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君子三乐”释义

发布时间:2020-08-01 01:59:48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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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君子三乐释义

廖雪

【摘 要】摘要:《孟子·尽心上》篇,谈及家庭平安、内心坦荡、教化育人,涉及君子所乐之要。结合《孟子》其他篇章来谈谈依于仁义的君子天伦之乐、修养之乐、教化之乐。面对家庭观念淡薄、道德自觉没落、社会责任感缺乏的社会现象,修习孟子事亲从兄、修身养性、化育英才的三乐之学,对反思家庭核心价值、端正自身不正之心、增强社会担当意识,构建和谐家庭、和谐生命、和谐社会,仍不失其现实意义。

【期刊名称】《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年(),期】2018(000)023

【总页数】5

【关键词】孟子;君子三乐;性善

关于君子三乐,孟子是这么说的: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孟子·尽心上》13.20,下引杨伯峻《孟子译注》,中华书局2016年版,只注篇名及章次)

很明显,王称天下不在此列。但并不就此说明要舍弃王天下,只不过在孟子看来,人伦孝道、修养自身、化育英才的价值更大于王天下君子三乐的思想历来受到关注,朱熹就曾说过:三乐中,一系于天,一系于人。其可以自致者,惟不愧不怍而已[1]要获得这三乐的体验,只有修身养性之乐是可以通过自身努力精进而获得。他二者之乐,一取决于天,一取决于人,皆非我能之所及。细致体察君子三乐的思想,不难发现其中蕴含的深刻内涵,皆源自孟子人性本善的理论,同时体现了人性本善在人伦、修养、教化领域的具体践履和发挥。

1 天伦之乐

父母俱存,兄弟无故的天伦之乐。仁、义是孟子孝悌观的关键点,也是理解孝悌观的立足点,是孝悌的内在道德情感。孟子将家庭的平安归入三乐之中,一方面在于儒家历来对人伦孝悌之道的重视,另一方面在于孟子认为爱亲敬长是与生俱来的良知、良能。对于家庭天伦之乐的体验,只有在尽心竭力的践履孝悌之后方可获得,这是一种内心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

践履对至亲的孝悌主要有生前尽孝和死后送葬,具体而言就是生前以事亲为大,死后要慎终追远。

首先,生前尽孝在于事亲。

从孔子那里开始就讲孝悌是仁之本,认为君子当以孝悌为本,本立之后方能枝繁叶茂。孟子对其做了进一步的延伸,将仁、义的实质规定为侍奉父母和友于兄长。故其曰: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离娄上》7.27)孝顺父母、友于兄长不只是嘴上说说,有生之年更要以一颗至诚之心对父母兄妹亲之爱之。侍奉父母、友于兄长的同时,不仅要守护好身体发肤不受毁伤,更应该坚守品德节操而不丧失。否则,不仅陷自己于不仁不义,还会连累到至亲,这可不是一个践履孝悌的君子该干的事。这就是孟子所说的: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离娄上》7.19)孟子将事亲守身联系在一起,虽然二者在逻辑上没有先后之别,但是仁、义作为孝悌的内在道德情感,君子只有坚守自身方能爱亲敬长,因此,事亲守身是紧密相连的。

事亲一方面表现为能养,此是超越口体之养的心志之养。

孔子曾一针见血地说过,不能以养动物的方式来赡养父母,否则养父母就跟养禽兽没什么区别,必须要以一颗诚敬的心对待父母。孟子继之曰:食而弗爱,豕交之也;爱而不敬,兽蓄之也。恭敬者,幤之未将者也。恭敬而无实,君子不可虚拘。《尽心上》13·37)孟子在这里也强调事亲就是要赡养父母,但是赡养父母并不只是用食物养活就可以了。只是保障最低生活标准的关照,孟子称之为口体之养,这只是赡养父母最基本的层次,就如曾元养父,然孝敬父母远非如此。心怀诚敬,真实无妄,不虚拘,尊重父母,顺应父母的意愿,关注父母内心的喜忧,在孟子看来这就是养志,这可以说是养父母的第二个层次,就如曾子养父,这才是敬养父母应有的态度。从个人修养论的角度而言,孟子说要立志养大体。同样,养父母不仅要养其口腹,还要养其大体。

