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伦歌词中的修辞分析

摘要： 修辞的运用既是一种民族语言现象，也是一种文学和文化现象，周杰伦歌词中对对修辞的运用，一 方面是对中国传统语言文化的继承，歌词中充满着浓厚的古典浪漫主义，另一方面又包含着我们中华民族 含蓄典雅的文化心理，可以说是传统的流行的集大成者，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歌迷在聆听清丽委婉的音 乐同时， 畅游在传统诗词歌赋般的优美意境里， 可以丰富大家的诗歌修养， 进一步领略传统古诗词的优美。 关键词： 周杰伦、修辞格、歌词

周杰伦是流行音乐的新天王，他突破原有亚洲音乐的主题、形式，融合多元的音乐素材， 创造出多变的歌曲风格， 尤以融合中西式曲风的嘻哈或节奏蓝调最为著名， 可说是开创华语 流行音乐 “中国风 ”的先声。 周杰伦的歌词中包含大量的修辞方法， 将修辞由文本性变得更加 大众化，本文主要分析周杰伦歌词中的修辞方法的运用。

1．比喻

比喻就是打比方， 是用本质不同而又有相似点的事物描绘事物或说明道理的辞格， 也叫譬 喻。是文学创作中最常用的修辞方法之一，可分为明喻、暗喻、借喻三类，所以比喻用起来 是非常灵活的。 而在周杰伦的歌词中，比喻往往营造出一种虚实相生， 或以实喻虚，或以虚 喻实，从而创造出了广阔的想像空间。

1.1 以虚喻实，喻体为具体的事物。 在周杰伦的歌词中，以虚喻实是其最普遍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手法。 ⑴“思念像底格里斯河般蔓延” （《爱在西元前》 ）中的“思念”是抽象虚幻的事物，作 者把思念的延绵不断与河流的蜿蜒曲折呈现在受众面前，然后作比，达到生动形象的效果。 这让我们联想起李煜《虞美人》中的“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将忧愁比作

一江春水，点出愁的绵延不断的特点，可以说，这两首词在修辞上达到了异曲同工之妙。

⑵“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爱情走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龙卷风》 ），将人之感 情比作龙卷风，两者都具有琢磨不透来去难以预料的特点。

⑶“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七里香》，将对爱人的爱比作不停的雨水，突

出了主人公爱情的长久很远。

⑷ “你的温柔像羽毛” 、“你的微笑像拥抱” 《你听得到》 ，羽毛轻盈、细腻，人之间 的拥抱又是温暖的，让人安心的，形象地将主人公心上人的特质表现了出来。

这一个个将虚幻转变为形象的事物的比喻，大胆贴切，周杰伦对具体意象的选取独特 而又正中人心，让人有心有灵犀之感，不禁拍案叫绝。

2.2 以实喻虚，喻体为抽象的虚幻的事物。

⑴“夕阳余晖 如妳的羞怯似醉” （《兰亭序》 ），将夕阳橘红色的余晖，比作女子醉人的羞 怯，让人产生温暖的联想。

⑵“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枫》），人的思想本是一种看不见的心理活动，将思念比 作缓慢坠落的叶子，一如思想的延绵悠长，抨人心灵，产生共鸣。

⑶ “爷爷泡的茶，有一种味道叫做家” （《爷爷泡的茶》 ），不管什么种类的茶都是有它 独特的味道的， 爷爷泡的茶包含着一种亲人之间的爱， 由茶可以想到关于爷爷的回忆， 是家 的温暖。把茶沁人心脾的味道比喻成温馨的家，引发听众的回忆。

这些比喻虽然表面上好像有悖于比喻修辞的喻体为具体事物的常规用法，但飘忽不定， 若隐若现，能够引发听众最大的联想空间。

3.3 以实喻实

⑴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 待放”（《青花瓷》），将青花瓷瓶身的牡丹比作刚上妆的女子容颜， 将女子的笑比作花儿含苞 待放的美态，花儿将开而未开，映射了女子的纯洁和羞涩。

