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龙》的讽刺艺术赏析

发布时间:2020-07-26 23:05:48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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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色龙》的讽刺艺术赏析

讽刺是否定的艺术,是变形的艺术,是一种常见的文学表现手法,它以夸张、谐趣的方式抨击、揭露社会中的丑恶现象。讽刺艺术中,想象因素占很大比例,并伴有奇巧的构思。但首先讽刺艺术必须有理,刻画人物时,必须按照人物的外形、内心世界和本质特征(所表现的性格、思想、身份和特定条件下的状态等)来表现,刻画时应把相关特征围绕着作者的主题立意,加以恰到好处的夸张,让人一目了然作者的观点,感到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它的本质特征是“形不似”而“神似”。其次,讽刺往往和幽默结合在一起,它类似漫画,是“笑的武器”。

契诃夫是十九世纪末享有世界声誉国短篇小说家,他最善于从日常生活领域中挖掘可笑、可鄙、可悲的典型,并使用讽刺艺术实行深刻剖析与无情揭露。他的早期小说《变色龙》就是使用讽刺艺术的代表作品,产生了永恒的艺术魅力。下面我们来初步鉴赏《变色龙》一文的讽刺艺术,并具体分析小说是通过哪些方法来体现讽刺意味的。

() 夸张。小说的情节,人物描写充分体现了这个点。情节夸张奥楚蔑洛夫对狗的六种称谓,或赞或骂;五次变色,或喜或怒;四次提到军大衣,或穿或脱……。人为语言夸张多用短句,带有很多的感叹词,语气强烈,如“哦、哎呀、天!”且重复使用。人物神态夸张一会儿是威风凛凛地“咳了一声,拧起眉头,”一会儿是哈巴狗似的阿谀奉承“整个脸上洋溢着含笑的温情。”这些夸张看来不太像生活实写,其实更真实,是有特色、有深度的真实,它用漫画式的夸张入木三分地揭露了奥楚蔑洛夫见风使鸵、阿谀拍马、媚上欺下这个“变色龙”人物的深层本质,极具讽刺意味。

() 对比。在漫画式的夸张的同时,对比也贯穿于整篇文章中,通过对比,突出了人物可笑、可憎的一面,在讽刺中实行了否定。奥楚蔑洛夫围绕着狗主人的身份的变化对狗的态度变化无常,前后矛盾,自打嘴巴。前后的对比,作者不加议论,不动声色,却使奥楚蔑洛夫对沙皇统治者来说是“走狗”,是奴才,

老百姓来说是“疯狗”,是警棍的丑恶形象跃然纸上。这与《儒林外史》中吴敬梓使用对比刻画胡屠户的形象如出一辙范进中举前,胡屠夫将范进“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尖嘴猴腮,也该撒抛尿照照”;在范进中举后,将范进赞得“我这个贤婿,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就是城里头那张府、周府这些老爷也没有我女婿这样一个体面的相貌”。前后一对比,可笑可鄙的势利小人的形象栩栩如生。通过对比,产生强烈的讽刺效果。

(三)画漫画。我们说讽刺有如漫画,是笑的武器。《变色龙》中简洁夸张的人物勾勒,好像是用文字画出来的漫画。如小说开头警官奥楚蔑洛夫出场“穿着新的军大衣,提着小包……身后跟着一个火红色头发的巡警,端着一个筛子,盛满了没收来的醋栗”。文章后面奥楚蔑洛夫逗狗的场面“哈哈哈……得了,你干什么发抖呀?呜呜……这个坏蛋生气了……好一条小狗……”就在哈哈镜般的放大或变形中,突出了奥楚蔑洛夫横行霸市、摇尾“乞怜”的丑恶嘴脸,极具漫画意味,意趣横生又达到了讽刺的目的。

(四)卖关子。生活中的卖关子常常是为了轻松一下气氛或显自己的机智,故意丢一个逻辑上的“扣”套人家一下,导演出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意想不到。写作中有时能够卖个关子,留个活扣,给人一个扑空或者拌一个趔趄,达到“讽刺”的效果。《变色龙》中,在将军家的厨师普洛诃尔出场后,普洛诃尔肯定了狗不是将军家的“瞎猜!我们那儿从来没有这样的狗!”因为普洛诃尔的特殊身份,奥楚蔑洛夫深信不疑,态度更为明确,对狗的诅咒也到了极点“它就是野狗,弄死它算了”。不过普洛诃尔“这不是将军家的狗”之后,接着说“这是将军的哥哥的狗,”最让奥楚蔑洛夫出乎意料之外,他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变化,而且变化的幅度也最大,突出了其“变色龙”本质特征。这就是典型的用卖关子的手法达到了讽刺的目的。