另一方面表现为尊亲不责善。

尊亲可以说涵盖了两层含义,一层是尊重父母意愿,让父母活得体面有尊严;另一层是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经》)

实际上,在孟子看来对父母做到口体之养心志之养还不够。因此他提出以天下养的第三个层次,作为大孝之至的标准,即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呼以天下(《万章上》9.4)。但是这里会产生一个疑问,那就是人人皆可为政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既然不能,又如何能以天下养呢?其实,大可不必纠结这个问题,虽然不能与舜一样以天下养其父,但是一个人作为关系网络的中心点[2],还会与他者生出君臣、夫妇、朋友、长幼等关系。对此,孟子认为应该把对父母的仁义之情推己及人、扩而充之,由亲至民至万物。这就是本立而道生(《论语·学而》),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这又何尝不是以天下事亲呢。

不责善即不互相指责对方不善[3]。孟子曰:责善,朋友之道也;父子责善,贼恩之大者。(《离娄下》8.30)孟子之所以说父子之间不能责善,是因为责善会影响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所以孟子提出了易子而教的观点,不赞成本人亲自教育子女。通常情况下,家庭成员之间互相期望都很高,也互相都很难达到对方的期望,这就造成了心理预期和家庭现实之间的不平衡。若是互相指责,这是极其伤害感情的,所以,家庭关系既是最牢不可破,又是极其脆而不坚的。但这并不代表对亲人的过错视而不见、听之任之,出于敬爱之情还是要对其劝谏。总而言之,虽然父子之间不责善,但应视具体情况要权衡变通,这是践履孝悌时应把握的一个原则。

其次,死后慎终追远。

一方面,孟子认为比起生前养活父母,死后送终才是一件大事。故其曰: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离娄下》8.13)生前侍奉父母固然要爱之敬之,这是本有的感情。然而父母过世,遭遇人道之大变,一定要诚心诚意、竭尽自己的心力去慎终追远,以表对父母的感恩和追思,以免日后悔恨不已。追思逝去的父母以求得心安,还得依礼而行,孔子就曾说过: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可谓孝矣(《论语·为政》)。不论是生前的侍奉还是逝去后的送葬和祭祀,都要依礼而行,这才是尽了对父母的孝道。

具体而言,慎终追远一方面表现为力所能及的厚葬。关于厚葬,不得不提有名的孟子葬母,他不以天下俭其亲的主张,深刻地体现了儒家慎终追远的精神。

在孟子与充虞的对话中,充虞以为孟子葬母用的棺木过于华美,用材也太过昂贵,颇有铺张浪费之嫌,并且认为孟子后丧逾前丧”[4]。对此,孟子的解释可以归结为两点,一是不与礼法相违;二是在自己的财力承受范围之内。只要符合两个条件,为子尽孝,无愧于父母天地,再华美也不为过。

另一方面,孔子曾将慎终追远的形式理解为三年之丧。孟子又继之说: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是之谓不知务。(《尽心上》13.46

父母逝去,子女按礼守丧三年,孔子和宰我就有一段非常著名的对话。宰我认为守丧三年,必定要荒废礼乐,所以他认为守丧一年就够了,也不为此感到心有不安。孔子就认为宰我这家伙太不仁了,因为自子女出生起,父母就无微不至、尽心竭力地给予照顾,至少也得三年的时间才能脱离父母的怀抱。出于对父母感恩和失去至亲的伤痛,也应该为逝去的父母守孝三年。不过,孔子对宰我说,既然你心安,那你就按你说的去做吧!可以看出,儒家在践履孝道时,不仅要依礼而行,还要求得真实无妄的心无愧疚。孟子在他的伦理孝道观中也很重视对逝去父母的追思,三年之丧是不能少的丧礼。滕世子父亲过世的时候,孟子还点拨过他如何行丧礼。孟子还认为舍弃为父母守孝三年这样的大事,关注一些细枝末节的小节,是谓不识大体,这是拎不清表现。

