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回 娘 家

发布时间:2018-09-29 10:56:01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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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回

从天朦朦亮起床至今,秀枝还没停歇过手里的活。太阳已一竿多高了。她在忙乱中送走了上班的丈夫和两个上学的孩子,又在收拾家什。地下忙完,瘦弱的她爬上了炕,把每天比大人还起来的早的小儿子三毛哄得睡着。她浑身疲倦。“唉——”地长叹了口气,天呀,这是什么生活,要不是有三个孩子和过了十几年的丈夫,她是说甚也在这个家呆不住了。她用瘦削的手指理了理稀落的头发,那张脸又瘦又白,还有几道很深的皱纹,一个三十几岁的人,看上去像老太婆似的。她拿起旧棉袄里拆出来的旧驼毛要撕。结婚那年缝的棉袄,已十几个冬春了,破旧得不遮风寒,拆洗了一下,那驼毛也变了颜色,再撕撕才保温。“东西比人耐啊!”她轻轻地自语。这驼毛是她出嫁时娘家陪的。现在她的老母已去世了,可东西还在,睹物伤怀,怎么不让她念叨呢?她的手指刚要把驼毛撕开,就听“哇——”地一声,刚睡的小儿子醒了,别看他才三岁,可累人了。秀枝把手里的毛胡乱一扔,拧过身来抱起孩子:“三毛,三毛,别哭,别哭。”“哇————”哭声没有减弱。“噢————,小毛毛,别胡闹,妈妈哄你睡觉觉,毛毛睡觉毛毛好,妈妈干活你别闹。”秀枝这一吟唱,孩子真不哭了,睁着两只泪汪汪的大眼睛望妈妈,秀枝还噢噢地说着,身子来回摇着,手轻轻地拍着。三毛睡着了。她又拿起了那块驼毛,可拿起了驼毛,却静静地坐着,像是怕惊醒了孩子似的,两只呆滞的眼睛望着驼毛出神,望着,望着,她的手指慢慢地把一团毛撕开拉长,她的思绪也被拉到了自己的娘家……秀枝的娘家在农村,那时的农村可谈不上什么好光景,只能说是“精光”。秀枝的父亲也算是个“开明”的农民,尽管家里很穷,也俭凑得让她和弟弟清亮上学。在学校里,秀枝一直是拔尖生,高中毕业后——当时高中毕业是不能直接参加高考的,她又回到了农村的家中。回家住了几天,她觉着烦燥,白天,做饭烧麦柴冒了点烟,她就说:“还是人家城里好,烧煤炉子,用暖气,多省事,又卫生。”晚上点油灯冒了点烟,她又说:“还是人家城里好,点电灯,又明又干净。”村里的一切她好象都看不惯了,就连父母亲说话,她也觉着又土又农,有时还要给纠正上一两句。一天又一天,日复一日,她在苦闷中荒度着。白天,人家都下地干活去了,她在家关着门一个人看书,晚上大家都睡觉了,她躺在被窝里开始胡思乱想;有时回想一下在城里念书时的情景,那时是多么地舒畅啊!点电灯、逛马路,同学们嘻嘻哈哈,风华正茂,无忧无虑。可现在,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想笑,没有那么多的喜事,想说,有几个人能与自己说得上?念了十几年书,有什么用呢,物理变化,化学反应,数学公式,都能把事物从一种现象转化到另一种现象,而为什么就不能把自己从农村转化到城市呢?知识啊,怎在我的手中就没有一点用处。一位高中时的同学来她家,叙旧之后秀枝问她:“你现在干什么着?”“给生产队开拖拉机。咱十几年书还是没白念,一回来就让我给队里开拖拉机。现在,我还给队里柴油机培训班的学员讲课呢。”秀枝一听讲课,咯咯地笑了,笑得是那么短暂:“讲课,给那些乡巴佬讲课有什么出息,我一回来队里让我去民校教书,我才不去呢,挣工分,还离不开这贫穷的土地、贫穷的人们。”同学听了她的话有点激动,说:“贫穷的土地,贫穷的人们,我们不能去改造,不能去建设吗?”“建设,改造,改造,建设。我们的祖祖辈辈不都在这 里建设吗?不都在这里改造吗?可还不是一副穷样子吗?一个人既要去劳作,又要有享受,在这里能享受到什么,连最起码的衣食住行都是远古流传下来的那一套。”她说的话同学听呆了。二年多过去了,她的进城梦还是梦。人大了,事也多了,秀枝长得端庄秀丽,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高高的鼻梁,宽宽的脑门,鲜嫩的嘴唇红红的,几年没下地干活,把个脸养得白生生的,配一头乌黑秀发,再加上高中毕业这个牌子,在农村里说媒的,求婚的整天踏破门,可是你金呀,银呀,她都无动于衷,她就认定一个“城”。