(五)巧用称谓。作者以“变色龙”为题,用变色龙来隐喻小说中的警官,本身就有讽刺意味,又将警官取名为“奥楚蔑洛夫”,俄语中这个词的本意是疯癫的,用它作姓,更具有讥讽意味,最妙的是奥楚蔑洛夫的姓氏含义,将警官与狗的形象联系到了一起,奥楚蔑洛夫不是第一次就称谓狗为“疯狗”吗?这正是作者别具匠心的艺术构思,充分体现了小说的讽刺魅力。这时狗已不再是

情节的导火线或道具,作者构思奥楚蔑洛夫对狗的六次称谓,即疯狗小狗下贱胚子名贵的狗野狗伶俐的狗,是极具意蕴和表现力的,其绝妙之处就在于奥楚蔑洛夫对狗持续化称谓的同时也自报了“家门”,无论是贬称还是褒称都是其原形本质特征十分得体的自暴自揭,是奥楚蔑洛夫的六幅自画像。这种“明里称谓狗,暗里自画像”的精巧构思,大大增强了小说的揭露力度和讽刺效果。

为什么说奥楚蔑洛夫称谓狗是自报“家门”,自我画像呢?让我们结合原文稍作分析。

“多半是条疯狗” 奥楚蔑洛夫作为军警横行霸道,四处乱跑乱蹿,干着不管他人死活,连“醋栗”都要没收侵吞的穷极之事,可谓“疯狂”;在处理“狗咬人事件”中,他装腔作势,变来变去,为维护沙皇统治,保全自己私利而“乱咬”了受害人赫留金一口,可谓“疯癫”;何况奥楚蔑洛夫的姓氏就有“疯癫”之意。

“小狗”奥楚蔑洛夫仅仅还是沙皇豢养的、握着小小的权柄,干着直接搜刮民脂民膏勾当的无数走狗中一员,他的命运被比他更有地位和权势的上层人物掌握着。所以在处理“狗咬人”这样的小事上,他也不敢据实处理,小心了又小心。小说写一脱、一穿大衣的细节就是奥楚蔑洛夫小狗身份绝好的明证。

“完全是个下贱胚子”新为警官,急于寻找“主子”、“靠山”的奥楚蔑洛夫当然是下贱的。他一方面为了攀附“主子”随时摇尾乞怜,一方面为了维护主人利益,时时听从主人使唤、驱遣,完全放下了自己所有的人格和尊严,当然是个“下贱胚子”。

“说不定是条名贵的狗”奥楚蔑洛夫虽为“下贱胚子”,但为了维护统治者的利益,可谓处心积虑、忠心耿耿,这条狗对统治者来说较“名贵”的了;况且想成为一条名贵的狗是奥楚蔑洛夫最大的盼望,也是他变来变去的最终目标。

“野狗”奥楚蔑洛夫新为警官,尚未“投主”,实为野狗;在小说中,奥楚蔑洛夫为了立即找到可靠的主人,耐心攀附,用心良苦,其所作所为,也证实其只不过是一条野狗

“伶俐的狗”;在复杂的形势和尖锐的矛盾冲突中,奥楚蔑洛夫始终头脑清醒,

善分轻重,善辨利害,可谓伶俐;他最终“灵活机动”“完美”地处理了关系自己前途命运的“狗咬人”案,而不伤统治者毫毛,尽了“猎犬”的职分,可谓伶俐;自己终于能巧妙地通过讨好、献媚于将军的哥哥,借将军哥哥这座桥,攀附上将军这个权贵,奥楚蔑洛夫可谓“伶俐”透顶。

随着奥楚蔑洛夫对狗的六次称谓,他也挂出自己六幅自画像。他最后一次夸狗时,模仿狗叫的声音“呜呜……呜呜……”更是达到了本文讽刺艺术的最高峰。巧用称谓是本文讽刺艺术中最巧妙、最含蓄的一种方法,也是深刻、最具特色的一种方法。

小说中表现讽刺的方法还有隐喻如文章题目“变色龙”;双关如小说前面的环境描写“面对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就跟很多饥饿的嘴巴一样,门前连一个乞丐也没有。”等等,限于篇幅,不加阐述。讽刺艺术的魅力恰恰在于它是”笑的武器“,既是武器,就达到抨击、否定的目的,能够使主题更深刻;又是通过“笑”的形式,是“兵不血刃”、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是“谈笑间,樯櫓灰飞烟灭”。

《变色龙》可谓讽刺艺术的经典之作。最后让我们以高尔基对契诃夫及其作品的评语作为本文的结束语“庸俗是他的仇敌,他一生都在跟它作斗争,他嘲笑它,他用一管锋利的冷静的笔描写了它,他能发现庸俗的霉臭。”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a5b9d739ca50ad02de80d4d8d15abe23482f03dd.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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