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四的金脑袋

发布时间:2013-05-12 06:20:05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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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四的金脑袋

在清朝乾隆年间,新城县郭家庄有个郭老四。他父亲是个武将,驰骋疆场东挡西杀,为捍卫大清江山曾立过汗马功劳。为此,皇帝赏赐给他十二顷良田。他家在郭家庄建了个方圆壹佰亩的庄园。

整个庄园周围,全是用蓝砖砌成的围墙,高有一丈出头。庄园南侧临近大道,建了四个四合院,俩俩并排,前后左右相通。院内方砖铺地,所有房舍全是磨砖到顶的瓦房。庄园东南侧是菜园,东北侧是花果园,西和西北侧是场房和轧谷物的大场。经常雇着一群长工和短工,光丫环老妈子就有二十多个。另外,还有七个壮小伙子,肩扛火枪护院。那真是郭家一跺脚方圆数十里都乱颤,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功臣世家。新城县令上任前,首先要去郭家拜望,买通好郭家。上任后每逢过年过节、红白喜事,还要亲自登门送大礼,总是十分谨慎小心,怕一旦惹得郭家不满,把自个的顶子摘了。

郭老四是他父亲的独苗,只是在郭家家族兄弟中排行第四,才叫这一绰号。从小他父亲盼望他能早日继承大业,并千方百计找靠山。经多方奔走活动,终将十岁的儿子老四认给乾隆当了干儿子。从此以后,郭家自恃当了皇亲国戚,更加目空一切,横行霸道。郭老四也一步登上了天堂,总觉得自己福大命大造化大,肆无忌惮,任意胡为,家里专为他请了教书先生,他一连气走了三个。等到了十六岁,便整天迷恋于酒色,既没才又少德。每年还要花费好多银两去京城游逛,扬言去找干爹,过一段神仙日子。郭老四二十岁时,父母相继去世。从此以后,郭家大业全靠老四一人支撑。他妻妾共有七个,有的名誉上是娶来的,实际上是抢来的良家少女。

老四家大门前是一条大道,往东连固安县境内的人要想去新城县城都要走这条路。老四为了耍威风,特意在大门外路南,建了座八角古式亭子,亭子的基石、台阶全是汉白玉砌成。亭子正面柱子和梁上,画的全是舞动的金龙。只是怕皇帝怪罪,没敢雕龙。亭子正中放一把紫檀太师椅,太师椅上铺的虎皮直垂地面。每年早春,天天早饭后,他穿着豹皮英雄氅,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往大椅子上一躺,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静候来往行人向他请安。

建亭后,门前大道改绕亭子南面而行,并晓谕百姓:“无论百姓、绅士、名流,凡路过此亭者,乘车、骑马、坐轿者,一律下来步行。”从此以后,好多人为了怕惹麻烦,远远避开此道,尤其少妇少女更不敢从此经过。

但有一日,将近中午时分。春风吹来了一片浓云,眼看要下雨了,这时从东面来了个骑马的,这马一路小跑过了亭子。再说郭老四,因常年养尊处优,脑满肠肥,养成了贪睡的毛病。他躺在太师椅上,用不了个把钟头就睡着了。这个骑士路过时他睡得正香,是一阵马叫声才把他惊醒。他看见骑马的远远走去,先是责骂侍女,后命护院小伙子骑马追赶。不一会儿,那个骑马的被捉拿回来。郭光四问道:“路过此地,为何不下马步行? ”骑马的答:“因天将下雨,又有急事赶往县城,未曾下马,请多多原谅。”“你有急事是假,分明是蔑视我郭四爷。真是狗胆包天,给我打。”郭老四一说打,那些狐假虎威的护院小伙子,一齐动手,棍棒象冰雹一样,乒乒乓乓打下去,三下五除二,骑士被打翻在地。呆了一会,老四命侍女去看,侍女慌慌张张禀报: “老爷,那人死了。”老四面不改色,哈哈一笑说:“死了更好,不死,怎么会得到那匹好马?”随即命家丁把尸体迅速拉到东沙岗埋掉。

你道这骑士是谁?原来是固安县新科举人,姓冯单名一个顺字。冯顺的父亲冯丙安与新城县令鲍世光是故友,冯顺是受父命,有机要大事去找鲍县令的。

儿子冯顺一去不回,老先生坐卧不安,忙命家丁前去打探。家丁日夜兼程,来到新城县衙,鲍县令回说,未见公子前来。常言说:“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你想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能传得不快吗?不几天的功夫,冯家就闻到了郭老四打死人之事。冯老先生甚为焦虑,只好带上两名家丁亲自登程。这天下午来到郭家庄村东,走得又饥又渴,在路旁树荫下休息。

