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庐山东林寺记

发布时间:2016-05-20 20:23:46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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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庐山东林寺,于是就有了此行。

  

  其实在“南渡”以前,我对东林寺基本上没有什么认识,只是恍惚知道世上有这么个名字罢了,但对于与之毗邻的的西林寺倒还是有一些兴趣,这恐怕要得益于苏学士的那首《题西林壁》。莫不是应了“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诗句,此前的我竟然不知这二寺是做了邻居的,直到去年的某个冬日,待同舍的友人去那里写生归来,用他所见的逸事和几本印制精美的彩图来给我扫盲,才让我摆脱了头脑在这个地方的浅薄。浅薄被摆脱终归是件好事,但由此引发出的一种莫名的期待却填补了其所剩的空缺。诚然佛教所非鄙人之信仰,但我却绝不否认它的精深。虽然此前只是走马观花的览过了《心经》,却仍不解何为般若。只是看到那画册每页下面一行小字所引的先贤们的诗句,其间所描绘的境界便令我十分向往,于是就想乘科技发达所带来的交通迅捷之利去亲自瞻仰一下这座人间净界,好能在探幽访古中觅得些许禅机。

  

  杜樊川有诗曰:“紫陌事多难暂歇,青山常在好闲眠。”我的居处虽非有紫陌之繁华,倒也算不得萧条。只是时常被些琐事萦绕,又加上阴霾和寂雨总来光顾,使得去东林一游的计划从去年的残冬拖到了今年的仲春。难得逢周六有个好天气,于是在车窗上眺得了远处郁茂的青山,便总在猜想东林“秀挹庐山”的景致,所以也就把闲眠忘却了。

  

  好在同行有来过这里的友人,在他的指点下我们便先到了西林寺。还未进去就看到一座佛塔耸立在里,而塔下的大门却显得有些寒碜,或者说这里并不是正门,因为我们后来找到了所谓的正门,我暗忖这个门恐怕是靠近公路为了方便才开的吧。一些杂物和几辆自行车堆放在进门道路的两侧,旁边的房子上挂着什么什么管理的牌子,显得很不搭调,索性这里是可以免费观光的,我们也就不计较这多了。向里一望,只见一个不大的院子里树木交错。落叶积满了地上树影,虽然杂乱却颇有些自然的意味,这倒让我想起里在高中作文题中老出现的日本人扫地的故事。在离门不远处,有一块我认为应该叫做照壁的东西,可它并没有正对着门,只是孤单的立在一旁台子上,它位置虽不在紧要处,却并没有减弱我们对它的兴趣。难倒只因上面题写着《题西林壁》,便引来了许多镜头的注视吗。我对书法没有多少见解,所以看不处上面的字迹有多么考究,只是为这样的一座千年古刹倒头来扬名天下的资本竟然仅是文豪的一首绝句感到多少有些遗憾。这些遗憾自然毫无道理,这些旧事固然无可厚非,可眼下的寥落又怎能与之前长久所积的印象符合呢,于是我们都感到有些失望。西林寺的正殿,也就是大雄宝殿,算不得很大,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大与大雄有必然的联系。为了不搅扰于清扫的僧人,我们只是从侧面的走廊的匆匆的通过了这里。穿过大雄宝殿,就来到了一个后院。两厢栽种的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木在虽此开的正盛,却没能让我们感受多少的芳香。倒是要被请去给人作法事的几个僧人的言语吸引了我们。他们似乎怕耽搁了时间而显得有些匆忙。当然我们感觉时候还是尚早,就简单探索了一下寺庙的布局,此时才找到了真正的山门,一把铁锁的前面是一条满是草色而不知通往何处的小径,后面依次才是天王殿和韦驮。显然我们刚才的疑惑是多余的了,而这所谓的后院也应是正殿前的院落才对。四下里走了一圈,发现我们是这里唯一的游人,几个僧人从容的打理着自己的事情,匆忙准备出去的那几个似乎也整装待发了。同行的友人们又重新聚拢起来,站在真正的山门后面的开阔场地上,可以看见远天的云光和庐峰上缥缈的雾气连成一片广大的朦胧,在这朦胧中隐约显现远处的山坡伫立着一座佛塔,来过的友人趁机告诉我们,那里就是东林寺。想起看过的图画上的境界,我们便决定向东林寺进发了。

  

  作法事的僧人乘着施主的轿车下山去了,而我们却倚仗着自己的脚步向着想象中更幽深的地方前行。穿过西林寺山墙外层层叠叠的茂盛枝条,眼前又复是一片开阔,无论是遥远处藏在云雾中的山脊,还是田野里掩在碧色里人家,无论是高树茂密枝叶里传出的声声鸟鸣,还是水田里繁盛的禾苗间嵌着的朵朵野芬,都让见惯朔气与狂风的我感到“又特惊异”。在塞上可能还是漫天飞沙走石的这个时候里,此地便已经是“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了,这也无怪陈伯之读到此句会有乡关之思。抬首望去只见淡淡的雾霭中已经透出了几幢佛阁的轮廓,于是我们便开始紧紧的前行。又走了一段忽听得有淙淙的水声响起,却未见得其从何出而来,友人们便猜测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抱着疑惑我们走近去看才发现一条溪水穿过草木杂沓的两岸缓缓而出向着地势较低的农田流去。几块相貌圆润的石头横在溪里,周身围满了激起的水花,在日光的照耀下倒显得有几分通透。这里我不同意他们把此水称之为泉,当然不是因为我通晓这里的地理,只是我依稀的记得东林寺好像有个虎溪三笑的典故,至于此水是不是那慧远大师和陶渊明走过的虎溪,我们却一直都没有考证清楚。就算是此行的一点遗憾吧。

