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课磨难的力量郇克会

开学第一课磨难的力量郇克会

那一年初夏，连续的几天中雨后，又是场暴雨。第二天，内涝了，农田里一片汪洋。一??来长的小稻秧全部淹没在大半米深的水中。一天，水没下去；两天，水没下去，大家逐渐从着急变成了无望。五天四夜后水终于排干了，进了田里一看，所有的小稻秧全死了。村里的老庄稼人说，今年秋季肯定是绝收了，盘算着等地干了再种些别的挽回点吧。有人在地头低声哭泣。几天后，奇迹产生了，绝大部分稻秧居然从根部冒出了稚嫩的新芽！所有人又在狂喜和疑惑中产生了奢望。果然，十多天后，所有的稻田里又长出了一片新绿。于是大家又重新撒肥、管理。之后的那个夏季，阳光充足、风调雨顺。到了秋季，稻子居然丰收了。有记者下乡调查百姓，问初夏的洪涝给秋收造成了多少损失？有一位憨直朴实的老人家说：“幸亏那场洪涝，今年水稻不仅没有减产，还丰收了！”记者有些茫然，围观的人直笑，笑那位朴实的老人家。

老家的一位叔叔，是位种田好手。他有个种麦防病增产的诀窍，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而那方法绝对管用，是什么呢？那就是在年前冬天，趁麦苗还小的时候，给麦地漫灌上一次水，把麦苗淹没一天，第二天再把水放掉。春天的时候，麦子就会长得特别好，而且生病少、产量高。他自己也说：“真是出鬼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听他讲的庄稼人都半信半疑，可他自己试过，也留意观察过，确实是很奇妙的方法。

看来，植物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在幼小的时候经历风雨磨难，只要能存活下来，以后就会更加坚韧，长得更好。早期经历的痛苦与挣扎积蓄了植物内在成长的力量，这大概就是植物生长的补偿性原则吧。自然之道如此，人事又何尝不是呢？

表弟在苏州，有个小女儿，没上幼儿园就长得白皙好看又亭亭玉立，夫妻俩捧为掌上明珠。不管孩子有什么要求，都满足她，所以这孩子就从来没受过外在和内心的委屈。到了什么程度呢？表弟说，自孩子出娘胎时哭过之后，就从来没哭过！我听之竟愕然。孩子从来没哭过，那孩子长大了，该怎么办呢？

人，其实不论年龄大小，没哭过，就是没有遇到过什么难过事或大的困难。当然，有人天性遇事坚强，另当别论。生活不会一帆风顺，凡夫俗子总有要独自经历磨难、面对风雨的时候。前段，微信上一位从前的学生联系到了我。一天在相册中发了张图，附了句话：“无论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早晨醒来依然是车水马龙。”我问，怎么了？聊了一会儿说，其实没什么，一点琐事而已。又开导一番后，突然说：“我要经历磨难，经历磨难才能成长！”可是，哪儿来磨难呢？如今小青年日子过得是优哉游哉，有车有房有工作，孩子有人带，甚至厨房都少得下，怎来“磨难”？除非要人为？那又绝不是红尘中常人所能做到的。不过，这样已经算是个好孩子了，悟到了生命成长需要经历磨难的道理。

磨难，从教育的观点看，真是一种宝贵而稀缺的“资源”。说它宝贵而稀缺，那是需要开悟的心灵和精神去承载的。命运不会安排所有人都经历一番大风大雨、大悲大难。即使经历的，也不一定都能从中成为优秀杰出，乃至就是一个坚强的人。遇着磨难，除了外在教育、有人点化之外，个体“生命自性”的深浅厚薄也是不一样的。正如佛说，佛渡有缘人。有缘人，就是生命自性能发出光芒者，才能静照“磨难”之中的道理以至形成之后的超然挺拔。生活磨难，本是无常之一，谁都把握不了。但落入教育的范畴，就可以被理性地设计、利用、建构、超越，赋予其育人的价值和智慧的光芒，让预设可控的“磨难”成为一种不可或缺的生命教育。

观今当下，和平盛世，又身处所谓“后现代主义”的价值解构之中，中华文化尚未理性复兴，“磨难”一词，本身就让人产生深重亦或不可思议的文化理解。比如，要在当下学校实行简单教育意义上的“磨难教育”，我们的教育会出多少事呢？看我们的教育，孩子在学校活动怕磕着绊着，上体育课怕碰着摔着，如果遇到诸种伤着孩子的事，那学校、老师就真是“摊上大事儿”了，谁还敢涉及“磨难教育”呢？至于当下家庭教育及社会人士的观点立场，需要审视、批判和重构的，那更是“馨竹难书”了。古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性致此，教育也是如此。大家都不愿意让孩子在教育中经受“磨难”，更想孩子在学校和生活中舒舒服服。其实，这恰恰会南辕北辙，事与愿违。教育是一个人、一个民族终身、长远的事。眼前的“磨难教育”缺失，当未来真的生活磨难出现时，必然造成更痛苦、更挣扎的弥补，甚至有人失足成恨。对于一个人，还好，因为有家人、朋友、师长等等的帮助。要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那谁会帮助我们呢？看来，回归自然成长之道与教育应然之理，是我们当下不可推卸的责任。

故事“郭橐驼种树”，其中依据的不仅是树性，也是培育人性的自然之道，恰如“磨难教育”的内在价值一样。违背了，自然种不出好树，也育不出真人。但历史和人事往往是重复的，兴灭之道、历史轮回、因果之律，也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只希望，我们的人生、我们的教育、我们的文化能理智、清醒些，顺应规律，锻铸生命自性智慧的光芒，才能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教育与社会。

作者单位：江苏东海县张湾七里小学郇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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