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中女人的恐怖故事

圣经中女人的恐怖故事：女性主义视角下的再诠释

引言

女性主义诠释学的直接源头是基督教女性主义，其萌发的直接导因是西方的女性主义运动，并与之具有几乎一致的发展节拍。在此背景下，女性主义诠释学和圣经传统诠释学走过一条由否定悖离逐渐转入到互补交融的道路，而后现代多元化的语境又使建构女性视野下的圣经再诠释成为可能。

绝大部分女性主义阐释者在阐释圣经时都接受如下前设：问题存在于父权制下男性对圣经的翻译和阐释，而非圣经本身。她们坚信，一旦圣经得到正确的解释，将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妇女低于或从属于男性。女性主义诠释学的主导思想无非是呼吁人们尊重一个事实：所有学科的知识本来是无性别歧视的，圣经也是如此。

女性主义诠释学发展到今天，在方法上更加多样化，批评也更为自觉，对圣经与基督教传统的态度基本不再局限于否定与批判，而更多地以基督信仰为中心，在女性主义视野下重建隐藏于圣经中的阴性传统，即不论圣经诠释传统中对妇女有多少父权制偏见，女性主义圣经学者要以较为积极的女性阅读方式重新解读圣经文本，并仍将“继续拥护圣经内容的价值”。

斯滕伯格的阐释理论和圣经

梅厄·斯滕伯格在他的力作《圣经的叙事诗学：意识形态文学与解读的戏剧性》中指出诸多评论家片面的强调了圣经的文学性，认为他们不顾圣经首先是一部意识形态文本，而以纯文学的细读去代替和压倒一切。因此，我们在解读圣经中的章节和文本时，不可过分自由或断章取义，圣经的历史因素和宗教旨意是我们绝对不能忽视的。

因此，他把圣经叙事和纯文学区别开来。他再次强调了圣经向世人宣布的真理认同的性质，是它叙事中时时刻刻不能偏离的方向。所谓真理认同是指圣经宣称它的文本所讲述的一切都不是虚构的，代表了上帝的旨意。在这个意义上，圣经的作者无疑是视历史真实性价值高于其他文学考虑的。圣经自始至终都宣称有上帝的权威指引和控制着所发生的一切。

如果圣经只站在男性的一边，仅仅考虑维护父权或夫权，显然不合乎上帝的旨意，也与圣经要张扬和维护上帝的绝对主权这一旨意相背离。因此，圣经既非父权文本，也非女权文本，圣经是地地道道的神权文本。如果硬要从一个纯粹神权文本读出偏爱女性或男性的信息，都是有悖上帝原意的。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斯滕伯格强调圣经叙事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性质。圣经叙述和其他文本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它从头到尾都要维护上帝的绝对权威，遵循上帝的意志来说话，尽量把握上帝的意图，必须无限信仰和忠于上帝，成为他的选民，遵从他的诫命。圣经与其它文本的最大区别即是：圣经从头到尾都要维护上帝的绝对权威。

在圣经里上帝总是通过某个圣灵附身的媒介来传话，圣经的作者是个等同或近似上帝的角色，因此圣经叙事可以被称作准神授叙述。在圣经的字里行间我们能读出作者代表上帝旨意，或具备神授智慧的身份。因此圣经里的隐含作者和叙述者基本可以等同为一，但由于圣经的世界里以上帝为最高权威，一切都要服从于上帝对人类安排的大计划。斯滕伯格探讨圣经，认为里面的意识结构就分两个层面：上层是神的层面，下层是人的层面。对圣经的绝对主角上帝而言，下层就是人的层面，并不分男性或女性。圣经这方面的信息明确无误：并不分犹太人、希腊人、自由的、为奴的、或男或女。因为你们在基督耶稣里都成为一了。（加拉太书 3:28）

