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13 来源：CCTV 作者：《经济半小时》
时隔三个月，我们再见到凌继河时，他正在为春耕忙得焦头烂额，播种在即，用于灌溉的水却迟迟上不来，上万亩的稻田等着浸种，每天凌继河都急得向水利部门催促。
一、
今年一月份，经济半小时节目报道了江西省安义县种粮大户凌继河的故事，凌继河在外创业成功后，回家又当起了农民，承包稻田1.5万亩，还聘请100多名农民帮他管理，去年年底，一下子就为农民们发放年终奖140多万元，轰动一方，眼下又是春耕在即，凌继河又在忙什么呢，他的春耕还顺利么。
时隔三个月，我们再见到凌继河时，他正在为春耕忙得焦头烂额，播种在即，用于灌溉的水却迟迟上不来，上万亩的稻田等着浸种，每天凌继河都急得向水利部门催促。眼前这一片一望无际的水田现在全是凌继河负责的土地，今年51岁的凌继河，原是安义县的农民， 上个世纪90年代，他外出打工，从卖手机到开酒店，积累了上千万元的资金。2008年，回到了安义老家，通过与农户签订流转合同，到2012年，凌继河已经从6000多农户手中流转了15000亩水田，并成立了农业公司，聘请100多种粮农民成为公司员工，定岗、定员、定产量，年终超产按数量发奖，几年来，不断发展壮大。江西省绿能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宁江说：“我们公司第一年来的时候，我们是这个范围大概5000亩，然后到第二年以后，逐步增加，因为我们一个是投入也越来越大了，对农业的那种信息也越来越大了，每一年逐步地增加。第二年大概到这个位置，第三年就到这个位置。现在我们新一轮扭转面积已经达到一万五了，2013年已经一万八了。未来就是说，可能会在以这个为核心，周边、区域再发展，目标是做规模农业越来越大，越大越好。”
凌继河说，这两年规模是越做越大，今年投入至少1000万。虽然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但是凌继河现在却面临一堆解不开的难题，首先就是流转土地的问题。眼下，凌继河虽然流转了18000亩土地，但是却不够集中。凌继河说，他这个总司令，眼下还是个游击队，不少土地面积小而且分散，有的地块甚至被散户的土地包围，购买的数十台拖拉机、插秧机、收割机等机械设备在这里基本用不上。江西省绿能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宁江说：“这一块四周都有一部分就是说农户不愿意拿出来，就把我们的田就形成了一种包围的态势，我们要进去的话，就是非得从他田里面走，就影响了我的机械的操作，大规模机械操作。甚至我们保值那块，我要打农药了，他不需要打。”凌继河说，在这种分散的地块，只能人工作业，成本无形中提高了一大块，凌继河种植的是两季稻，目前他们已经试验成功了种植三季稻，但这都和其他散户种植的一季稻格格不入。江西省绿能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宁江说：“像这个小土里面有，中间这几块是我的，像我们公司都是现在搞这种提倡搞三季稻，三季稻农户种一季稻的多。生产期是错开的，我收割的时候，他刚好就种下去，他就形成这种交叉的时候，就出现好多问题，相互之间有矛盾。”
因为生产期不同，无论是灌溉、施肥、喷洒农药还是机械化操作都会影响到其它散户，这也导致凌继河的种植三季稻的计划迟迟无法实施，管理上的成本无形中也在增加。凌继河说：“我前年一个人大概是管到120亩左右，2012年是一个人管到150亩左右，今年可能一个人管到200亩。如果真正，如果土地全部集中的话，我一个人管300亩没有问题，因为我省了很多人工了，包括成本就降低了很多。”对于凌继河的18000亩土地来说，这样的情况几乎出现在各个地块。宁江说：“每个小组一千亩都有10%左右碰到那种情况。我们遍布到基本上我们的一万八千亩，遍布到乡镇，90%，每一个村小组都会有一些个别的没有出去的在家里务农的这种情况。”