最后,树立大孝的典范。

孟子笔下的舜从亲亲开始,将仁义扩而充之,推己及民及物,将儒家的孝悌践履得完美无缺,为世人树立了大孝大让的楷模。其曰:尧舜之道,孝弟而矣。(《告子下》12.2

舜有顽父嚚母傲弟,想尽办法加害舜,总是搞些诸如纵火焚屋、掘井填埋的阴谋算计舜。舜处在这样迥异的家庭中,不仅非常聪明地处理了这些矛盾,而且对想害死他的父母兄弟以大仁大义之情待之。于其父乐而忘天下,于其弟封之有庳

具体而言,作为天子,在面对自己的父亲触犯国家刑律时,如何才能既保得父亲周全,又不破坏国家礼法制度,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孟子笔下的舜,给世人提供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即毫不犹豫地舍掉个人地位荣誉窃负而逃”“乐而忘天下。在面对傲慢贪婪的象弟时,虽然舜知道象是来杀自己的,但出于对弟弟真挚的仁爱之情,也就罢了。不论是出于何种因素的考虑而加封象,最主要的是说明了舜对弟弟的宽容忍让。总而言之,舜以天下养其父”“以富贵养其兄的事亲之道,不仅让至亲心情愉悦,活得体面有尊严,也彰显了舜的美德。这也是孟子崇尚舜,称他为大孝之至的缘由所在。

孟子崇尚尧舜之道,认为人人皆可以为尧舜。与其说孟子乐尧舜之道,不如说是乐尧舜之孝道。孟子笔下的舜不失其本心终身怀念父母,尊礼义,以至诚之心侍奉父母、友于兄弟,始终如一行孝道。君若此,百姓自然就修礼义,行孝悌,爱其亲,敬其长,如此天下也就太平了。比起小家的天伦之乐,天下各家皆享父母俱存、兄弟无故家庭幸福才为君子所乐。即君子以天下天伦之乐为天伦之乐。

2 修养之乐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的修养之乐。孟子认为四端之心是天赋的,人皆有之,但仁、义、礼、智等则是由四端发展而来,需要后天不断修养而得以彰显。圣贤与我本无相异,圣贤之所以为圣贤,在于他们能反身而诚”“存心养性,我等庶民只是不自觉地放心。孟子言性善,必称尧舜,旨在为世人树立人格修养的最高精神境界。

心无愧怍的道德修养,就是通过不断存心养性”“反身而诚,发展四端之心,由内而外达到超高的圣贤气象。

首先,存心养性。

孟子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尽心上》13.1)在孟子看来,就是善心,是良心本心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道德的,诸如仁、义、礼、智、圣人之类的。孟子认为人皆有四端之心,但此只是一个萌芽,需要雨露阳光的润泽,才能茁壮成长。反之,若不小心存养,此便会被遮蔽。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而有别于庶民,就在于他们能时时存养其。故其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离娄下》8.28

为何庶民不能效仿圣贤时时存养本心呢?虽然人皆有善端,但由于常人总是受他人朵颐之诱惑,因小失大,本末倒置,不能时时存养而自暴自弃。

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告子上》11.11饥者甘食,渴者甘饮,是未得饮食之正也,饥渴害之也。岂惟口腹有饥渴之害?人心亦皆有害。人能无以饥渴之害为心害,则不及人不为忧也。(《尽心上》13.27

以上章节,孟子批评大多数常人避重就轻、因小失大。舍圣人之道不循,取小人之途而去;舍我之灵龟不守,取他之朵颐而妄;这种因小失大、不知轻重缓急的表现是极其悲哀的。虽然,孟子毫不客气地批评常人放其心而不知求,但同时也指出了如何求其放心,进入圣人之域的道路。