一天,同村里一位嫁在城里的媳妇来秀枝家做客,拉起了家常。那媳妇说:“我在城里没工作,可也比咱农村强,咱农村多受罪,背负青天早不见日出,晚不见日落,没明没黑地受苦,城里多舒服,一日两顿饭,有的是商店转,光那马路你都三天两天转不完。”一阵话说在了秀枝的心上了,于是俩人越谈越投机。最后那媳妇身子往后一撤,一本正经地说:“秀枝,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干脆,大姐给你在城里介绍一位对象算了,你也别在这干做梦了。”一句话说得秀枝低下了头,似摇未摇,似点未点,咿咿哼哼没说出个甚来,咧开嘴笑了。那媳妇看秀枝笑咪咪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一拍掌:“就这样了,你就等着喜鹊叫吧!”秀枝终于找到了一条曲线进城的路。靠那位大姐的说媒引线,她与城里的没文化的泥瓦工刘二柱结了婚。刚结婚,小俩口恩恩爱爱,一个在外边兢兢业业地劳动挣工资,一个在家勤勤俭俭地操持家务,一个勤劳,一个贤惠。她虽不能尽情地陶醉在城市生活之中,但就点电灯,看电影,时而逛一回马路,也就足够她心满意足的了,小日子过得也算红火。一年后,他们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在城。她逢人便说:“我们是在城里生的,还要在城里长大,要一生在城里。”两人心里甜丝丝的,她的心空前的感到得意后的满足。一天晚饭后,丈夫抱着儿子在电灯下逗乐,她看着高兴,竟放声唱了两句家乡的山曲:荞麦开花顺垅垅白,城市生活实在是叫人爱……是呀,在这之前,她的要求就是能脱离贫穷而落后的农村,到城里过舒服闲逸的日子,这一点,实现了。过了四五年,又接连生下了两个儿子,二的叫二城,三的本应顺理叫三城,可她对这个“城”呀,似乎有点生厌了,反倒是家里的事如毛,门外的事如毛,大人的事如毛,孩子的事如毛,如今又添了一个小儿子,又要增添不少的毛毛事,干脆,将城改成毛,叫三毛。有了三个儿子后,生活就没那么轻松了,这个吃,那个穿,忙得她团团转,浑身的筋崩得紧紧的,别说象从前那样东邻出、西家进,串一阵门,扯一阵子闲话,时而还回一趟娘家。现在,就是上趟厕所还得紧跑着呢。又过了二年,在城大了,要上学,二城跳得要命,每天不是衣服破了,就是鞋烂了,虽说是精打细算,可就丈夫挣得那几个工资,她怎么个省吃俭用也不够用,生活过得实在拮据。娘家么,自打那年老母下世时回去一次,再就根本想都没想过说回去。过去几个月不回娘家,就写封信说说家常,现在几年没回娘家,只写过一封信,还是娘家弟弟清亮结婚,她实在没空回去,写了封道歉信。一熬几年多了,她把回娘家这件事全忘了,她连自己的家也顾不来呀。有一天,她想:自己从小在农村,也干过活,现在出去找点事做吧。可是人家谁用她呢,社会上找活干的人不知够多少,在这里,她是很难出卖自己的劳动力的,最后只好跟着丈夫去工地上做小工。第一天上工,她就给两个瓦工师傅担白灰,百十来斤的白灰担子,往肩上一担,“啊呀”,几年不干活,压得她直呲牙。刚给西边的师傅把灰倒进灰槽里,东边的师傅就用灰铲敲着空灰槽咚咚地响,高喊道“来灰——!”东一担、西一担,累得她气都喘不过来,脸上汗淋淋的。下工后回到家,三毛已哭得没声了,只剩下嗯嗯的呻吟,双脚蹬着一块屎布,屎糊了满裤子,手里握着一块尿布在嘴里嚼着。心疼死了,秀枝赶紧抱起了孩子边擦换衣服,边亲孩子,给喂上了奶。做饭、洗碗……一屋子家务,晚上十一点多了,才收拾完,秀枝连衣服也没脱,就呼呼地睡着了。她常常在累了一天半夜后,躺在被窝里的闲暇时默默地问自己:日子怎能过成这个样子? 哎,这城里的生活真难啊!她想,过去农村家里也穷,可那是全村的人家都穷,来钱不容易,花钱也没地方,有些东西根本就不用钱买,却不觉缺少。烧的、吃的都是自己用劳动换来的,谁算过它们值多少钱。虽说粗茶淡饭,她从来没见父母们为吃穿发过愁。城里呢?什么东西都得算帐,并且少一分钱也不行。农村里大家都穷,穷惯了,穷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穷也不怕人笑话,也没人笑话。她好象意识到农村的穷比城里的穷好受多了。丈夫呢?丈夫是一个没文化的老实巴交的泥瓦工,不愿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干自己的活,受苦是他的本分,现有的一点手艺,还是在苦中练的。