  

  过了溪水,便看见前面的道路两边好不热闹。轮子从二数到四的各种车辆挤成了一团,阻碍了我们的视野。而我们在车子留下的空档中向前穿行的同时,却又遭遇了手拿各色物品的小贩和拄着拐杖的乞丐,莫不是佛祖也能庇佑生意的兴隆吗,这就不得而知了。然而我们终究也没有请一尊佛像或护身符,亦没有买一把香火,无论其是小贩还是佛教用品流通处所售的。因为毕竟我们此行的计划里没有添加祷告的项目,不过说句实在话这里的香火钱还是较为便宜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那六千块一柱灵了。相较西林寺而言,东林寺的规模似乎更大一些。穿过山门前的牌坊,我们便看见一棵硕大的古木,相传此树乃是东晋时候栽种,但我们并没有从它上面找到多少玄思。倒是那山门内的莲池因来了我们无数的兴趣,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莲花在此时并没有绽放,甚至连莲叶也没有寻出端倪,但空荡的水面却能让我们能更清晰的看见水中的生命。不管是自由的龟鳖还是无羁的游鱼都能在这一池浅水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空间,或聚或离皆能随心。而我们若是想达到如此境界恐怕只能学习当年开辟这池水的谢灵运了。可能是周末的缘故,还是有一些游人到这里来,至少此地的游人要比到西林寺的多很多。所以这里的功德箱和香炉也忙碌了许多。我们瞻仰了院内的繁多的花木和几件历朝留下的文物后,便到了大雄宝殿的前面。还未等进去,就闻得浓重的檀香气味,在这香气的熏陶下,仿佛精神也便的恍惚起来。虽然我不懂得什么佛理,但当真正的站在那三身大佛之前,却似乎在冥冥中有一力量让头脑中的细胞变得迟钝或着灵活,迟钝是因为突然发现从前所见或所知的猛然在这一霎找不到了,而灵活却是因为漫无边际的许多意象在眼前浮现。假使世间一切皆如梦幻镜花水月,原本幻象本非实有,那么一念心寂万境皆虚,一切世界种种相既虚幻不实,则不如意事之烦恼也自行消解。所谓“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却是更高深的学问,我猜想是否现实中人们作不到这种无有所待的境界,便对这未知产生了敬畏,然而我虽尊敬未知,却也不崇拜,因为我所拥有的知识还未能将其里的魅力完全展现,所以我没有燃香,亦没有屈膝,更没有如那歌中所言:“苦苦的求了几千年”。只是用这种胡乱的思索来表现我独特的虔诚吧.

  

  退出大雄宝殿,我们在诵经声中又简单的领略了几个殿堂,却忘记了名称,似乎只是在菩萨与罗汉们的注目下匆匆的走过的,在旁人缭绕的香火中,我们只是呆站在一边显得十分尴尬,所也也就没有继续观赏信众的功德与流通的佛物,便随着友人的指引,向着文佛塔走去。此塔便是我们先前在西林寺远远望到的那座,立在东林寺后面的一座小山之上。我个人感觉文佛塔本身没有什么紧要,可是通往它的道路上的景致却是有趣。踏上滋有青苔的石级,仰首望去,只见两侧高竹入天把一小块湛蓝包裹在纷纷扬扬的碧绿里。倘有柔风借力,便引来致密叠合的枝叶的一片喧哗,而喧哗在这个所在,却似投石于止水,虽生出涟漪却又倏然复归于更深沉的静谧了,在静谧中透过竹枝交错的缝隙窥视那些更幽深的地方,便仰慕那里的寂静,却也始终没有迈开脚步,权作是怕伤害那里遍地杂沓的琼英吧。也算是应了“应怜屐齿印苍苔”的诗句吧。文佛塔的上面又一层山势,这里不似刚才走过的人多,所以也便没了路。只有一条铺满落木的小径通向上面。想起东林寺面南正是香炉峰,站在这里可见巨大的山体包裹在缥缈的云雾中向远处绵延,诚如鲍照的《登大雷岸与妹书》中所言:从岭而上,气尽金光;半山以下,纯为黛色。在这云霞的金光或雾霭的黛色中远眺那边山势的“峰与辰汉相接”却看不见脚下是何种的葱茏。这样固然未免有些遗憾,可是仅仅为了这点虚无的资本去制定更远的目标来对比现在,倒不如忘却了这期待,去乐在自己所处的境界中。想到这里发现也许这才是此行的真正的收获,那么就在此作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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