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聊斋志异》与《阅微草堂笔记》的比较

发布时间:2019-03-04 00:53:22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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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Abstract

一、体 笔记体与传奇体 1

(一)传奇体笔记体并兼 1

(二)笔记体 1

二、作品寓意 2

(一)“抒愤” 2

(二)“劝惩” 2

三、表现寓意方式 3

(一)叙事抒情 3

(二)议论点睛 3

四、篇章结构和情节 4

(一)曲折跌宕,自然有致 4

(二)信笔而去,意到笔止 6

五、语言特色 7

(一)古雅精炼 清新活泼 7

(二) 质朴 简约 传神 8

结语 9

注释 10

参考文献 11


摘要

作为清代文言小说史上的两大绝调《聊斋志异》和《阅微草堂笔记》。它们所属的体制有所差异,《聊斋志异》是“一书而兼二体”,既有简约记述奇闻异事如同六朝志怪的短章,也有故事委婉、记叙曲微如同唐传奇的篇章。继《聊斋志异》之后出现的又一部有重要影响的文言小说集——清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则是在魏晋六朝志人、志怪的基础之上创作的,继承六朝志怪的精华,汇集作者自己的思想形成的独具审美特质的艺术作品。所以二者在作品的寓意,艺术表现方法,及语言特色等方面也不尽相同。这篇文章通过这两部小说在作品的寓意,艺术表现方法,及语言特色方面比较与研究,探询二者在内容形式上的异同,总结这两部作品文化内涵,能使我们更清晰的认识其价值,肯定它们存在的意义。

关键词传奇体;笔记体;作品寓意;篇章结构 ;语言特色

Abstract

As the two classical novels in the history of the Qing Dynasty must tune "Strange" and "Notes of." System they belong to differ, "Strange" is "a book while and two body", describing both simple anecdotes like Six Dynasties of short chapters, there are stories tactful, micro-narrative song as Tang legend chapter. Following the classical Chinese novel collection and "Strange" appeared again have a major impact - Qing Ji Yun's "Book Notes" is the basis of the Six Dynasties of Wei Chi who's on the creation of Ghost, its successor, the essence of the Six Dynasties, bringing together the unique aesthetic qualities of art formed the author's own thoughts. So both the moral, artistic methods, and language features and other aspects of the work are not the same. This article by the implication of these two works of fiction, artistic methods and comparative aspects of language features and research, polling on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systems, summarizes these two works culture, make us a clearer understanding of its value certainly the meaning of their existence.

Key wordsThe legendary Cursive The moral of the work Chapter structure Language features


论《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的比较

清代文言小说卷帙繁富,风格多样,自来受人重视。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即为之立专篇《清之拟晋唐小说及其支流》加以论述。后来史学家论清小说之称清稗者,目光不出成就特出的无不是称之为 “文言小说高峰之回归也[1]”、“文言小说艺术的顶峰也[2]”的 《聊斋志异》。而受其影响的另一部作品《阅微草堂笔记》则少为人知。至于为何如此,本文从小说的体制和篇章结构、故事情节、语言特色,作品的寓意及表现方法等几个方面入手对两书进行浅析,以此加深对两部作品的认识,从而更好地了解《聊斋志异》与《阅微草堂笔记》的历史地位及对后世文学创作的影响。

笔记体传奇体

(一)传奇体笔记体并兼

《聊斋志异》简称《聊斋》是清代小说家蒲松冷创作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全文共有短篇小说491篇。清代学者纪昀指其文体“一书兼二体”,是说《聊斋志异》中有像六朝志怪那样简约的记述奇闻异事的篇章,也有像唐传奇那样故事委婉,记叙曲微的篇章。蒲松龄在记述怪异之事的同时还有意的结撰奇异的故事,并且掺杂入作者的想象和幻想,使故事反映现实。例如,《狐梦》便是蒲松龄结合友人毕怡庵在读了《青凤》后的感受后写的一则爱情故事。可以说,《聊斋志异》是在六朝志怪与唐传奇的基础上创作的,但它的创作成就却远远超出了六朝志怪与唐传奇。

(二)笔记体

《阅微草堂笔记》出自清代鸿儒纪昀之手,由《滦阳消夏录》、《如是我闻》、《槐西杂志》、《姑妄听之》、《滦阳续录》五部分组成。作为抗衡《聊斋志异》一派代表的他反对燕昵之词,曲折描绘,还摒除描写男女爱情的笔墨。因而他著的《阅微草堂笔记》只能向笔记杂录靠拢。