这时郭老四骑着新得的枣红马到村东游逛,有几名家丁护卫。冯老先生一眼就看出是自家的马,他心里颤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谁知这马一见到自家主人,咴嗽叫着,一连打了两个立桩,登时将郭老四从马上摔了下来,跑到冯老先生跟前停住,不住地摇尾巴,前腿一个蹄子不住地刨地,表示对主人的亲热。冯老先生用手梳理着马鬃,不由得暗自落泪,觉着儿子的性命一定休矣。

再说郭老四从马上摔下来,摔了个鼻青脸肿,昏迷中被家丁抬回家去。马也被牵走了。冯老先生想:马暂且给你留下,也是你郭老四一条罪证。

冯老先生一行随后起程,天黑时到了新城县衙。

这场人命官司,按说怨有头,债有主,是很好了结的。但鲍县令对此案很感头疼,左右为难。原告是老故友,多年的交情,死者是故友的公子,又是新科举人。从面子上说本应助一臂之力。被告郭老四,祖孙几代就称霸一方,按大清律断杀人者偿命,这很简单。但郭老四非同一般,他是乾隆皇帝的干儿子。如果判成死罪杀掉,万一皇帝怪罪,唯恐我这小小的县令担当不起,顶子被摘了还算便宜,弄不好小命也得搭进去。鲍县令左右为难,最后采取了拖的办法。从春天一直拖到冬天,眼看又到第二年阳春三月,案子连个眉目也没有。冯老先生不断前来催办,鲍县令实在没法,将此案写好奏折,亲自送往皇宫,但一连三次都被拒之门外。后来,好不容易见到了当朝宰相刘罗锅刘大人,由他从中说情,才将奏折递上去。乾隆皇帝在奏折上批了四个字:“按律当斩。”

鲍县令回到县衙,看着皇帝亲笔批示,暗暗高兴,这就是圣旨啊!圣旨就是法令。虽然这样,他仍不住地出冷汗。但在原告的督促下,只好将郭老四捉拿问罪。

这一天,鲍县令升堂审问郭老四。郭老四不仅不跪,而且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矢口否认打死人一事。鲍县令一来有皇帝的亲批手谕,二来人证物证俱全。在大刑之下,郭老四全盘招认了。在供词上画了押。接着对他宣判了死刑。县衙和县城百姓无不欢欣鼓舞,都说鲍县令真够得上“青天大老爷”。在冯老先生的催逼下,鲍县令决定在三月二十八处斩郭老四。县城农村集镇全贴出了告示。全县老百姓奔走相告,尤其是郭家庄四周几十里的老百姓,一听说要斩郭老四,全都吃饺子庆贺。

再说郭老四原配夫人王氏,从小生活在豪门贵族家庭,颇读过几年五经四书,能书善画,但相貌一般,小小的个子,头发发黄,因此,得不到郭老四的宠爱,婚后五年并未生儿育女。而被郭老四强纳为妾的姚氏,不到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使王氏深感不安。特别是郭老四一被捉拿入狱,王氏十分着急,万一性命难保,这样大的家业怎么办,过不了几年,还不都是姚氏家的了。她越想越焦虑不安,决心进京。别管怎么说,乾隆也是我干父呢。她安排妥当,连夜坐两匹马拉的彩轿车进了京。王氏见了皇帝,先是撒娇,接着就是哭天抹泪。弄得乾隆皇帝没办法,给他批了八个字:“死罪可免终身监禁”。她如获至宝,带回新城县衙,交给了鲍县令。鲍县令想:“斩”、“免”同出你皇帝之口,如今处斩日期已经逼近,不斩吧,告示全贴出去了。再说,处斩郭老四是个万民称颂的事。鲍县令踌躇不决,日不能食,夜不能眠,一连几日呆在内宅发愁。三月二十七日夜里更是难熬。明天午时三刻到了行刑之时,是斩还是不斩,总觉得左右为难,斩也不是,不斩也不是,整整思谋了一夜。天将亮的时候,忽听差役寨报:“郭夫人求见。”王氏这次求见为何夜间而来?她给鲍县令送了份厚礼,并偷偷地说:“启禀知县大人,家侄愿替老四一死。请大人斟酌。”鲍县令先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等思索了一会,才说:“就依夫人,不过……”王夫人打断他的话说:“你就先说这一段吧!”