⑵ “她的眼睛，像是一幅翠绿的风景” （《流浪诗人》 ），极写她眼睛的美感，一副风景是 让人流连忘返的，是一眼难以观赏完的， 这样比喻，写出了主人公对女子眼睛的喜爱， 沉浸 在女子的眼神中无法自拔。

2 ． 映衬

为了突出主体事物，用类似的或相反的、相异的的事物作陪衬的辞格叫映衬，也叫衬托。 分为两类： 一是一件事物上两种辞格两个观点的映衬， 称为反映； 二是一种辞格一个观点上 两件事物的映衬， 称为对衬。 作用都在将相反的两件事物彼此相形， 使所说的一面分外鲜明， 或所说的两面交相映发。

⑴ “菊花残，满地伤” ，“花落人断肠” （《菊花台》 ） ，用花残花落的凄凉景象来衬托出 人物的心伤断肠。

3． 摹状

摹状就是摹写对于事物情状的感觉的辞格，有摹写视觉的，有摹写听觉的。

⑴“海边篱笆，咿呀咿呀”、“墙上的时差，滴答滴答”、“你坐火车，忔恰忔恰”、“写一张 批纸，汐沙汐沙” （《流浪诗人》 ），摹写声音，唱起来整齐活泼。

⑵“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 （《青花瓷》），既描摹出了锦鲤的颜色，又描摹出了动态 之美。

.4． 引用

引用就是夹插先前的成语或故事的部分，有明引和暗引两种。引经据典，可使充满文采， 让人通过所引更好的理解文意。

⑴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 （《发如雪》）就化用了《红楼梦》中宝玉对 林妹妹说的“任弱水三千 , 我只取一瓢饮”这一故事情节，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一句中“惹尘埃”出自《六祖坛经》中六组惠能反驳禅宗五祖弘忍的诗句“菩提本无树，明 镜亦无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和“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两句便是出自诗仙李白的诗句《月下独酌》中：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 影成三人。“只恋你化身的蝶” ，就引用了梁祝化蝶的典故， 烘托了男女之间爱情的深沉和执 着；

⑵ “曹魏枭雄在，蜀汉多人才，东吴将士怪，七星连环败，诸葛亮的天命不来” “黄巾

贼你不要闹” （《乱舞春秋》），连续出现 “黄巾军起义” 、“曹操争霸天下” 、“诸葛亮北伐难成” 等历史故事，《四面楚歌》 的题目即是源自楚霸王项羽的典故， 歌词充满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配合欢快的曲调，有一种张扬无畏的味道。

⑶“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 （《双截棍》），“仁者无敌”出自《孟子？梁惠王上》。

⑷ “以牙还牙的手段” （《双刀》 ）中的“以牙还牙”出自《圣经 ?旧约》 。 这写引用的运用， 不但丰富了周杰伦歌词的表现内容， 而且深化了其文化底蕴， 在欣赏流 行音乐的同时，品味传统诗词的美。

5 ． 比拟

比拟就是根据想象把物当作人写或把人当作物写，或把甲物当作乙物来写。 周杰伦的歌词中比较常见的是赋予物以人的状态。

⑴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东风破》 ） ，将烛火 赋予人情味儿， 看到主人公因情而落寞所以不忍心苛责， 似乎周围的万物都能感受到主人公 深深地离愁，情何以堪。

⑵“只剩下钢琴陪我谈了一天，睡着的大提琴，安静的，旧旧的” （《安静》）,没有别人只

有钢琴陪“我” ，含蓄地写出了主人公一天都在弹奏钢琴的情景，可见主人公的寂寞。

⑶“广场一枚铜币悲伤的很隐密， 它在许愿池里轻轻叹息” “戒指在哭泣静静躺在抽屉， 它所拥有的只剩下回忆” （《对不起》），通过对“铜币” 、“戒指”的拟人化描写，表现了主人 公失去自己所爱的伤感进而对爱情产生一种悲观的看法。