作品寓意

(一)“抒愤”

任何文学作品都是有思想寓意的,其总要寄托作者一定的感情,体现一定的思想倾向。

《聊斋志异》中不少作品将批判的矛头直指封建统治者,揭露了当时政治的黑暗残暴、封建官吏的荒淫无耻和人民的深重苦难。如《公孙九娘》讲莱阳生入鬼村与鬼女公孙九娘的一段短暂的姻缘,借书生与九娘成亲花烛之夕九娘的吐苦情、诉幽怨反衬现实社会的残酷与黑暗。再如《促织》,通过写成名一家为了捉一头蟋蟀而经历的悲欢离合,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统治者的荒淫和苛政猛于虎的惨状。还如《席方平》通过富翁羊某买通冥官摧残席氏父子的曲折经过,影射了人世间官豪勾结贪脏枉法渔肉人民的现实;又通过二郎神的判词,对人世官府“钱神当道”,人民有冤莫伸的黑暗进行了痛快淋漓的揭露:“金光盖地,因使阎摩殿上尽是阴霾;铜臭熏天,遂教枉死城中全无日月。”犹如作者在《梦狼》中所感叹的:“天下之官虎而吏狼者,比比也。即官不为虎,而吏且将为狼,况有猛于虎者耶!”此外,还有一些是写家庭婚姻生活的作品。如《细候》中的名妓细侯在与满生谈恋爱时就憧憬着未来美好的家庭生活:“妾归君后,当常相守。四十亩聊足自给,十亩可以种黍,织五匹绢,纳太平之税有余矣。闭户相对,君读妾织,暇则诗酒可遣,千户侯何足贵!”所以后来其母逼她嫁给富商时,她拒绝说:“满生虽贫,其骨清也;守龌龊商,诚非所愿。”历经磨难,终于如愿。正如现实的骨感,作品出现了人与非人的仙狐之类结合的情爱故事,《翩翩》中落难的罗子浮遇仙女翩翩,在洞府中过上家居生活,翩翩巧施仙术,剪芭蕉叶作衣,取山叶呼作饼,以叶剪鸡、鱼烹食,生子弄儿为乐,教子功课,自在自为,天伦融融,正像翩翩在家宴上扣钗而歌所言:“我有佳儿,不羡贵官。我有佳妇,不羡绮纨。”作者对自主婚姻、美好家庭生活的着意描写,体现了一种尊重人性价值,追求平等、自由、和谐、幸福的爱情婚姻观,也反映了作者对现实的清醒认识和不满,具有超越现状、寻求幸福的进步意义。

(二)“劝惩”

《阅微草堂笔记》写作的宗旨很明确,“大旨要归于醇正,欲使人知所劝惩”( 盛时彦序)。作品中有不少篇章揭示了处于社会下层普通百姓的生活状况及悲惨境遇,如《滦阳续录》(五)就讲到一件既令人心酸又使人深思的事情。河北沧州有个董华,家里穷得无立锥之地,以卖药卜卦为生,“一母一妻,以缝纫浣濯佐之,犹日不举火。”适逢这年又发生了大饥荒,更使董家雪上加霜,全家人奄奄待毙。无奈之下,董华只好“鬻妇以求活”。还有一些假借鬼狐之事以劝诫世人的故事。再如《滦阳消夏录》卷一中,就收录了一个“读死书与活书”的故事,以告诫人们只有活读书,读活书,读书活的读书人,才能够把书本中阅读的知识,进一步的发扬光大开来。与《聊斋志异》相比《阅微草堂笔记》很少写爱情故事,写的多是生活在底层的男女的爱情悲剧。譬如卷十二第四则写了重情重义但却被愚夫射死的狐女的悲惨命运;卷十五第七则写佃户子女三宝、四宝自小由父母定为婚姻,青媒竹马,但长大后徙转坎坷,终未合卺,最后一死一狂;卷十二第十七则写一对年轻的窭人子夫妇因荒年生活所迫而生生分离,求破镜重圆而不得,最后夫病死妻殉情。这一个个故事都很令人伤感,作者也是以一种体恤惋惜的情感基调来叙写的,体现了作者的人文情操和民主思想。