斯滕伯格认为研究圣经时，我们必须意识到整部圣经的中心矛盾是人与上帝之间既斗争又亲和的关系。在这里人包括男性和女性，上帝既不特别针对男性，也不特别针对女性，上帝按自己的形象造男造女，上帝希望男人和女人都绝对服从他，绝对信仰他。

斯滕伯格反复强调圣经是一部不同于其它文本的具备强烈意识形态的特点。那么圣经的意识形态指的又是什么呢? 摩西的十条诫命可以很好的回答这个问题。上帝吩咐这一切的话说， 我是耶和华你的上帝，曾将你从埃及地为奴之家领出来。第一：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 第二：不可为自己雕刻偶像，也不可作什么形像仿佛上天，下地，和地底下，水中的百物。不可跪拜那些像，也不可事奉它，因为我耶和华你的上帝是忌邪的上帝。恨我的，我必追讨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爱我，守我诫命的，我必向他们发慈爱，直到千代。 第三：不可妄称耶和华你上帝的名，因为妄称耶和华名的，耶和华必不以他为无罪。 第四：当记念安息日，守为圣日。六日要劳碌作你一切的工，但第七日是向耶和华你上帝当守的安息日。这一日你和你的儿女，仆婢，牲畜，并你城里寄居的客旅，无论何工都不可作，因为六日之内，耶和华造天，地，海，和其中的万物，第七日便安息，所以耶和华赐福与安息日，定为圣日。第五：当孝敬父母。第六：不可杀人。 第七：不可奸淫。 第八：不可偷盗。 第九：不可作假见证陷害人。 第十：不可贪恋人的房屋，也不可贪恋人的妻子，仆婢，牛驴，并他一切所有的。（出埃及记 20:1-17；申命记 1:9-18；5:7-22）

从诫命中一到四条可以看出：首先，对上帝要绝对敬畏和绝对服从。其次才是对人权的尊重，包括男人和女人的家庭、生命和财产的重视。因此圣经说：第一要紧的，就是说：‘以色列啊，你要听，主我们的上帝是独一的主。你要尽心、尽性、尽意、尽力、爱主你的神’。其次就是说：‘要爱人如己’。再没有比这两条诫命更大的了。（马可福音 12:29-31）

因此圣经里最大的和唯一的主角是上帝，男人和女人都属于纯粹的配角。在上帝的眼中，男人和女人都是按照神的形象被造的。上帝对人类的大计划中，并不特别针对男人或女人。对上帝而言，男人和女人都一样，在所有受造物中是作为人的身份在上帝眼中平等享有尊位的。亚当被称为男人，仅仅是在夏娃这个女人被创造后的才有意义的称呼。 因此对上帝而言，并不分男人或女人。男人或女人仅限于对彼此的意义。在我们诠释圣经时，不能喧宾夺主，不能忘记上帝是唯一主角的事实，不能错误地把圣经简单地理解为女人和男人的故事。

圣经中关于女性的恐怖故事

特丽波在其《恐怖的文本：圣经叙事的女性主义文学阅读》中着力剖析了希伯来圣经中四个女性故事，即夏甲（《创世记》16:1-6；21:9-21）、他玛（《撒母耳记下》13:1-22）、无名女人（《士师记》19:1-30）和耶弗他的女儿（《士师记》11:29-40）的悲惨故事，从而展示出父权制下女性体验如何被漠视、人格如何被扭曲、生命如何被牺牲的过程。 这种诠释过于强调人的地位，不管是批判的，还是重新诠释的；完全忽略了上帝的身份和权威，也就忽略了圣经是神权文本的事实，有些地方还有断章取义的嫌疑。运用斯滕伯格的理论再诠释同样的恐怖故事，也许有助于看清圣经本来的面目。