⑷ “寂寞下手毫无分寸， 不懂得轻重之分” “灰蒙蒙的夜晚睡意又不知躲到哪去，一转身 孤单已躺在身旁” （《回到过去》 ），寂寞伤人太深，没有分寸，把寂寞放到主动地侵袭的状 态，写出了作者的赤手空拳无法招架之感， 将面对寂寞之感的无奈表现的淋漓尽致。 “睡意” 自己会躲开，“孤单” 会在人毫不留意的时候 “躺” 在身旁， 写出了主人公被 “寂寞”“孤单” 缠住无法脱身的悲戚。

⑸“天真在这条路上，跌跌撞撞” （《止战之殇》），让人领悟到战争给孩子们心灵上造

成的伤害，让天真不再。

⑹ “烛光不停地摇晃，猫头鹰在窗棂上对着远方眺望” （《以父之名》 ）将猫头鹰描述成了 哲人般的，烘托了整首歌的肃穆之感。

⑺“下了路口， 生命在暗巷尖叫” （《逆鳞》），给予生命以尖锐的性格， 与整首歌追求自由， 号召做个性的中国人的主题相呼应。

⑻“所有回忆对着我进攻， 我的伤口被你拆封” （《反方向的钟》 ），写出了当人面对回忆时， 被回忆勾起所有的伤的疼痛之感。

比拟的运用，让歌词中似乎物物都含情，或悲戚，或寂寞，让主人公的心情无限放大，推 及到周围的事物，推及到听众，奠定了整首歌的感情基调。

6． 夸张

夸张就是故意言过其实， 对可光的人、 事物作扩大或缩小或超前的描述， 分为扩大、 缩小、 超前三类， 一方面可以深化作者对事物的鲜明的感情态度， 从而引起读者的强烈共鸣， 另一 方面通过对事物的形象渲染， 可以引起人们丰富的联想， 有利于突出事物的本质和特征。 在

周杰伦的歌词中比较常见的扩大的用法。

⑴“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青花瓷》），说江面有

千万里宽， 突出了主人公与爱人相见的不易和主人公等待的执着与坚定， 再配合青色的天和

满城烟雨，结构出一副凄清婉丽的画面，让整首歌充满江南小桥流水般的意味。

⑵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发如雪》），一杯酒包含了无尽的风雪艰难，而“我“举杯 饮下，豪放的气度以及”我“对爱情的果敢跃然纸上，也迎合了全词阔达的意境。

⑶《龙拳》中“我把天地拆封，将长江水掏空 ”我右拳打开了天化身为龙，把山河重新 移动填平裂缝” ，有如盘古开天地般的壮阔，天地都由“我“来创造，表现了无所畏惧和自 信刚硬的中华气度。

⑷ “唐朝千年的风沙，现在还在刮” （《爷爷泡的茶》 ），则展现了唐朝人陆羽创作的《茶 经》，已经深深影响中华文化，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经典。

⑸“箭矢漫天飞舞，竟然在城墙上，遮蔽了日出” （《无双》），将箭矢的密度夸大到遮蔽日

出甚至造成黑暗的地步，生动表现出战争的浩大和残酷。

7．排比

把结构相同或相似、 语气一致、 意思密切关联的句子或句子成分排列起来， 使内容和语势 增强，便是排比。

⑴“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 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 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 人，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可爱女人》 ），几个句子一气呵成，女子的漂亮、温柔、 透明和坏让“我“面红、心疼、感动又疯狂，写出了女子的多变和主人公对女子的深深地爱 恋之情