就这样,第二天处斩郭老四的时间,破例改为傍晚,虽然看热闹的也是人山人海,但毕竟天色晚了,情况看不真切,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了结了此事。

事后,王氏又来要人,鲍县令说:“不是皇帝手谕‘终身监禁’,吗? ”王氏说:“嗨!看你鲍大人知书达理,又大权在握。你不看那是‘死罪可免终身,监禁’吗? ”原来王氏已将身字后面用墨加了个点,给顿开了。变成了郭老四死罪可免一辈子。简直是个免死证了。“监禁多长时间,你就看着办吧!”王氏很俏皮地说。鲍县令只好说暂且押在南监,以后再做商议。你道王氏说侄儿替死一事是真的?不,那是骗人。实际上是她花了三千两白银买了个替死鬼,替郭老四受斩。

再说郭老四暂且留在南监,主要是怕百姓知道郭老四没死。他在这与其说是坐牢,倒不如说是来住驿馆。他单住在一个小三合院,一日三餐专有一个厨师做饭。唯一他觉着不满足的,就是少了美女的陪伴。这样过了一年多的光景,民间对郭老四的议论也渐渐平息了,他在这里也实在呆不下去了,就在夜里偷偷坐轿子回家了。回到家里,白天不敢出门,为了报答王氏的救命之恩,经常住在她屋里。有时出门,他也是化了装偷偷出去。这样又过了一年来光景,他觉得没什么事了,胆子也就越发大起来。

这一年初夏,他带两名精壮家丁,坐上家里最好的,镶金匦子的轿车子,向北京城进发了。他想秘密看望他的干爹——乾隆皇帝。一路上晓行夜宿,这一天快晌午的时候,来到了卢沟桥边,桥下河水湍急,桥上车辆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刚下卢沟桥头,忽见前边来了一伙人马。前面是四四并排的骑马武士,后面是一乘金花黄底罩面的八抬大轿,轿后并排四名武将,披挂整齐,都骑着一色的枣红马,威风凛凛而来。

郭老四这时在轿车子内正酣然入睡。武士和车夫见前面的阵势早已不知所措,傻呆呆仍顺路往前走,恰好与这伙人马碰了个对面。他们既不敢叫醒郭老四,又不快快让路,只是呆呆地停在路上。这八抬大轿只好绕轿车子而行。

你道轿内坐的是谁,就是当朝宰相刘大人刘罗锅。他在轿内问道:“是谁这样大胆,竟敢在本官面前耍威风?快去问个明白!”卫士高声答应着,急忙去追赶郭老四的轿车子。这时郭老四刚从睡梦中醒来,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卫士拦住轿车子质问时,郭老四这才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是个皇宫武士,他的傲慢劲又来了,阴阳怪气地说:“本人姓郭名老四。”卫士拨马回到卢沟桥头如实禀报。据说,这刘罗锅身上的罗锅是活的,象人的脑子一样,蠕动起来,什么智谋都能马上想出来。刘罗锅心想:几年前郭老四不是被处斩了吗?怎么又出了个郭老四?莫非郭老四真的没有死。这人一向做恶多端,死有余辜。随即命令武士:“几个快与我将郭老四捉拿回来!”

郭老四被捉拿回来,跪在桥头。刘大人问:“下面跪的你是何人?”郭老四这时已被吓得浑身哆嗦,战战兢兢地说:“小人名叫郭老四。”“但不知你是真郭老四还是假郭老四?”“小人是新城县郭家庄人士,真叫郭老四。”刘大人哈哈一笑说:“郭老四在四年前已被处死,莫非你是从阴曹地府而来!再说郭老四本是皇亲国戚,你今天竟敢撒此欺君大谎,哪里容得!”这时郭老四只是一个劲磕头,口里喊着:“刘大人,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皇帝的干……”

其实刘大人早已认出他确实是郭老四。心想:今天除此孽障之机到了。随即命武士:“快给我将这欺君罔上的狗头削下来。”这时,卫士举起雪亮的大刀,一刀将郭老四的头砍了下来。这颗人头顺着卢沟桥头的斜坡,轱辘辘掉进桥下汹涌的流水里了。

后来皇帝闻知此事,因为原来曾亲笔批过“按律当斩”,如今不好再行计较,也就未查问。但看在郭家祖上有功,郭老四又是自己干儿子的份上,暗地里花了好多钱,给他制了颗金脑袋,用高级木料做棺材,埋在郭家庄村北,还立了三座石碑。

从那以后,大清河曾几次决口,连石碑也被黄沙吞没了。文革期间,造反派为了寻找这个金脑袋,挖了很长时间,挖出一口很好的棺材,那油漆还红亮红亮的。棺材里有一具男尸,衣物都很完好,整个尸体除鼻子烂掉外。其他各部位象活人那么有弹性,人是在一种褐色的水里泡着的。棺材里光金刚沙就有十来斤。这具男尸据说就是姚氏生的那个胖儿子。人们再次深挖,一直挖下丈余,也未挖出金脑袋和郭老四的尸体。据说那颗金脑袋早已被人盗走了。

讲述:李宝玉

整理:张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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