如何将放失的本心寻回,好生存养呢?笔者认为一方面在于寡欲。

孟子说: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尽心下》14.35

人出生皆含此本心,由于受周遭环境影响,此心被各种感官欲望充斥而陷溺其心。孟子以牛山之木为喻,难道光秃秃的样子是牛山本来的面貌吗?不过是人们常常用斧子去砍,牛羊经常去啃罢了!夜里存养的那点都不能幸免,树木怎么能茂盛呢?人心亦然,存养本心,保持和扩充善性关键要摒弃朵颐之欲。寡欲并非禁欲,而是有所节制的少欲,不成为欲望的俘虏而失其本心。之所以要寡欲,是因为欲望太多会阻碍本心的存养和扩充。

另一方面,存养本心,需假浩然之气。于常人而言,对游离的人心加以管理实属不易。若要像圣贤一样,时时反躬自问,存养本心,那得培养一种面对欲望不动心的刚健中正之力。在孟子看来,浩然之气就是一种刚健中正的力量。 为质,需不间断地践履正义方可养成,一曝十寒拔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故孟子有言: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尽心上》13.24

其次,先立乎其大。

所谓大者就是大体,与小体相对。在孟子看来,大者就是指本心”“良心,与小体即耳、目、口、鼻等感官欲望相区别。

虽然,人对于自己的身体,每个部分都爱惜和养护。但作为一个人而言,本心”“良心才是人之为人的根本。只有将立起来,使之成为主宰,才不被朵颐之欲充斥而丧失善心。如此,内在的仁义才能得以彰显,人与人与物之间的关系才会更和谐。故孟子曰:体有贵贱,有小大。无以小害大,无以贱害贵。(《告子上》11.14先立乎其大,则其小者不能夺也。(《告子上》11.15)孟子之所以说要先立其心,还在于这个器官具有的功能,既能认知又能反思,耳目之官却不能。即其曰:耳目之官不思,而敝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告子上》11.15

至于如何立心,除了上面提到的存心养性之外,孟子甚是推崇古人修天爵人爵从之的态度。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二者皆遵循居仁由义的根本原则。永不间断地践行居仁由义的原则,方能使本心成为自觉。反之,就是自暴自弃,就是放其本心,如此何来立心呢?孟子讲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此处提及大人”“小人之分,大人之所以为大人,在于其能思。通过这个器官,不断思考、反思,不断反躬自问,克念存诚,将受外物蒙蔽存在于本身的本心”“良心成为自觉。这就是孟子所说的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所以这一修养之乐,异于它二者之,要达到这样一种的境界,取决于自身不间断地以反求诸己。

最后,以拥有超高圣贤气象为乐。

孟子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尽心下》14.25

儒家所推崇的圣贤是修养的终极标准,具有超高的气象,这种气象是内在精神的显现,精神境界不同,外化的气象也不同。孟子将理想人格具有的气象分为六个层次:”“”“”“”“”“。孟子笔下拥有超高圣贤气象的理想人格大概有三类,即圣贤、君子、大丈夫。

孟子认为人人皆可为尧舜。以拥有超高圣贤气象为乐,其一,在于能像圣贤那样,完全做到践形,不仅自己能从善如流,还能取他人之善、带动他人一起行善。其二,在于能像大人、君子那样,能反躬自问不失赤子之心,能格君心之非,能居仁由义;能善言”“善道,能知无耻之耻可欺不可罔等。 其三,在于能像大丈夫那样,在死生富贵面前舍生取义;在国难当头之时舍我其谁

儒家确立的禀赋超然气象的理想人格,具有崇高的精神境界,中国古代的士阶层以此为最高人生理想。在孟子看来,圣贤是精神境界至高的理想人格,只有像尧、舜、孔子这样极少数人能被称为圣人。较之圣贤,修养至君子的精神境界,是相对容易的。因此,关君子,孟子是有很多论述的。从各种理想人格的气象和实现的可操作性角度权衡而言,这大概也是孟子以君子来言说三乐的一个缘由,而不以圣贤或大丈夫等来言之。