⑵“天凉了，雨下了，你走了，清楚了，我的爱，遗失了，落叶漂在湖面上睡着了” 《说

了再见》，几个句子很短，几个字一停顿，听起来仿佛是主人公的独自呓语呢喃，简短的句 子依次而出，落寞之感浑然而出。

⑶“我说啊， 屏风就该遮冰霜， 屋檐就该挡月光， 江湖就该开扇窗， 平剧就该耍花枪” （《周 大侠》）。

排比在言语符号链上的长度使它具有了包容大消息量的能力，能够表达炽热深挚的感情。 秦牧称排比为 “言语艺术的尖端 ”。

8． 反复

为了突出某个意思、 强调某种感情， 特意重复某个词语或句子，即反复。在歌词的高潮部 分这种情况比较多见，一句话每一段都会重复。

⑴ “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紧紧地把那拥抱变成永远 ,, 能不能一首歌的时间，把 故事听到最后才说再见 ,, ” （《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其中“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一 句反复出现，这种用法在歌词中非常常见，能加深歌迷对歌曲的印象。

⑵ “世界这么大而我而我只是只小小小的蚂蚁” 、“但我要全力全力全力保护你” （《可爱 女人》

⑶ “ 老旧管风琴在角落一直一直一直伴奏” 、“沉默地喊叫沉默地喊叫 孤单开始发酵” 《（ 以

父之名》 ）

⑷“蝴蝶自在飞，花也布满天，一朵一朵因你而香” （《星睛》

⑸“盲目的追寻仍然空空荡荡，灰蒙蒙的夜晚” ；“静静悄悄默默离开” “我每天每天每

天在想想想想着你” （《龙卷风》

⑹“又蹲，小僵尸蹲，暗巷点灯，又蹲，小僵尸蹲，钻萝卜坑，又蹲，小僵尸蹲，念咒语， 哼”（《本草纲目》 ）；

⑺“光，轻如纸张，光，散落地方光，在掌声渐息中它慌忙” （《止战之殇》）

反复的运用一方面使歌词读起来与众不同， 另一方面便是起着强化主人公情感的作用。 连 续的反复可以突出歌者强烈的思想感情，间隔的反复可以表现感情由一般到强烈的发展变 化，也能使歌曲听起来更伤口， 某些句子的反复使用，容易抓住听众的耳朵，使之产生强烈 的印象。

9． 顶真

顶真又叫联珠， 就是用前一句结尾的词语做下一句的开头， 使前后的句子首尾蝉联， 上递下 接的一种修辞格式。

⑴ “情感漂泊漂泊，漂泊一世如我” “千军万马万马，万马奔腾那骨肉相残如错” （黄金 甲》）

⑵“午夜笛，笛声残，偷偷透，透过窗” （雨下一整夜》）

顶真的运用，加强了气势，也使句子紧凑连贯，环环相扣，引人入胜，给人形式别致、格 调清新之感。

另外还有运用很少的修辞格，如《青花瓷》中“：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 带笑意 ”就是个倒装句，正确的文法顺序应为 “你眼带笑意，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

句子意思未变，却更有想象空间； 《甜甜的》中“我轻轻的尝一口你说的爱我”和《蒲公英

的约定》中的“小学篱笆旁的蒲公英，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运用了通感，听觉和味觉、 味觉和视觉的联合， 突破了语言的局限， 丰富了歌词表情达意的审美情趣， 增强了文采，引

发听众的联想；《菊花台》中“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 “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兰

亭序》中“真迹绝，真心能给谁” “一行朱砂，到底圈了谁”，《龙战骑士》中“城墙上我在

等魔坠，火焰吞噬无名碑，摧毁却无法击溃，我要爱上谁”运用了设问，增添了疑惑，也壮 大了气势，这样各种各样的修辞方法的运用，使周杰伦的歌词呈现流光溢彩之美。

修辞的运用既是一种民族语言现象， 也是一种文学和文化现象， 周杰伦歌词中对对修辞的

富大家的诗歌修养，进一步领略传统古诗词的优美。这种对修辞的开创性运用，是周杰伦走 红的基础，也开启了流行音乐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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