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王小妮的诗 精品

发布时间:2019-03-27 01:11:11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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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妮的诗

  王小妮1955-,出版的诗集有《我的诗选》、《我的纸里包着我的火》。

  爱情悬空而挂青绿色的脉白纸的内部二首台风活着二首躲闪不及的红舞鞋的著名典故我爱看香烟排列的形状我看见大风雪爱情那个冷秋天啊你的手不能浸在冷水里你的外衣要夜夜由我来熨我织也织不成的白又厚的毛衣奇迹般地赶出来到了非它不穿的时刻那个冷秋天啊你要衣冠楚楚地做人谈笑使好人和坏人同时不知所措谈笑我拖着你的手插进每一个有人的缝隙我本是该生巨翅的鸟此刻却必须收扰肩膀变一只巢让那些不肯抬头的人都看见天空的沉重让他们经历心灵的萎缩那冷得动人的秋天啊那坚毅又严酷的我与你之爱情悬空而挂犯什么重罪它们被绝望地悬挂?高悬那些半空中随风飘荡的物体。

  没有眼睛的等待。

  雨伞。

  海棠。

  花盆。

  老玉米。

  我害怕突然的坠落。

  我要解放你们于高悬。

  在我这儿悬挂就是违反了我的法律。

  我要让万物落地我在海洋以外的全部陆地铺晒羔羊的软毛。

  接住比花粉更细微的香气。

  让野兽,像温泉贴着鞋底缓走。

  我看见日月把安详的光扑散在地面世界才有了黑白有了形色。

  整个大地因为我而满盈。

  像高矮不同的孩子们席地而坐。

  我红亮的珠宝还在蹦跳。

  它现在落地为安。

  我正用疏松的手摸过万物细密之顶。

  1995青绿色的脉在我以前秋天的脉是干草的脉流畅在苍黄的皮肤之内。

  干草堆掩盖着旺季。

  秋天用眼睛含起无限的花瓣。

  只有我不在我中。

  青绿色的脉急走在我的手臂。

  以慢人的动作我用一分钟看遍了果园。

  我看见刀尖剜转苹果表面浑圆却被一只手取走了核。

  我的手出奇地变轻。

  青绿色的溪水小如蚯蚓。

  我从此空灵凸走力气不再。

  坐着,就如同飘着。

  那么多脉管没有一条通向实地它们全都黑灭着慌撞。

  心脏不可能背叛我成为我的死墙。

  你还欠着我的许多个季节你要还给我青绿平和的枝条。

  思想是猩红的外套小僧侣们甩开扫荡的袈裟让圣人踩过。

  布丝由摩挲生出的光。

  青绿的脉我在果园深处对你说我是释迦牟尼让我回去吧。

  1995白纸的内部白纸的内部阳光走在家以外家里只有我一个心平气坦的闲人。

  一日三餐理着温顺的菜心我的手飘浮在半透明的百瓷盆里。

  在我的气息悠远之际白色的米被煮成了白色的饭。

  纱门像风中直立的书童望着我睡过忽明忽暗的下午。

  我的信箱里只有蝙蝠的绒毛们。

  人在家里什么也不等待。

  房子的四周是危险转弯的管道。

  分别注入了水和电流它们把我亲密无间地围绕。

  随手扭动一只开关我的前后扑动起恰到好处的火和水。

  日和月都在天上这是一串显不出痕迹的日子。

  在酱色的农民身后我低俯着拍一只长圆西瓜背上微黄那时我以外弧形的落日。

  不为了什么只是活着。

  像随手打开一缕自来水。

  米饭的香气走在家里只有我试到了那香里面的险峻不定。

  有哪一把刀正划开这世界的表层。

  一呼一吸地活着在我的纸里永远包着我的火。

  1995一块布的背叛我没有想到把玻璃擦净以后全世界立刻渗透进来。

  最后的遮挡跟着水走了连树叶也为今后的窥视纹浓了眉线。

  我完全没有想到只是两个小时和一块布劳动,忽然也能犯下大错。

  什么东西都精通背叛。