二、
从15000亩发展到18000亩，凌继河的规模是越做越大，然而大也有大的烦恼，星罗期棋布似的分散地块让凌继河是费神又费力，而种植理念的不同甚至会导致一些意想不到的矛盾产生，事实上，凌继河的烦恼远不止于此。
江西省安义县位于江西西北部，五山三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庄园，从2003年开始出现土地撂荒。凌继河回乡后，用个人信誉做担保，从亲朋好友开始，承诺当年提高租金一倍，以后年份按一定比例逐年增加，与村民签订土地流转合同，这才有了年终发奖140万元的故事。但对于凌继河来说，土地流转的问题始终是压在心中的一块巨石，因为今年他租赁土地的价格又上升了，用一句时下的词来说，凌继河现在是压力山大。凌继河清楚地记得，2010年，他流转土地的价格是每亩200元，到了2011年，就上涨到了每亩280元，去年达到了每亩350元，而今年流转土地的价格直接蹿升到了每亩460元。凌继河告诉记者，当地的农民不愿意签订长期租赁合同，最多的能签到两三年，大部分只能一次签一年，到期就随行就市涨价，这让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当初就签订长期合同呢?凌继河说：“他们因为第一主要是我们开始没搞好，一开始很高兴地把土地流转给我，后来他们想法就是说，怕我不是真正种田地，我是搞国家项目，肯定上面有关系，搞了国家的项目。他们就有顾虑，不敢，后来我当时我想是想的太简单了，我说我是真正来种田，我认为过来，他们是不会碰到问题的，等等这些都是我想像不到的事情。”后来凌继河虽然以实际行动打消了农民的顾虑，但此时，一些外地来到安义县的种粮户抬高了地价。凌继河说：“外地人到这里把价格抛高，一抛高了，人家出了300，你必须要300，甚至350。后来我就没有办法，因为只有因为我投了这么大，逼的我们这个价格上去。这个对我的压力是比较大，特别是有几个村庄，他每年有人在搞，可能是贵的，因为当时我是定2013年，我是跟政委书记定好了420，结果他们有增到460，必须又涨了40，460了。”
安义县鼎湖镇书记熊振强说：“农民现在流转的周期不长，主要是不愿意签那么长的时间，主要出于两个方面的担心。一个担心公司会把田不会爱惜这个田，包括有些地方我们这里没出现过，有些地方曾经出现过工业种田，他们担心对田的肥力会损坏。 第二个原因担心粮食价格不断地攀升，如果签很多年的话，价格上不来。这是他们担心的地方。”
宁江说：“我们也在想办法，通过一种什么方式，让它成为我们公司的产业工人，既保证他的利益，又保证公司的利益。因为我们过来发展农业离不开农民，首先也不能侵犯它的利益，把田放心地交给我，又成为我们的工人，我想他这个可能应该是找一个平衡点，大家都能享受农业带来的一些收益。”
土地流转的不确定性限制了凌继河他们对水利设施的投入，像这样没有水渠的地方，主要依靠提灌站将河水抽到田地里，但长期以来他们这里的农业用电价格都比较高。高电价虽然用起来心痛，但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凌继河说，最大的问题是，流动资金困难，虽然去年赚了200来万元，但相对几千万的投入和急需的流动资金，这点钱无异于杯水车薪。凌继河告诉记者，前些年自己做生意赚的钱也都已经投入了进来，目前，他只能依靠以个人信用从银行贷来部分资金，此外，都是从自己亲戚手中融资。
三、
一年利润200万，听起来真不少，可摊到15000亩土地上，一亩利润也就是130多元钱，而眼下仅土地承包成本每亩就直接涨了110元，再加上分散地块导致的高成本，个人信贷甚至是民间信贷的融资成本，凌继河种地还能赚钱么?江西省安义县的种粮大户凌继河今年把承包面积扩大到了18000亩，规模越做越大，但烦恼也越来越多，分散经营的高成本、土地租金的直线上升，这些都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那么规模种植的路到底能走多远呢?怎么能来帮助他分担一些压力呢?