根据《创世记》第16章和21章的记载，亚伯兰的妻子撒莱不能生育，便要求亚伯兰和自己的使女夏甲同房，希望可以因夏甲得孩子。亚伯兰就听从了妻子的话，夏甲因此怀孕，而后开始小看她的主母撒莱。撒莱开始向亚伯兰抱怨，愿耶和华在夫妻中间做出判断。亚伯兰答应妻子可以随意待她，由于撒莱的苦待，夏甲就逃走了。后来耶和华的听见了她的苦情，就派使者吩咐夏甲回到主母那里，服在她手下，并承诺夏甲的后裔会极其繁多，甚至不可胜数。后来耶和华眷顾撒拉（神给撒莱更名为撒拉），老而怀孕得子以撒。撒拉因为看到夏甲的儿子在亚伯拉罕（亚伯兰易名为亚伯拉罕）为以撒断奶摆设的宴席上戏笑，就对亚伯拉罕说：“你把这使女和她儿子赶出去！使女的儿子不可和我的儿子同受产业。”亚伯拉罕因他儿子的缘故很忧愁。神对亚伯拉罕说：“你不必为这童子和你的使女忧愁，凡撒拉对你说的话，你都该听从，因为从以撒生的，才要成为你的后裔。但是上帝也派天使安慰照顾夏甲，并承诺夏甲的后裔将成为一国。

根据特丽波的分析，埃及婢女夏甲身上体现了种族、阶级、性别三重压迫，是被阶级压迫、种族凌辱、性别抛弃的无辜牺牲品。首先单单从人的角度来看，夏甲的遭遇部分地是她自己和儿子造成的。夏甲本是使女，后来因怀孕开始小看主母，这才遭致撒莱的苦待。后来复因夏甲的儿子在以撒的断奶宴会上戏笑，最终遭致驱逐。但是在整个过程中，亚伯拉罕都是被动地按照撒拉指示来做事，夏甲和她的儿子后来都得到了耶和华的照顾和安排，甚至祝福夏甲的后裔将成一国。因此，亚伯拉罕对撒拉的要求可以概括为言听计从；一方面夏甲遭压迫，另一方面撒拉的权利得到伸张；因此权衡两位女性，说女性在圣经中遭到漠视和压迫是有失偏颇的。

最重要的从上帝的层面来看，这种结局是耶和华上帝的大计划，因为神与亚伯拉罕立过约，祝福亚伯拉罕和撒拉要做多国的父和多国之母。亚伯拉罕最终听从撒拉驱逐夏甲和她儿子也是耶和华亲口允准的。似乎在夏甲的故事里，亚伯拉罕是最无权的。

从人的层面，似乎是亚伯拉罕驱逐了夏甲和她儿子，事实是撒拉做出的决定；而从神的层面，他们只是按上帝的意志办事而已，不管是撒拉还是亚伯拉罕，亦或是夏甲都不能违背上帝的旨意，服从人的意思。因此，夏甲遭到部分的牺牲，不是为了张扬夫权，而是要保全上帝的绝对权威，显示耶和华的全能。牺牲夏甲，听从撒拉皆是为了成全神权。

《撒母耳记下》第13章1-22节记载了大卫的女儿他玛遭同父异母哥哥暗嫩奸污的故事。特丽波分析这个文本的人物、语言、结构和意义，认为是大卫王的纵容、约拿达的荒淫、暗嫩的贪欲使他玛一步步陷入父权制陷阱。

细读这个文本，或者这个故事应该放在更大的语境下来分析。我们先看看这个故事中几个人物，首先大卫王是他玛、暗嫩和押沙龙的父亲，当暗嫩躺卧装病的时候，大卫来看望儿子，并答应了暗嫩的请求——要妹子他玛来亲自作饼给他吃（大卫并不知情）。后来当大卫听说是暗嫩设的计谋要玷辱他玛，大卫的反应是“就甚发怒（《撒母耳记下》13:21）”。因此，可以看出大卫并没有特别纵容谁，他的表现仅仅是一个正常的和无奈的父亲罢了，因为他既是他玛的父亲，也是暗嫩的父亲。我们不能期望大卫像押沙龙一样要杀死暗嫩，为他玛报仇。但是“暗嫩死了以后，大卫王得了安慰（《撒母耳记下》13:39）”这样的文字给我们明示了大卫的心态。