  这最古老的手艺轻易地通过了一块柔软的脏布。

  现在我被困在它的暴露之中。

  别人最大的自由是看的自由在这个复杂又明媚的春天立体主义者走下画布。

  每一个人都获得了剖开障碍的神力我的日子正被一层层看穿。

  躲在家的最深处却袒露在四壁以外的人我只是裸露无遗的物体。

  一张横竖交错的桃木椅子我藏在木条之内心思走动。

  世上应该突然大降尘土我宁愿退回到那桃木的种子之核。

  只有人才要隐秘除了人现在我什么都想冒充。

  1994台风我看见南面的海呼叫着。

  涉海而来的黑狮之群竖起了生满白牙的鬃毛。

  我看见全天下侧过身雀跃着响应它。

  所有的树都吸紧了气。

  大地吃惊地弯曲日月把光避向西北。

  我看见不可阻挡。

  水和天推举出分秒接续的君主。

  那么气派在陡峭的雷电中上下行走。

  山被削成泥。

  再削成雨。

  遍地翻开金色的水毡。

  君主驾着盛大的狮队。

  城市飘摇起一只死头颅。

  在世界的颤动中我看见了隐藏已久的疯人。

  我的心里翻卷起不安我要立刻倾斜着出门。

  海,抬起连着天堂的脚上岸了。

  在一瞬间迈过了这含羞草一样的危城。

  狮皮在大洋里浮现。

  鬼魂从水的内核里走出来。

  只有在这风雨满面之时我才能看清万物。

  活着,就是要等待台风等待不可知的登门。

  从今天以后我要贴着白沙滑动的海岸飞。

  等待台风再起等待着会见不可能。

  活着清晨那些整夜蜷缩在旧草席上的人们凭借什么悟性睁开了两只泥沼一样的眼睛。

  睡的味儿还缩在屋角。

  靠那个部件的力气他们直立起来准确无误地拿到了食物和水。

  需要多么大的智慧他们在昨天的裤子里取出与他有关的一串钥匙需要什么样的连贯力他们上路出门每一个交叉路口都不能使他们迷失。

  我坐在理性的清晨。

  我看见在我以外是人的河水。

  没有一个人向我问路虽然我从没遇到大过拇指甲的智慧。

  金属的质地显然太软。

  是什么念头支撑了他们头也不回地走进太阳那伤人的灰尘。

  灾害和幸运都悬在那最细的线上。

  太阳,像胆囊升起来了。

  1993等巴士的人们早晨的太阳照到了巴士站。

  有的人被涂上光彩。

  他们突然和颜悦色。

  那是多么好的一群人呵。

  光降临在等巴士的人群中。

  毫不留情地把他们一分为二。

  我猜想在好人背后黯然失色的就是坏人。

  巴士很久很久不来。

  灿烂的太阳不能久等。

  好人和坏人正一寸一寸地转换。

  光芒临身的人正在糜烂变质。

  刚刚委琐无光的地方明媚起来了。

  神你的光这样游移不定你这可怜的站在中天的盲人。

  你看见的善也是恶恶也是善。

  躲闪不及的红舞鞋的著名典故三个姑娘同时买了一种漂亮的红色鞋子在一棵将枯之树下面,三个同时停住,翻开包去看一个念头使她们就地冷却她们立刻无力走路四下寻找深陷之处。

  她们向一石洞投之以鞋,久久,久久没有落地之声。

  三个惶惑无边者临风而立。

  不知道怎样阻止远远走来的结局。

  就在此刻,她们的手也红了脚也红了,声音也红。

  全部手臂与腿在水龙头下翻飞,一遇路人就埋头冲涮哭泣。

  他们不能知道为了什么,躲也躲不及。

  躲也躲不及。

  我爱看香烟排列的形状坐在你我的朋友之中我们神聊。

  并且一盒一盒打开烟。

  我爱看香烟排列的形状还总想由我亲手拆散它们男人们迟疑的时候我那么轻盈天空和大地搀扶着摇荡在烟蒂里垂下头只有他们才能深垂到紫红色汹涌的地芯。

  现在我站起来太阳说它看见了光用手温暖比甲壳虫更小的甲壳虫娓娓走动看见烟雾下面许许多多孩子我讨厌脆弱可是泪水有时候变成红沙子特别在我黯淡的日子我要纵容和娇惯男人这世界能有我活着该多么幸运伸出柔弱的手我深爱那沉重不支的痛苦我看见大风雪一我离开城市的时候 一件大事情在天空中发生。

