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粥的感悟

　　小时候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粥的印象很深。每天早晨一觉醒来，便听见外屋大锅里咕嘟&&咕嘟的响声，走到外屋，便能闻到扑鼻的粥香了。我想帮妈烧火，妈说：别添火了，用火棍儿拨拉一下底火就行了。等我们洗漱完毕，正是喝粥的好时机。粥锅里有一层粘粘的粥皮，粥皮下的米渣粥金黄黄的、粘乎乎的，喝到嘴里香喷喷的。但如我这般，在大寒世界，喝一碗慢火熬出的小米粥，倒真是很让胃享受一番的，。

　　直到进城工作以后，便很少能喝到如此香甜的粥了。一是工作忙，耐不住性子慢慢地用文火熬，二是总觉得粥是稀的不耐饥，解饿的还是窝头、大饼。日子一长，习非为是。慢慢地，童年那堪称美味的粥，就只成了难得的回忆了

　　有空读一点有关饮食科学的书，方才大开眼界。《普济方》中说米虽一物，造粥多般，色味罕新，服之不厌。治粥为生命之源，饮膳可代药之半。这粥，是不是生命之源，是不是代药之半我就不是很清楚了。那宋爱国诗人陆游曾经写过一首《食粥诗》：世人个个学长年，不语长年在目前。我得宛立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

　　双休日使生活宽松有了时间，于是，我的心头又涌起了对粥的眷恋。

　　那天买到了玉米渣儿，我便在开水锅中撒下几把大米，又添一把糯米和几枚红枣。然后用文火慢慢地熬。我时不时打开锅看着米粒在水中上下翻滚，慢慢鼓胀，待到浮面出现一层粥衣，已是满屋香气。

　　世人个个学长年，不语长年在目前。我得宛立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是陆游写的一首《食粥诗》，据说他不仅是个善攻诗文的才子，而且还是个厨艺非凡的掌勺人，做的一手好菜，品的一口好味。单看这首诗就知道，极受他推崇的一项就是食粥。粥清代袁子才在《随园食谱》谓之说见水不见米，非粥也；见米不见水，非粥也。必使水米融洽，柔腻如一，而后谓之粥。可为什么要吃粥，吃粥有什么好处呢？以大病初愈的人为例，彼时正是身体疲乏，脾胃虚弱的时候，沾不得半点油腻的，许多滋养之物食之寡味。倘若能备上一碗晶莹白润的白粥，不仅眼中清静一片，增添几分食欲，食之下肚后连身上的种种不适也能因之清淡利口去了大半。故张仲景在《伤寒论》载：桂枝汤，服已须臾，啜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可见其效。

　　读了这些谷底阿德金口玉言，我的茅塞也就顿开了。后来，每逢双休日，我便主动承担了煮粥的光荣任务，女儿送我个绰号：煮粥能手。举家食粥，让人想不到的是妻子体重减轻了9斤2两，难怪妻子说：吃了那么多减肥药，都没有喝粥管用。心里高兴，提笔写了拙诗一首：文火炼耐性，米香也醉人；举家食粥乐，返璞又健身。

　　然而，还有一种粥，更是一年不可少腊八粥。有些地方也叫佛粥，《岁时杂记》说：八日僧家以乳蕈、胡桃、百合等造七宝粥。据说是为了纪念释迦牟尼在这一天悟道成佛而做。我国最早吃腊八粥始于宋代，后有《燕京岁时记。腊八粥》中载：腊八粥者，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栗子、红豇豆、去皮枣泥等，合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葡萄，以作点染。我年幼时，住在乡下老家，每年一入腊月，母亲就要开始准备煮腊八粥的东西。熬粥用的干果，是要提前几天买好，豆子也要在前一天泡在水里发涨，红枣要洗净剥好，事先煮烂，有时间的，要把皮滤去，只留枣泥。花生，瓜子之类的，也备好放着。等到腊八头天下午，母亲就用一个很大的铁锅支在院里，下面用砖头垒起一个灶台一样的火膛，添柴煮粥。我和母亲就在厨房里进进出出，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放在旁边。有经验的人会站在逆风口，等水一开，就掀开锅盖，把各种米，豆子一起放下去，用大勺子使劲推几下，这样就不怕锅里的白烟冒出来，挡眼睛住的看不见东西,然后再盖好锅盖，坐在旁边扇火。这时，煮粥的人，不仅要注意火势的大小，还要时刻小心不能让锅里的水溢出来。是最紧张的时刻。印象里，母亲那时整张脸都映红在炉火的红光里，有一种肃穆的祥和。有时候，母亲还会准备些煮好去皮的红薯，切成长块，等到米快熟的时候，丢进锅里，为了使整锅饭更加粘稠香甜。而那时，我最常就是先拿了小碗侯在一边，眼睛巴巴看着那一锅红粥，等着母亲能提前盛一碗给我。如今，母亲年纪大了，我们也不再用煤火煮粥，那少年等粥的乐趣，终归成了一段记忆。