他知道自己穷,并且也想富,但觉着不可能,他不象有文化的秀枝那样有理想,他曾朦朦胧胧有过一点美好的期望,就是看见二城第一次跟着在城上学回来,弟兄俩高兴地拿着新发的课本笑时,他想将来也许能托三个儿子的福,过几天好日子。他把这个想法刚告诉秀枝,就被秀枝扑灭了:“你给过谁好日子?”说过了这话,她心里又觉着不该说这样一来的话。丈夫是十分疼爱她的。他不论在外面干了什么重活,回来后总是不休息一下,就帮助她做家务,挑水、烧火、哄小孩,样样都干。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先给她吃。可她呢,还不是一样地疼爱丈夫,丈夫舍不得吃的,她怎么舍得吃,最后,还是给了孩子。在这个家里,她是贤惠的妻子慈祥的母亲,谨守女性美德的主妇。几年的光景,秀枝的头发稀落了,往日俊美的脸蛋瘦成了一张皮,眼比过去深了,鼻子比过去立了。生活啊,为什么踏上理想的领地,却不能过如意的日子……她想着这些,手里的驼毛再也没心事撕了。朝外了,太阳已老高了,那不大的窗子有一半糊了纸,另一半玻璃虽说擦得很净,可照进来的阳光只有很小的一束,照在那破烂的炕与墙的夹角上。又该做午饭了。她下了炕,从外面端回一簸箕碎碳末子和锯木面子,准备烧火。这碳末是人家筛过碎碳后她又筛的,锯木面子是工地上扔掉,丈夫拿回来的。中午,二城先回来了,一只打补丁的花布书包斜挂在他的肩上。进门乖乖地站着,忽眨着两个眼睛看妈妈。“你今天怎么了?”秀枝问。“……”二城的嘴张了张,没说话,还看着妈妈。“怎了,二城?说话呀。”二城搭下眼皮低声说:“跟同学玩,把衣服撕破了。”秀枝这才看见二城穿的发了白的蓝衣服后肩上烂了一大块,“你怎么这么不省事。”说着朝二城的后背上“啪”地给了一掌。二城就象早就有准备似的“哇”咧开嘴哭了。儿子哭了,娘也软了,怎能怨孩子呢,这衣服本来就是在城穿下来又给二城改的,能让孩子穿在身上就不错了,怎能不烂呢?况且二城才十来岁的娃娃,正是调皮的时候呀。在城回来一进门就说:“妈妈,学校发了两本学习参考书,要二块零五分钱。”在城已十三岁了,上小学四年级。秀枝抬起怜惜的目光看了看再没有说甚的在城,问:“过几天给行吗?等爸爸的工资发了。”“老师说,下午就收。”“哦,那就——”秀枝无限怜爱地看着孩子,她知道学习是重要的,并且书对于学习来说就更重要了。可是钱,钱呢?眼下家里实在是连一元钱也拿不出呀,没有钱怎能给孩子买书呢?钱、钱,她并不象那些想钱想得迷了窍的人,可这时,她是确实需要钱呀。她环视屋子里的东西,破破烂烂,没一件是值钱的,可能在解放前就不时兴了的一只半大白木箱子摆在炕前的山墙边,几床被褥也很破旧了。她的目光落在了刚才撕的旧驼毛上时停住了。 “在城”,秀枝的目光没离开驼毛,但语气很沉重:“吃过饭,把这点旧驼毛拿到废品收购站卖了,买书去,哦?”在城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那堆旧驼毛,又看看妈妈,他知道那是妈妈的棉袄里拆下来的,撕好后还要壮袄。“妈——”在城轻声说道:“不能卖”。“孩子,妈妈的棉袄等冬天再说罢。”“妈妈,下午我和老师说,我不要书了。”看看这懂事的孩子,秀枝心中一阵痛楚,“孩子,听妈的话,不要书,能学习好吗?学不好文化,还是要受穷的呀!”说着,她的鼻子一酸,眼里的泪水噙不住流了出来,自己倒是一名高中毕业生,可不还在受穷吗?在城看见妈妈落泪了,叫了声:“妈——”也抽泣开了。丈夫回来了。他是一个很普通的工人,中等个子,穿一身劳动布工作服,上面溅满了泥灰水点;浓眉大眼上压一顶旧劳动布帽子,帽沿都塌下来了。犹如负重的生活压得他抬不起头来。整个脸被风吹日晒得黑紫。今天回来,他脸上似乎有点光彩。他沾满泥灰的手握着一封信,脚步刚跨进门就对秀枝高声说道:“你娘家来信了。”并递了过去。