   千万个雪片拥挤着降落 这世界 再没有办法藏身了。

   大风雪用最短的时间 走遍了天下的路。

   大地的神经在跳 行人让出有光的路脊 灵魂的断线飘飘扬扬。

   山顶高挑起粗壮的核桃林。

   雪压满了年纪轻轻的儿子们。

   现在,我要迎着寒冷说话。

   我要告诉你们 是谁正在把最大的悲伤降下来。

   上和下在白胶里翻动 天鹅和花瓣,药粉和绷带 谁和谁缠绕着。

   漫天的大风雪呵 天堂放弃了它的全部财产。

   一切都飘下来了 神的家里空空荡荡。

   细羊毛一卷卷擦过苍老的身体。

   纯白的眼神飞掠原野 除了雪 没有什么能用寂静敲打大地 鼓励它拿出最后的勇气。

  二我想,我就这样站着 站着就是资格。

   衣袖白了 精灵在手臂上闪着不明的光。

   许多年里 我一直用正面迎着风雪。

   什么能在这种时候隐藏 荒凉的草场铺出通天的白毛毡。

   割草人放下长柄刀 他的全身被深深含进灰暗的岁月。

   割草人渐渐丢失。

   雪越下越大。

   播种的季节也被掩埋。

   树在白沫里洗手 山脉高耸着打开暗淡的沟纹。

   我惊奇地看见伤口 雪越大,创面越深。

   大地混沌着站起来 取出它的另一颗同情心。

   药一层层加重着病。

   宽容大度的接纳者总要出现 总要收下所有的果实。

   我从没见过真正的甘甜 没见过满身黄花的冬天。

   大风雪跟得我太紧了。

   它执意要把伫立不动的人 带高带远。

  三我不愿意看见 迎面走过来的人都白发苍苍。

   闭紧了眼睛 我在眼睛的内部 仍旧看见了陡峭的白。

   我知道没有人能走出它的容纳。

   人们说雪降到大地上。

   我说,雪落进了最深处 心里闪动着酸牛奶的磷光。

   我站在寒冷的中心。

   人们说寒冷是火的父亲。

   而我一直在追究寒冷的父亲是谁? 放羊人突然摔倒在家门口 灯光飞扬,他站不起来了。

   皮袍护住他的羊群 在几十年的风脉中 我从没幻想过皮袍内侧的温度。

   在洁白的尽头 做一个低垂的牧羊人 我要放牧这漫天大雪。

   大河泊头白骨皑皑 可惜呵,人们只对着大河之流感叹。

   谁是寒冷的父亲 我要追究到底。

  四雪越来越低 天把四条边同时垂放下来 大地慢慢提升 镶满银饰的脸闪着好看的光。

   我望着一对着急的兄弟。

   愿望从来不能实现 天和地被悲伤分隔。

   落在地上的雪只能重新飞翔 雪线之间 插进了人的世界。

   慈悲止步 退缩比任何列车都快。

   天地不可能合拢 心一直空白成零。

   悲伤一年年来这里结冰 带着磨挲出疤痕的明镜。

   山野集结起一条条惊慌的白龙。

   为什么让我看见这么多。

   风雪交加,我们总是被碰到疼处。

   天和地怎么可能 穿越敏感的人们而交谈。

   它怎么敢惹寒冷的父亲。

   我看见人间的灯火都在发抖 连热都冷了。

  五许多年代 都骑着银马走了 岁月的蹄子越远越密。

   只有我还在。

   是什么从三面追击 我走到哪儿,哪儿就成为北方 我停在哪儿,哪儿就漫天风雪。

   这是悲伤盛开的季节 人们都在棉花下面睡觉 雪把大地 压出了更苍老的皱纹。

   我看见各种大事情 有规则地出入 寒冷的父亲死去又活过来。

   只有我一直迎着风雪 脸色一年比一年凉。

   时间染白了我认识的山峰 力量顿顿挫挫 我该怎么样分配最后的日子 把我的神话讲完 把圣洁的白 提升到所有的云彩之上。

   19995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760ae66cf9c75fbfc77da26925c52cc58bd690c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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