表现寓意方式

(一)叙事抒情

《聊斋志异》大都以叙事抒情为主,很少直接的议论,往往寓教诲于形象之中,使思想性艺术性得以和谐统一。全书共494篇小说,只有150余篇在文末加上了“异史氏曰’的按语,邹子逛说《聊斋志异)“用笔精简,寓意处全无迹相”[3]。固不免言之过甚,但也基本抓住了这一特点。譬如,《促织》通篇只写成名一家为了捉一只蟋蟀“以塞官责”而经历的悲欢离合,作者在正文中并不插嘴,而是让自己的思想自然流露出来,他把成名一家的遭遇写得越凄凉、越细致,人们对封建统治阶级的荒淫昏聆、残酷暴决也就越痛恨。再如《画皮》,作者从太原王生清晨遇到一个“二八妹丽”开始,抽丝剥茧地讲着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鬼是如何骗人而终于难逃覆灭下场的故事。正文中作者没有议论,故事一气呵成而又波澜迭起,发人深思。

(二)议论点睛

《阅微草堂笔记》恰恰相反,往往在文末直接点出寓意,或发表自己的议论。在纪昀的小说中,议论空前重要,他没有用“纪昀曰”或“观弈道人曰”的方式,这是因为他不想让读者将故事与议论分割开来。纪昀的故事只是为了议论才有意义,这种议论与高头讲章中的议论不同,它们之所以生色还仗于前面的故事,也许正是这一点使《阅微草堂笔记》最终留在小说的行列里。书中二十四卷的近1200则故事中,约有三分之二都发了议论,如卷一第十七则末:“此殆白岩之寓言,即所谓一家哭,何如一路哭也。”还有用一半篇幅,甚至全篇都是议论的,如卷四第三十五则、三十六则。客观的说,故事与议论不可分割,人们总是先看到故事,然后听到一个纪昀或几个纪昀与自己讨论,双方是否趋于一致虽说是个未知数,但从这部书的风行、为不同的人所喜好我们可以想象得到。《滦阳消夏录》(五)有如下一则小说:

平原董秋原言:海丰有僧寺,素多狐,时时掷瓦石溯人。 一学究借东厢三楹授徒,闻有是事,自诣佛殿呵责之。数夕寂然,学究有德色,一日,东翁过谈,拱揖之顷,忽袖中一卷堕地。取视,乃秘戏图也。东翁默然去。 次日生徒不至矣,狐未犯人,人乃犯狐,竟反为狐所中。 君子之于小人,谨备而已;无故而触其锋,鲜不败也。

此则没有细致委曲的摹绘,纯是白描。但语言简约传神,简淡的叙写将未出场的“促狭狐”的得意、学究的尴尬、东翁的不耻写得呼之欲出。 而这还未引得我们把情感投入进去作品却又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狐未犯人,人乃犯狐,竟反为狐所中。君子之于小人,谨备而已;无故而触其锋,鲜不败也。”一下子又使人猛醒,结尾的议论本是画龙点睛之笔。

篇章结构和情节

(一)曲折跌宕,自然有致

《聊斋志异》的作者在创作时“自喻适志”,与物具化。《聊斋志异 》中小说因借助于丰富的想象力,而篇幅较长,具有现代意义上短篇小说的形态,情节曲折跌宕而自然有致,结构布局较复杂而不失自然。

《聊斋志异》的作者善于发挥题材的潜力,从中生出种种情事,构成大小波澜,致使情节迂曲多变、山重水复;意境层折出新,柳暗花明,具有很强的故事性和戏剧性、表现力和感染力。

就《连城》来举例读到“女许字于鹾贾之子王化成”时,无不为乔生绝望;然而作者笔锋一转,讲连城忽病重,头陀来医,给乔生燃起一团希望之火。到乔生慨然割肉,连城痼疾若失,以为团圆在即,不禁为之心神一快;不料王讼于官,出尔反尔,希望顿时化为泡影。待到连城死乔生随,聚首冥府,先以魂合,继而复生,似乎矛盾已经解决,成婚再无问题;却王家复讼,赃官受贿,判连归王,又生波折。如此曲曲折折,三反四复,极力写出封建势力的强大、顽固,有情男女结合不易,把主人公倾心相爱、生死不渝的精神一直写到极致,有力的突出了爱情主题。《王桂庵》中王桂庵与芸娘的爱情之路也是曲折回旋,王桂庵在江上初见芸娘,后沿江寻访,却不得见;后偶遇芸娘于江村,因无辜妄言害其投江;经年由外地返乡时,得知芸娘未死,好事多磨,几乎有柳暗花明之意。