总而言之,孟子言心无愧怍的修养之乐,紧抓一个字。从出发,通过践履工夫不断保持和扩充本有的良心。孟子为世人确立一系列崇高的道德标准,旨在人人皆能自反,挺立人的道德理性,从而真正实现修己以安人。孟子所言修养之乐,是站在天下人人皆以心无愧怍为乐的制高点上而言的,此种超越了个体感性快乐的有限性,上升为一种普遍的实践理性精神。

3 化育之乐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的教化之乐。儒家历来重视对学生的教育,但并非教以学生客观知识这么简单,更主要的是注重道德理性的培养。孟子以化育他人为乐,一方面,他人能通过不断求其放心,逐步实现自我人格的完善。另一方面,将所乐之教予天下英才,让他们弘扬的精神福泽天下。实际上,此化育之最终目的在培养人的主体性,无忧无惧”“乐天知命

孟子化育英才的思想可以从主体、对象、方式、宗旨的维度来理解。

首先,化育之主体为君子而非庶民。

孟子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离娄上》7.20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尽心下》14.20)他讽刺人都有喜欢当别人老师的毛病。乍见,这似乎与他所言君子有教化之责相悖。实则不然,孟子将矛头指向当时的统治者,说那些君王自己都还昏昏然,仁义德行不行,却企图教化老百姓。这种好为人师的毛病古往今来都存在,对一个人的教化本是严肃认真之事,可现在多数人自己都还一知半解、糊里糊涂,却以一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教导别人,企图让别人明白。

君子之所以能担当起教化他人的重任,是因为君子能时时自省,端正自己的不正之心,正己而后匡正他物。孔子就曾说过君子于颠沛造次之时皆不违,若弃之,君子就不成其为君子了。虽然君子已经具有相对完善的人格,但为了进入圣贤之域,仍需不断存养本心。完善人格以至尽善尽美,这是庶民所不能及的。因此,孟子就为君子作为教化他人之主体赋予了道德合理性。他强调,只有德行天下的人,才拥有感召万民的影响力,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意识到自身所承担的道德责任感和使命感。实际上这种化育他人之乐,归根结底是对自身至高精神境界之乐。

其次,化育之对象为天下英才。

在教育方面,孔子讲有教无类,教学生无所谓贵贱、等级、身份、禀赋之分,孟子将此思想做了进一步的升华。孟子虽然没有明确说什么样的人是优秀人才,但观其核心思想,优秀之人身上所具备的核心特质便是,只有的人才能够真正担起传的重任,才能福泽天下苍生。孟子说人性善良,四端之心人皆有之,如此看来人人都是优秀的人才,只不过在外部环境的影响下人性的善良逐渐被物欲所遮蔽侵蚀。要让这些优秀的人才担起传重任,就需要接受教养,将心中固有的彰显,存养之、扩充之。

在接受教化的过程中,并非所有的优秀人才都能将存养、扩充,只有那些经常反躬自问、检讨自己的不足、端正自己的行为、坚持不懈虔心向学的人才能修养成一定层次的气象。并且,孟子说:往者不追,来者不拒。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矣(《尽心下》14.30)。这是说对前来求学的人,只要对方心怀诚意,诚心是想学习他就接受。

再次,化育方式之多样化。

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论语·雍也》)与孔子因材施教、循序渐进地教育学生一样,孟子对前来求学的人也量才施教,注重个体的特殊性。孟子提到了五种教育方式,孟子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时雨化之者,有成德者,有达财者,有答问者,有私淑艾者。此五者,君子之所以教也(《尽心上》13.40)。其中,如春风及时雨的化人之妙,闻君子之道而善治其身的自学,两者很有启发性。孟子就曾说他自己不得孔子门下受业,而私淑与诸人闻得孔子之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方式是不教之教,即不屑于教诲就是一种教诲。教育并不是一项单项活动,而是主体与对象之间的双向互动。老师教予学生一定的规矩,学生也应当充分发挥个体创造性,这不仅是老师对学生的要求,更应该是求学之人对自省的实践。