至于约拿达这个人，一句话就点明了对他的定位“这约拿达为人极其狡猾（《撒母耳记下》13:3）”，丝毫没有赞扬他的意思。暗嫩的整个作为没有任何称道的地方，先是暗恋自己的妹妹，又听从约拿达诈病奸污他玛，随后又驱赶他玛离开自己。暗嫩最终被杀也是恶有恶报和上帝想要的结果。

最后我们看看他玛，如果他玛是受害者和牺牲品的话，到底谁是幕后的导演？其实约拿达和暗嫩扮演的仅仅是棋子的角色，真正的导演是上帝。我们不应忘记，他玛的故事是在大卫的故事之后，大卫王奸污拔示巴、设计谋杀其夫乌利亚、并娶拔示巴为妻，上帝借拿单的口明斥其罪。上帝是这样斥责大卫王的：“你为什么藐视耶和华的命令，行他眼中看为恶的事呢？你借亚扪人的刀杀害了赫人乌利亚，又娶了他的妻为妻。你既藐视我，娶了赫人乌利亚的妻为妻，所以刀剑永不离开你的家。我必从你家中兴起祸患攻击你……” （《撒母耳记下》12:9-11）。为什么他玛的故事紧紧跟在大卫王干罪和上帝明斥其罪的后面？这俩个故事明显是前因后果的关系。正是因为大卫藐视耶和华的命令，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随后才会有大卫的儿子暗嫩奸污他的女儿，大卫的儿子暗嫩被大卫的另一个儿子押沙龙所杀，以及随后押沙龙的叛乱。因此，发生在大卫家族内部的悲剧都是耶和华的作为，是上帝在惩罚大卫，因为他“藐视耶和华的命令”，暗嫩和他玛都是牺牲品，都是大卫犯罪的直接后果；上帝无上的地位又一次得到伸张。

圣经中最让女性主义者震惊和战栗的当推《士师记》第19章1-30节所载利未人的无名女的故事。这个无名女人是一个利未人的妾，她因行淫离开丈夫，回到父家住了四个月，后被丈夫接走，途中被基比亚的一个老人接到家里留宿。基比亚的匪徒要老人交出利未人，要与他交合作恶。按照当时的规矩，老人有义务保护自己留宿的客人，他最后无奈愿意交出自己的处女女儿和利未人的妾任凭他们所为。基比亚的匪徒却不听从他的话。利未人就把他的妾交给他们，他们便与她交合，终夜凌辱她，直到天亮才放他回去。回到家里，利未人用刀将妾的尸身切成十二块，使人拿着传送以色列的四境。特丽波认为，在男性中心意识形态的叙述视野中，这个女人不但没有得到任何人道主义的关怀，最令人恐怖的是，上帝在整个过程中所表现出的沉默、缺席和不在场；由此，女性主义诠释者直接质疑上帝，并将批判矛头指向粉饰精巧的父权制传统。

今天读来，这个无名女人的故事无疑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尤其是令女性主义者无法释怀。但是在我们解读圣经，尤其是这类恐怖故事的时候，我们要特别小心。首先我们要弄清楚，故事中涉及的人物，特别是上帝，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和反应，以及这一篇章的主题是什么。我们读者很容易被极端的故事情节引入歧途，偏离主题，一致作出不当的判断。