秀枝一听是娘家来信了,刚才的忧伤忘记了,脸上泛起一点红晕,大声说道:“是不?快给我。”放下正洗的白菜,手都没揩就跨过来,抢了信。一阵吵嚷声,把三毛吵醒了,“哇——”“哇——”地又哭开了,丈夫没说话,上炕抱起了孩子哄着。秀枝两手端着信出声念道:“姐姐、姐夫你们好:”她是这个家的唯一的知识分子,哪里有信来,都是由她念给丈夫听。“几年没通信,是这里一直没什么变化,现在变了,这次去信和你们说件事,今年春上社里搞承包,包产到户,因你和娃们的户还在这里,社里也给你们分了一份地,可你们没劳力,就没告诉你们,我和爹爹种了,现在已收割了,打了四千多斤粮,你们看是自己吃,还是卖,收信后速来人商量。”念到这,她的嘴张不开了,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可这明明是真的,弟弟写的信还能是胡话?她抬头看丈夫,丈夫也正瞪着眼看她,三个孩子都不吱声,那三毛不知多会儿停住了哭喊声。“念呀。”丈夫望着她发愣的样子说。秀枝这才醒悟似的又念道:“回来吧,回来看看咱农村,再不是过去的样子了,今年咱家盖了新房,盖新房在这里也不算什么新鲜事,等秋粮秋杂下来卖了,我还准备买辆小四轮车……”二城听妈妈念到四轮车,一奔老高,高兴地叫起来:“噢——,到舅舅家坐四轮车,到舅舅家坐四轮车!”在城也拍着手附和着说:“舅舅家的四轮车我开呀,爸爸妈妈都坐上。突突突……”逗得爸爸笑了,妈妈笑了,连那三毛也在笑着……晚上,当她拖着疲倦的身子,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她的大脑又给她心血算起帐来,这种日子,真能把人的心血熬干。她辗转反侧,说什么也睡不着,心里象火烧上似的。又想到今天的来信:“回来吧,回来看看咱农村再不是过去的样子了。”这句话象是弟弟在她的耳边说着,并且是重复地说着。中午,她已经和丈夫商量好,过两天她回娘家看看。可是看什么呢?地是社里分的,粮是父亲和弟弟种的。“嫁出的姑娘泼出的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有什么资格回娘家拿东西呢。唉——,想到这,她的心里有点不踏实了,看看睡在身边的丈夫,呼噜呼噜地呼吸声犹如扇着一台风箱正吹着她心上燃烧的火,使她心烦意乱,她知道他很累了。她忽然又想起弟弟信上的一句话“你们没劳力,就没告诉你们。”我们没劳力?我们在这里生活不就是靠劳力吗?这不是劳力吗?她看着丈夫心里问。忽地,她的心中竟生出一个念头来,可她没敢往下想,这个念头简直是对自己的背叛。但是,这个念头就象谁把一抱干柴放在了她正燃烧的心的大火上,又来了一股大风,火苗一串老高,一下子怎能扑灭,扑不灭它就要烧,并且越烧越旺——她想回农村——回娘家,不光是她自己,是全家,也不是回去住十天半月,是迁移。农村变了,她听别人说过,自己的弟弟也来信说了。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回去务农,是能过好日子的,农村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她了解那里,丈夫也是农村长大的,一切农活他都熟悉。她的乡思犹如饥饿的人经过饭香四溢的饭馆时爆发的食欲,怎能抑制住。她抬头向窗外望,一轮明月正好照在那块不大的玻璃上,月亮像嵌在镜中一样清明秀亮。她第一次觉着那块不大的玻璃是明净的,明天照进来的阳光也一定更明更亮,更多更暖。她拧回头看看身边的丈夫,他在熟睡中,但呼噜声小多了,许是歇过来了。她不敢跟丈夫说,丈夫是个因循守旧,且性格固直的人,说出来他会同意吗?【作者简介】冯春生,1960年正月十七生于内蒙古杭锦旗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鄂尔多斯文联委员、鄂尔多斯研究会专家委员会委员,现供职于内蒙古自治区杭锦旗政协。在全国各级报刊上已发表近400篇小小说,100多首诗歌,创作60多首歌词,有小小说在加拿大、泰国、香港的报刊上发表。已出版诗歌集《梦园》;小小说集《有人敲门》、《愚智之间》、《一错再错》、《喝酒规则》、《成长》五部;编著小小说集《乡村新故事》;歌词集《歌语杭锦》;出版自编的群众演唱材料集《为生活喝彩》;编著《美丽杭锦我的家》、《杭锦旗粮食志》、《杭锦旗文史资料》等。小小说曾多次获全国奖,并入选《2003——2006中国年度微型小说选》等。有多篇作品收入国家863计划中国数字图书馆示范工程——超星数字图书馆。创作的歌词经谱曲后在《中国乐坛》、《草原歌声》等刊物上发表。大美准格尔群成员。

--217--图文编辑:尚 文大美准格尔! 美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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