求学之人除了接受老师的化育之外,关键要深造自得。通过自己的感悟,所得之知才是自得之知,这样才能牢固地长存于心。如何才能求得自得之知呢?其一,专心致志。对的求索要用心专一,只有坚持不懈才能有所收获。正如孟子所言:山径之蹊,间介然用之而成路;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今茅塞子之心矣。(《尽心下》14.21)求之心就像这山径之蹊,经常走就成一条路,不走便会被茅草堵塞。对学问的获取亦然,专注而博学方可自得。其二,独立思考。博学固然重要,但在学习的过程中也不能照抄照搬,不能对经典盲目的崇拜,应独立思考领悟其中之理。故孟子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取二三策而已。(《尽心下》14.3)其三,为己之学。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论语·宪问》)学习当是对自我生命的启示,人生境界的体验,不断挺立人的主体性,而非成为社会机器的零件。

最后,化育之宗旨为乐天知命

从义理的角度来看,在孟子那里是人伦道德的根源,具有道德属性。是代表了人生中最为根本的限制,具有对个体的限制性[5]。孟子曾说:莫知为而为知,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朱熹评价说:然此皆非人力所为而自为,非人力所致而自至者。”[6]此皆体现了人在”“面前的消极性。所谓乐天知命就是能转化这种消极性,彰显出人的主体性。即求其放心而后下学上达,复归于性善,终而立命”“正命,以致能造命。君子以此修养自身及化育他人。

如何才能乐天知命,即转化人在”“面前的消极性呢?乐天知天,知其天,则知内求其道德良心;乐天事天,事其天,则知顺而不违其知命立命,立其命,则知以天为准;知命正命,正其命,则知不处危地。故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殀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危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尽心上》13.1)孟子讲可知、可事,可立、可正。 知、事、立、正之主体是作为个体的人,这就肯定了人之于”“的个体积极主动性。他又讲求之在我,通过尽其心知其性”“存其心,养其性来强调以反求诸己。因此,乐天知命又进一步通过四端之心得到具体化的内在展现。也就是说,通过存养本心使个体清明通透,下学而上达,适应并超越所立之,能不敝于俗见、不处于危地,如此则内省无疚,不忧不惧,造其自命,体验自我。君子自我修养及化育他人之宗旨正在于此。

4 结语

孟子的君子三乐蕴含了丰富的儒家仁义道德思想。孟子推崇君子三乐,是要求天下英才修养仁义之道,求其放心,复归于性善;破除我执,转化人之于”“的消极性,体知生命,实现内在的超越,体验乐天知命的境界。当下,世界各国各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与实力发展经济,增强科技力量,但是人心的贫困却是愈演愈烈。人们焦躁不安、欲沟难填、得过且过、虚伪狡诈,忘记了家国重任、忘记了朋友之道,忘记了作为一个的坚守,这都是逐渐丧失其本心所致。今天,修养自身,以孟子君子三乐为乐,仍然不失其深刻的现实意义。人人皆有良好的气象,才能给人民以信心,给民族以希望,给世界以力量,给人类以和谐,给生命以祥和。

参考文献

[1]朱熹.四书章句集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2.

[2]杜维明.体知儒学[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

[3]陈战国.先秦儒学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4]徐洪兴.《孟子》精读[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

[5]王月清,暴庆刚,管国兴.中国哲学关键词[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

[6]李泽厚.论语今读[M].北京:中华书局,2015.

[7]李振纲.中国古代哲学史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

[8]李振纲.王阳明《象祠记》的文化解读[J].吉林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38(5):4-8.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bb02186bc081e53a580216fc700abb68a982ad9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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