这一故事涉及的主题是“那时以色列中没有王，个人任意而行（《士师记》17:6；21:25），同样这样一句话重复出现在故事之前和故事之后，在圣经这样简约含蓄的文本中，这应该引起我们注意。从上帝颁行给人类的十条诫命来看，上帝显然希望自己做以色列的王，希望每个人都遵命行事，而非“无视上帝这个王，个人任意而行”。因此，这个恐怖故事正是上帝缺席、个人任意而行的结果。首先，“利未人的妾行淫离开丈夫，住进父家四个月”，违背了上帝的诫命“不可奸淫”和“不可贪恋人的妻子”。我们再看利未人的所为，他把妾拉出去交给基比亚匪徒，妾被凌辱致死后，他用刀将妾的尸身切成十二块，使人拿着传送以色列四境。当然，他这样任意而行，不是为了炫耀，乃是要激怒以色列人来攻讨基比亚，他是这样陈说的：“我和我的妾到了便雅悯的基比亚住宿。基比亚人夜间起来，围了我住的房子，想要杀我，又将我的妾强奸致死。我就把我妾的尸身切成块子，使人拿着传送以色列得为业的全地，因为基比亚人在以色列中行了凶淫丑恶的事。你们以色列人都当筹划商议”（《士师记》20:4-17）。显而易见，利未人的陈说不是全部的事实，他的作为违背了上帝的诫命“不可杀人”和“不可作假见证”。另外，那位接待利未人的老人也是按自己的意愿安排利未人的妾和自己的女儿。最后，基比亚匪徒的作为更是任意而为，胡作非为的结果。

因此，这个故事的主题是，当时以色列人的心目中没有上帝这个王，个人任意而行，结果就是个人自以为是，为所欲为，世界才会变得令人恐怖；当然，目的就是再次强调以色列人是上帝的选民，呼吁以色列人复归上帝的带领和保佑。故事的结局呼应主题：当以色列人求问并听从耶和华的时候，他们果真战胜了敌人（《士师记》20:17-48；21:1-24）。

特丽波的最后一个恐怖文本是耶弗他的女儿的悲惨故事，记载在《士师记》的第11章第29-40节。耶弗他是个大能的勇士，却是妓女的儿子（《士师记》11:1）。这是上帝对耶弗他的定位。因为是妓女的儿子，遭到其他儿子的驱逐，被剥夺了继承父业的权利。后来由于亚扪人攻打以色列才不得已要请回耶弗他作基列一切居民的领袖和元帅，好与亚扪人争战，这一切都有耶和华作证，耶弗他也将这一切陈明在耶和华面前。当耶弗他和亚扪人辩理的时候，也说“愿审判人的耶和华在以色列和亚扪人中间判断是非”（《士师记》11:27）。但亚扪人不肯听从耶弗他的辩理。于是耶和华的灵降在耶弗他身上，耶弗他准备攻打亚扪人。耶弗他就向耶和华许愿说：“你若将亚扪人交在我手中，我从亚扪人那里平平安安回来的时候，无论什么人，先从我家门出来迎接我，就必归你，我也必将他献上为燔祭”（《士师记》11:30-31）。这一切都说明耶弗他是一位敬神的人。后来亚扪人被以色列人制伏了。不料第一个出来迎接耶弗他的是自己独生的女儿，耶弗他就撕裂衣服，说：“哀哉！我的女儿啊，你使我甚是愁苦，叫我作难了，因为我已经向耶和华许愿，不能挽回。”他的女儿回答说：“父啊，你既向耶和华开口，就当照你口中所说的向我行，因为耶和华已经在仇敌亚扪人身上为你报仇”。（《士师记》11:35-36）