安义县总人口29万，其中12万人外出打工，占全县劳动力的80%以上，记者在当地走访发现，留在农村种地的散户普遍生产水平相对较低，而且年纪偏大。今年55岁的高长贵告诉记者，因为家里老婆和孩子都需要照顾，他只能在家种自己的15亩田。和他同村的高长根告诉记者，他和老婆种了20多亩田，同时还要照顾孙子。
一方面，大部分农民普遍外出打工，另一方面，凌继河这样的大户需要扩大面积，针对这种情况，安义县在坚持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的基础上，按照依法自愿有偿原则，引导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有序流转，发展多种形式的适度规模经营，还在各个乡镇成立了土地流转中心。在安义县鼎湖镇的土地流转中心，记者见到了一本本各村土地情况的调查表。安义县鼎湖镇副书记杨沂钟说：“先摸底，这个价格我们是统一的价格，这每个地方，他有哪些能愿意拿出来，在我们价格里面，再找到，这是干部的名字，我们每个村，土地扭转中心，村里有分管土地的人，有分管土地，作为土地流转的一个办事人员，我们都有电话联系他们。”记者：价格是你们定好的吗?”杨沂钟说：“也不是行政定，主要是综合外面的市场价格，再可能我们相对扭转的价格，综合起来，公司能够承受多少价格综合起来。就是说定280，按照比较公平的价格，大家做好工作。这个280，一个是我们以前的一些老百姓有一定的收益比去年有所增加，再一个公司承受的起长期的做，定这个价格。”
土地流转中心成立后，乡镇工作人员挨家挨户调查走访，登记土地面积，协调土地流转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目前鼎湖镇三万六千多亩农田，三万亩农田已经进行了流转。安义县鼎湖镇书记熊振强说：“作为我们地方政府来讲，我想我们一个还在做好思想工作，跟农民算好当前以及长远的账，算好局部域全局的账。另外一个方面，我们也引导企业在能承受的范围内，尽可能地提高这个土地扭转资金。调动农民土地扭转的积极性。”
2012年，安义县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面积15.3万亩，占耕地总面积的48%，其中流转100亩以上的种粮大户442户，流转500亩以上的种粮大户26户。安义县农业局副局长张小牛告诉记者，土地规模经营是大势所趋。安义县农业局副局长张小牛说：“现在包括农业机械化，种100亩田比以前种10亩田劳动强度还要低，农村两夫妻种100亩田是很轻松的，500块一亩，100亩有，5万块钱5万块钱家里一年有五万块钱的话就足够了，还有余。就把这个作为主业，然后在农闲再去打打工作为一个副业，这是我认为鼓励发展机制方面，必须要有的。”
安义县副县长夏小兰告诉记者，他们正在鼓励和引导农民的土地向优势产业以及种粮大户、龙头企业、农业专业合作社等一些有规模的经营群体来流转。同时，要规范管理，安义县已经就土地流转统一了合同文本，今后，对于土地的价格和限期都将做详细的规定。副县长夏小兰说：“那么期限上，为了确保种粮大户赢得企业生产的周期，一定一签不能少于十年，对农民那块，他的收益我们也是三年分三年一个阶段，就是三年作为一个基数来逐渐地有个增长的比例。就是三年作为一个基数，第二个三年我们在前三年的基数上增长10%，这样使得老百姓担心地价涨的过快，他们的利益得不到保障，打消了他这个顾虑，同时又保证了经营户的生长的周期性。”
四、
农业部门专项调查显示，我国目前共有种粮大户68.2万户，粮食产量1492亿斤，已经占到了全国总产量的12.7%，但与规模扩大相对应，风险也在增大。租地费用高、雇工成本高、农机投入和作业成本高等都困扰着大户。除了像凌继河这样主要靠规模带动效益外，其它大户们还有什么提高效益的好方法么。
江西省景德镇农民黎兵春2010年开始种粮，当时土地的租金是每亩200元左右，黎兵春看好了一块400多亩的土地，同时他也做好了长时间做示范田的准备。江西省九隆种粮专业合作社理事长黎兵春说：“我们通过跟农户交流，我就比较高一点的价格，我就把第一期的合同的时间，我就签约了三年，农户他都比较高兴，我来的那年，农民都是感谢你，他说我们种，也就是四五百块钱，你一下把土地扭转金提到400，我们在空闲的时候也可以帮助你做，空闲的时候也可以到工厂去做做工对于自己的收入这块也是比较稳定。”
