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化的视听语言：侯孝贤电影中诗意时空的建构

发布时间：2024-03-28 19:36:00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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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期刊网http://www.qikan.com.cn陌生化的视听语言：侯孝贤电影中诗意时空的建构
作者：冯烨
来源：《知识文库》2016年第15期
侯孝贤无疑是在台湾乃至整个华语电影界都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影片在国际上屡获殊荣，甚至有国际影评人评价他为“当今世界影坛最重要的两三个人物之一”。有人称侯孝贤是一位立足于时代的“悲悯而淡定的光影诗人”，那么，侯孝贤的电影是怎样给观众传递出一种诗意的感觉的呢？本文将以《刺客聂隐娘》这部电影为例，尝试探讨这个问题。
《刺客聂隐娘》改编自唐代裴铏短篇小说集《传奇》中的《聂隐娘》一篇。故事原本是一个带有奇幻性的小说。而在侯孝贤的改编中，除了保留基本的人物设定和故事背景，故事内容和主题已经与原文大相径庭。有的观众觉得这部电影不知所云，还有的观众认为侯孝贤拍出了中国“真正的武侠片”。那么，《刺客聂隐娘》和传统武侠片的差异之处来自哪里呢？我认为这种差异性就来自于导演独有的影片风格——诗意。侯孝贤将诗意融入中国传统的武侠片中，让整部影片具有新的特征。而这同样也是这部影片给不同观众带来不同观影体验的原因。首先，什么是诗意？诗意并不意味着山水影像、自然光影、或者文艺情怀，这些只是诗意在影片中的具体表现。“诗意”本身的真正意义在于将我们的日常的规则进行颠覆。在俄国形式主义中，“诗意”往往和“陌生化”一词脱不开关系。什克洛夫斯基说过：“诗歌的目的就是要颠倒习惯化的过程，使我们如此熟悉的东西‘陌生化’，创造性地破坏习以为常的东西，把新的，童稚的，生机盎然的前景灌输给我们。”电影也和文学作品一样，我们之所以说侯孝贤的电影是诗意的，是因为他的电影首先给观众带来“陌生化”的体验：影片中视听语言的表达方式颠覆观众以往的观影传统。如果说在文学中，“陌生化”就是“诗人瓦解‘常备的反应’，创造一种升华了的意识：重新构造我们对‘现实’的普遍感觉……”那么《刺客聂隐娘》无疑重构了我们在现实中对武侠片的定义。在该片中，侯孝贤用自己一贯的视听语言构建出一副真实而又别样的唐朝图景。
一、空镜头：从描述到叙述
在《刺客聂隐娘》中，别具一格的空镜头的使用对于构建诗意时空是必不可少的。我们知道，在以往的影片中，空镜头往往起到的是“描述”的作用，因为连续多个空镜头虽然占据了在现实中述说（放映）的时间，但是电影中的叙事时间却没有因为空镜头画面的连续组接而流失，只是通过画面上不同空间的变化来对接下来故事发生的时间和空间进行描述。但是在侯孝贤的电影中，空镜头的作用却不仅仅与此。在这里，任何一个空镜头都不是简单的情节与情节之间的衔接过场，而是叙事中提示时间，延展空间，转换时空的重要“情节”。也就是说，空镜头在他的影片中不仅仅是“描述”作用，同时还具有“叙述”的作用。而这种作用的实现主要是通过平移镜头，景深镜头以及长镜头的运用来实现的。这也成为影片中“诗意”必不可少的一部
龙源期刊网http://www.qikan.com.cn分，即每一个空镜头几乎都具有现实意义。比如我们在影片中看到的日出日落并不仅仅代表着场景的转换，同样代表着影片中真实时间的流失，而影片中的时间和观众观影的时间几近相同，观众产生陌生感，诗意由此产生。二、长镜头：人称视点的模糊
长镜头是侯孝贤电影最为重要的视听语言特色，即使用“长镜头”来营造一种“非常规”的叙事。“长镜头语言是一种时空拓展的手段，通过时间的持续带来空间的拓展，并且能够进一步揭示空间的连续性和完整性。与此同时，（长镜头）可以成为带有诗意的风格抒情性表意手段”。在侯孝贤的镜头里，长镜头不单单是一个客观记录、减少影片信息量的过程，同时还是一个转换视点的过程。而这种视点的转换恰恰带给观众“陌生感”。
在《刺客聂隐娘》中，随处可见电影视点在一、三人称中转换。比如在聂隐娘刺杀大僚的这场戏中，镜头以聂隐娘的第一人称视角渐渐逼近熟睡中的大僚，转而大僚惊醒，看到聂隐娘，聂隐娘背影进入镜头，变成第三人称。这样的人称转换的长镜头在影片中比比皆是，而从心理学上来说，视点的转换往往会让观众由“沉浸”变成“抽离”，从而造成观众陌生化的观影体验。
三、声音与色彩：拓展时空
影片中，侯孝贤大量使用自然声效，渲染气氛的背景音乐只使用了三次。大量自然音的使用让影片的整体而言更加客观冷静，用来打破银幕画框的束缚，营造画框之外的空间，给观众以瞎想。比如屋外的牛叫声就是画面中屋内时空的扩展。同时在对色彩的使用上，《刺客聂隐娘》也打破了中国武侠片的传统。导演抛弃了传统的中国色彩元素“中国红”，还原自然原本的色彩，将真实的中国的颜色展现出来——暗黄色的帷幔，暗青色的远山。在中国道教哲学的氛围中，传统的诗意扑面而来。
因此，从视听语言的运用上，侯孝贤在《刺客聂隐娘》中运用纪实性的长镜头、空镜头，以及真实的自然声、中国传统的色彩，建构出来一个充满“诗意”的时空。这种诗意来自于对传统中国武侠电影中时空叙事语言规则的打破。在形式主义对“陌生化”阐释中认为，和普通的语言相比，文学语言不仅“制造”陌生，而且它本身就是陌生的。因此，如果我们说重故事性，蒙太奇剪接、明星制、奇观化的电影语言已经成为当今时代被广大观众所接受的“普通的语言”，那么，以建构真实时空为主要目标的侯孝贤电影就会自然而然让观众产生一种“陌生感”，而这也是侯孝贤电影中“诗意”的由来。
（作者单位：上海市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91b24de3a517866fb84ae45c3b3567ec112ddc6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