[W](K214。父母两系均为唐时的头等士族—
荥阳氏和郡李氏。但杨牢对郑
郑琼父母两系的从宦也同样显赫,官至河中少尹(从四品下)父博古,在其病故时,任官盐铁司、殿中侍七品下品级不高。外正三品)出[11]。可见,郑琼的祖辈—都达到了高级职位。
。首弘农杨氏虽也属高门士族,但它的声望无法与一流的山东士族高门相较。其杨牢父祖的仕宦也乏善可陈,曾祖括,皇钟离令。祖稷,。考行”[8](K358祖父连任官的资格都未取得,父亲所任的监察御里行也非正官。如此,郑琼父母选择杨牢为婿,家族背景当非考虑的重点,为说明这一问请先来看表1杨牢和郑琼的主要生平年代:
任官
琼本宗和外宗门第的这些记载,并不能从其他史料中得到佐证,所以暂时无从判断真伪。退而言不论真伪,这并不妨碍杨牢对夫人高门的认同,并以此为傲。

1
杨牢和郑琼的主要生平年代(以虚岁计
郑琼
)®
杨牢
生年进士及第婚年婚姻存续期卒年夫妻年龄差
元和四年
(809年)九月,(828年)七月,20(841年)五月,33
1

大和二年
14
会昌元年
801年)
大和二年(828年)®,28大和二年(828年)七月,28大和二年(828年)至会昌元年(841年)大中十二年(858年)正月,58
贞元十七年(
-./f~--1y
8
夫晚于妻去世
使使



依此,杨牢于大和二年(828年)春进士及第,七月完婚,也即这桩婚姻是在杨牢科举中第后促成的。这也就明确表明,郑琼家主要看中了杨牢的才华及未来仕途。当然,杨牢的“孝童或也是他们看中的德性之一。郑琼与杨牢的联也体现了唐后期择婿重人物的特点。
三、杨牢的任官经历和人格特征
以事后的情况看,颇具才华但仕途的发展,。关于唐代文官的理想仕进蓝图,赖瑞和在《唐代基层文官》一书中谈到:

……殿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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