黎兵春依靠国家杂交水稻研究中心等科研机构的支持，种植规模和影响不断扩大。黎兵春发现，要想长期发展，土地的稳定是必须解决的问题，签订流转合同期限应该至少是10年。2012年，3年的土地流转合同到期的时候，他要和农户重新签订流转合同。深思熟虑后，黎兵春提出了租金每年按照每亩350斤的国家最低订购价的标准来跟农户结算。按照这个标准折算，农民每亩地租金提高了62块钱，这个租金也得到了农户的认可。在水稻之父袁隆平院士以及农资企业的帮助下，黎兵春科技力量得到了快速提升，他的5000亩高产示范田每亩产量平均产量突破700公斤。在黎兵春的带动下，很多大户都加入到了他成立了合作社。
江西省九隆种粮专业合作社理事长黎兵春说：“一个是在跟农资企业，在采购方面，他会有一个规模上的优势，以前我就是几百亩一两千亩，还不能达到厂家的采购的量，那么他的力度价格都会有一定的比例，现在我通过我们整合重点大户在规模上面，有了一定的优势，厂家也给我们优惠价格也放到了最优惠的层面。”
通过合作社的整合，厂家可以通过合作社这个平台进行科技培训，更加方便，也更趋于专业化，此外，把种粮大户整合在一起，形成规模的同时，也利于按照国家的标准去保证粮食品质，加工厂、储备库也愿意同他们对接，同时也乐意比市场价贵几分钱来收购粮食。今年，黎兵春的合作社同深圳市安品公司签署协议，加入了一个新的农业合作平台。这个合作平台是一种全新的产业模式，包含以种业、肥业、药业为基础的种肥药一体化供应体系，产业联盟包括育种、制种专业公司，肥料加工企业，稻米加工企业，仓储企业和配送企业。深圳市安品公司通过整合黎兵春这样的大型合作社、加工厂，实现规模化，同时与国内龙头农资企业合作，向合作社提供最低价格的生产资料，最终的产品也将通过封闭的电子商务销售平台销售到百姓家中。安品资本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罗勇说：“他的合作社要继续向前发展，继续朝着更大规模去发展，因为他已经成了一个标杆。但是标杆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他未来的销售问题。我们之间这个合作，我实际上就帮他在解决销售问题。这是最初的一个宗旨。当我们合作开始之后，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可以加深。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种肥料毕竟来自于不同的企业，那我们用整体配套给他，对于九龙合作社可能是一个未来发展更好的配套服务，他们需要这个服务。而且拿到的价钱，提供的技术指导等等，他们获益更多了。”
五、
事实上，凌继河的烦恼也是所有种粮大户的烦恼，农业部门调查显示，目前规模种植普遍面临着流转土地稳定性差、基础设施差、投入风险增大、扶持政策少等困难。目前，全国土地流转费用亩均455元，而2009年仅为259元，年均增幅接近20%，有些大户甚至被迫放弃租地。2013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要引导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有序流转，鼓励和支持承包土地向专业大户、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流转，发展多种形式的适度规模经营。适度规模经营主要是培育专业大户、家庭农场。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江苏考察家庭农场时也指出，通过股份合作、家庭农场、专业合作的形式来发展现代农业这是大方向，是有效的载体。现在看来，摆在凌继河他们等人面前的题目是，如何在做大的同时，更要做强，通过延伸产业链条，让家庭农场早日成长为家庭农厂甚至是农业工厂，真正让土地产出黄金，我们期待着各级部门在对凌继河具体扶持的同时，更能在制度和框架设计方面有取得探索和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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