特丽波认为耶弗他的女儿被杀戮，被献祭，都是为了成就耶弗他的功名。牺牲女儿，成就父亲的英名，在特丽波和大部分女性主义者看来都是不可容忍的恐怖。但是，她们在解读这个故事的时候，忘记了除了耶弗他和他的女儿，还有一个真正的主角——上帝耶和华。耶弗他从一个被剥夺了继承权的妓女的儿子，变成一切居民的领袖和元帅，并且能够制伏亚扪人，是因为耶弗他敬畏神，因此被神为大能的勇士，耶和华的灵又亲自降临在耶弗他身上；并非因为耶弗他向耶和华许的愿，耶弗他许愿只是他敬神的结果。然而许愿之例圣经是这样记载的：你向耶和华你的神许愿，偿还不可迟延，因为耶和华你的神必定向你追讨，你不偿还就有罪；你若不许愿，倒无罪。你嘴里所出的，就是你口中应许甘心所献的，要照你向耶和华你的神所许的愿谨守遵行。（申命记23:21-23）这似乎也是耶弗他和他的女儿的共识，尽管耶弗他作为父亲很愁苦，很作难；尽管作为将要牺牲的女儿很无奈，但是既然向上帝许了愿，就无可挽回。因此，耶弗他和他女儿的故事，最终伸张的并非以耶弗他为代表的父权，因为第一个出来迎接耶弗他的也可能是一个男人，故事的主旨还是重申耶和华上帝的绝对神权。

结语

在阅读和阐释圣经中涉及到女性的文本，尤其是恐怖文本时，要想作出合乎圣经文本的解释，有几个事实我们要牢记：圣经是一个整体，圣经中有关于女性的恐怖故事，也有关于男性的恐怖故事，有歧视和压迫女性的言论，也有关于男性的相似的内容；另外斯滕伯格强调：圣经不同于其他纯文学，它首先是一部具有强烈意识形态神学文本，它从头到尾都要维护上帝的绝对权威。斯滕伯格探讨圣经，认为里面的意识结构就分两个层面：上层是神的层面，下层是人的层面。对圣经的绝对主角上帝而言，下层就是人的层面，并不分男性或女性。圣经这方面的信息明确无误：并不分犹太人、希腊人、自由的、为奴的、或男或女。因为你们在基督耶稣里都成为一了。（加拉太书 3:28）

如果圣经中有一些对女性不利的言辞，那么圣经也提供了一些相反的言辞，权衡的结果自然是圣经中没有男尊女卑的意思。但是不论从释经学，还是神学的角度，我们都不应忘记圣经是一部地道的神学文本，上帝是其中的绝对主角，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在圣经中都只能扮演配角，上帝要求人的就是义不容辞地、终身地敬畏并荣耀他。在圣经里，男权、女权都没有地位，看上去似乎是伸张父权或夫权的章节，其实背后都有一个被忽略的神权。恐怖文本也是这样，每一个被我们女性主义者斥责的文本和故事里，其实都伴生有对男性的牺牲。比如：在夏甲的故事里，和夏甲一起遭到遗弃的还有夏甲的儿子以实玛利；在他玛的故事里，牺牲的是他玛，但惩罚的是大卫，暗嫩也理所应当地被杀害；在利未人的无名女的故事里，利未人的妾被肢解传送以色列后引起的争战中牺牲的男性无以计数；在耶弗他和他的女儿的故事中，女儿被献祭耶和华，也许作为失去独生女的父亲耶弗他将要遭受更长久的煎熬。

在我们解读圣经时，尤其那些仅仅站在人的角度，或单单从女人的角度无法接受的章节时，可能奥古斯丁的解经原则可以给予帮助。如何解释圣经中某些把残暴的举动，他说：“因此，在圣经中，每一种严厉和明显的残忍，言语的或行为的，都应当剔除其在欲望领域内的意思。在我们从女性视角诠释圣经中的恐怖文本时，也许我们希望的不应该是把同样的章节改成压制男性的文本。圣经的主要信息就是维护上帝的绝对权威，人类应当敬畏和荣耀他。也许这样阐释圣经才合乎这个神学文本的本意，也才能心平气和地主张男女平权。

参考文献

梁工：《西方圣经批评引论》，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年。

刘意青：《圣经的文学阐释》，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

《圣经·和合本》，中国基督教协会，南京：南京爱德印刷有限公司，1994年。

阿尔文·施密特：《基督教对文明的影响》，汪晓丹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

Tischler,Nancy M.Thematic Guide to Biblical Literature,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影印版），2009年。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9a7373f1d1f34693daef3efc.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