　　记得，明代有个叫张方贤的诗人写了一首《煮粥诗》：煮饭何如煮粥强，好同儿女细商量。一升可作二升用，两日堪为六日粮。有客只须添水火，无钱不必向羹汤。莫言淡薄少滋味，淡薄之中滋味长。今日看来，过腊八节全家喝顿粥，太没有过节的味道了。其实，过腊八举家食粥，实在是别有风味，独具魅力的。普济方》中说米虽一物，造粥多般，色味罕新，服之不厌。&&治粥为生命之源，饮膳可代药之半。南宋人周密著《武林旧事》说：用胡桃、松子、乳蕈、柿蕈、柿栗之类做粥，谓之腊八粥'。且不说这腊八粥是红枣、小豆、核桃仁、花生米等多种美味组合，单只那精工细作，就颇有几分年味儿。这粥粘乎乎、甜丝丝，喝起来身上暖洋洋、心里乐滋滋，分明给人带来一股股欣喜。更别说那粘、那甜，谁不说包含着家庭团结、美满、甜美的意义呢？

　　记得那是在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正是所谓的三年困难时期，村民全都吃大食堂里的大锅饭，家家的铁锅都被砸碎了，据说去大炼钢铁了，还怎么熬粥呢？再说，即使能用陶罐、铁罐当锅用，又哪里去找米和红枣呢？大食堂里倒是一早一晚都喝粥，可粥里一半是菜叶（有时是红薯叶，豆腐渣之类），一半是糠或红薯干面，而且稀的可照见月亮，这也算是腊八粥吗？我说能喝上美味的腊八粥，也是尝到了改革开放的甜蜜果实吧！

　　过几日就到了大寒节气了。大寒是旧历年的最后一个节气，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此时，如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粘呼呼的腊八粥，该有多美呀。行文至此，不禁油然想到北宋时的苏大学士，他对粥有着深切的感悟。他写道：夜坐饥甚，吴子野劝食白粥，云能利膈养胃。僧家五更食粥，良有以也。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尤不可说，尤不可说。今日我也有同感。喝了粥，睡一觉。这不就是赛过活神仙吗？

　　北宋的张耒在《粥记》里记载每晨起，食粥线大碗，与肠胃相得，最为饮食之良。可见，每日食粥古已有之。在我儿时，全村百余户人家，差不多都是早晚两粥。每天早上一碗玉米渣粥，一碟咸菜，半个窝头，就可以下地干活了。晚饭，慷饼子难以下咽，掰到粥碗里，也就吃下去了。吃饱了就可以安神宁心，睡个好觉。那时。农家人说不出营养，变着花样熬出来的粥，也各有风味，样样可口。春天吃白菜粥、芹菜粥，菠菜粥，。夏天暑大，多喝绿豆粥、荷叶粥之类，可缓解暑气，增加食欲；秋季喝山药粥，，冬天不用说，就一定要喝红薯粥了。到了腊八，那就一定要喝最为美味的腊八粥。。

　　故乡通州区曾经是举世闻名的大运河源头，运河码头上，舳舻纵横，八方辐辏。据说码头一边，粥铺聚集，食者甚众。由于近几十年的经济发展，通州城不仅小吃著名，粥的地位、似乎也在提升。有几家饭店悍然打出粥的招牌。门脸上方，仪的大大的粥实在令人向往。最有特色的，要数南大街的小楼饭店，早晨都供应别具风味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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