此外《聊斋志异》较之前的文言小说,更加强了对人物环境、行动状况、心理活动等方面的描写。《婴宁》中婴宁所在幽僻山村、鸟语花香的院落、明亮洁泽的居室,“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下山入村,见屋舍无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北向一家,门前皆丝柳,墙内桃杏尤繁,间以修竹,野鸟格磔其中。意其园亭,不敢遽入。回顾对户,有巨石滑洁,因坐少憩。”一一描绘如画,又与她的美丽容貌、天真性情和谐一致,带有象征意义。《连琐》用古墓白杨、凄风荒草的旷野景象,来烘托连琐的幽情苦绪;《王桂菴》用夜色昏蒙、星点满江的江中夜景来渲染王桂菴妻子投江后的悔恨、悲恸和冷清;《公孙九娘》用“坟兆万接,迷目榛荒,鬼火狐鸣”的凄惨境况,来表现公孙九娘的沉冤遗恨;《天宫》用叠阁曲廊、绣帐香衾的居处陈设,来显示女主人那高贵而又空虚、腐朽的灵魂;《促织》写成名在县令严限追比的情况下捕捉促织,“遂于蒿莱中,侧听徐行,似寻针芥;而心目耳力俱穷,绝无踪响”;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与人斗促织,“成视之,庞然修伟,自增惭怍,不敢与较”,“ 成骇立愕呼”,“ 成益惊喜,掇置笼中”;情节细致入微,如人亲见,为之动容。《青凤》写青凤热烈追求爱情而又羞涩胆怯的心理,惟妙惟肖她初见耿生时,“辄俯其首”,再见时,“骇而却退,遽阖双扉”;当她与耿生私会被叔父撞见时,则“俯首倚床,拈带不语”;被叔父诃诟时,便“低头急去”,“嘤嘤啜泣”;遇难被耿生救出后,又“依依哀啼,阘耳戢首”;这些都使小说超越文本的束缚,变得更加丰美,富有生活的情趣和文学的魅力。

就结构布局而言,《聊斋志异》结构故事分为两种模式:

其中一种模式是人入异域幻境,包括天界,冥界,仙境,奇邦异国。如《罗刹海市》提到罗刹国和海市两个不知所谓的海外国度。作者借用故事的框架结合现实社会或作家心中的映像,抒写人生的喜怒哀乐,出脱个人心中的隐秘。

故事结构的另一种模式为狐、鬼、花妖、精怪幻化进入人世间。它们是以人的形神、性情为主体,只是讲异类的某种属性特征融入或附加在其身上。正如鲁迅所说的:“使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而又偶见鹘突,知复非人。” 《阿纤》是鼠精,与鼠的本性相符“窈窕秀弱”,“寡言少怒”窖有储粟;阿英是鹦鹉精,写她“娇婉善言”(《阿英》);白秋练是鱼精,便写她每食必加少许湖水的习惯(《白秋练》);《花姑子》中的花姑子是獐子精, 所以其身上有香气;俞士忱是蠹鱼精,写他读书“最慧,目下十行”(《素秋》);苗生是虎精,写他性情粗豪,长啸一声,“山谷响应”(《苗生》)《绿衣女》则依据蜜蜂的特征写得。如“绿衣长裙,宛妙无比”,“腰细殆不容掬”,善歌唱“声细如绳”等。小说故事虽然荒诞神奇,但是大多数作品植根于现实生活土壤之中,所以荒不悖理,诞而近情,具有自觉浪漫主义的艺术魅力。

(二)信笔而去,意到笔止

相比之下《阅微草堂笔记》的情节、结构都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情节,也就谈不上情节的曲折有致,回环往复,结构也是顺其自然,“忆及即书,都无体例”(《滦阳消夏录序》)。信笔而去,意到笔止,以无结构为结构。然而也有个例,就是叙事的同时比较注意艺术要素的综合运用,顾及到了叙述过程中的伏笔、铺垫,叙事的过程,也能根据文势将顺序、插叙、倒叙三种叙述方式交替使用,使情节的运行并不显得枯燥乏味,而是有波澜、有起伏。

书二《如是我闻(一)》中有一则借鉴了六朝志怪小说“阳羡鹅笼”的写作手法而写作的笔记:

有书生夜泊鄱阳湖,步月纳凉,至一酒肆,遇数人各道姓名,云皆乡里,因沽酒小饮,

笑言既洽,相与说鬼,搜异抽新,多出意表。一人曰:“是固皆奇,然莫奇于我所见矣!曩在京师避嚣,寓丰台花匠家,邂逅一士共谈。吾言此地花事殊胜,惟墟墓间多鬼可憎。士曰:‘鬼亦有雅俗,未可概论。吾曩游西山,遇一人论诗,殊多精诣,自诵所作,有曰:深山迟见日,古寺早生秋。又曰:钟声散墟落,灯火见人家。又曰:猿声临水断,人语入烟深。又曰:林梢明远水,楼角挂斜阳。又曰:苔痕寝病榻,雨气入昏灯。又曰:鸺鹠岁久能人语,魍魉山深每昼行,又曰:空江照影芙蓉泪,废苑寻春蛱蝶魂 。皆楚楚有致,方拟问其居停,忽有铃驮琅琅,剡然灭迹。此鬼宁复可憎耶?’吾爱其洒脱,欲留共饮。其人振衣起曰:‘得免君憎, 已为大幸,宁敢再入郇厨?’一笑而隐。方知说鬼者即鬼也。”书生因戏曰:“此称奇绝,古所未闻。然阳羡书生,幻中出幻,乃辗转相生,安知说此鬼者,不又即鬼耶?”数人一时色变,微风飒起,灯光黯然,并化为薄雾轻烟,蒙蒙四散。

这则笔记采用的是“连环套”式的结构模式。其特点是“幻中出幻、辗转相因”,其结构复杂,讲究文章的布局 。如当书生遇众生谈鬼,对众人所谈及的内容皆有意略之,而以书生“是固皆奇”以结之,重点突出书生所述,而以众人所述作为陪衬,前遮后映,颇为得体。人物的出场与消逝各具特色,绝不雷同:化为士人之鬼之消逝是闻“铃驮琅琅”而“剡然灭迹”; 说鬼之鬼之退场是心满意足,“振衣而起”,“ 一笑而隐”; 众鬼之隐遁则是其玄机为书生所点破而仓皇而逃。同为退场,而笔致不同,匠心独具。 同时特注意了环境氛围的营造,将故事的自然背景布置于朦胧的夜色中,有力地烘托出了当时的环境氛围,与人物的心境十分的吻合贴切,同时亦为众鬼的宵遁张本。

由此可见《阅微草堂笔记》虽在其方面稍逊色于《聊斋志异》,但其存在的意义也是值得肯定的。

语言特色

(一)古雅精炼 清新活泼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任何文学大师毫无例外的都是语言巨匠,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

《聊斋志异》在语言上创造性的继承了古代散文的优秀传统,特别是取法《史记》和唐传奇,重视文采藻绘,又大量吸收生动活泼的民间口语、俚语,形成古雅精炼而又清新活泼的语言风格。其叙事波澜起伏,引人入胜;写景精雕细刻,如诗如画;写人生动逼真,呼之欲出;写情真挚深沉,催人泪下。

《红玉》篇中,描写贫士冯相如与狐女红玉初次相见时的情景:“一夜,相如坐月下,忽见东邻女自墙上来窥。视之,美。近之,微笑。招以手,不来亦不去。”“视之”、“近之”、招以手”三个句子,粘连紧密而又短促,整齐之中又有变化;恰切地表现出一个青年蓦然见少女来窥时既惊又喜的心情和一连串由浅入深的试探动作。作者的语言是浅近晓畅的,而又是优美典雅的,充满着活生生的生活情致。再如《婴宁》中一段景物描写历来为人称道:“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下山入村,见屋舍无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北向一家,门前皆丝柳,墙内桃杏尤繁,间以修竹,野鸟格磔其中”这样一个光明洁净、清新而生机勃勃的环境,正和花一样美丽、玉一般纯洁的少女婴宁相得。

《阎王》篇中作者这样写李久常与其嫂的对话:(嫂)怒曰:“小郞若个好男儿,又房中娘子贤似孟姑姑,任郎君东家眠,西家宿,不敢作一声。自当是小郎大好乾纲,到不得代哥子降服老媪!”李微晒曰:“嫂勿怒。若言其情,恐欲哭不暇矣。”曰:“便曾不盗得王母萝中钱,又未与玉皇香案史一眨眼,中怀坦坦,何处可用哭者!”这段话连珠炮似的语气,参差错落、变化多端的句法,强词夺理,咄咄逼人的气势,又充分体现了生活中某些悍妇的口语的特点。

(二) 质朴 简约 传神

与人们都对《聊斋志异》的文笔推崇备至不同,纪昀则认为《聊斋志异》为“燕昵之词,媟狎之态,细微曲折,摹绘如生。使出自言,似无此理;使出作者代言,则何以闻见之。”学习六朝志怪的笔法,叙述简淡,不作细节描写,不求文辞华美。如《滦阳消夏录》(五)有如下一则小说:平原董秋原言:海丰有僧寺,素多狐,时时掷瓦石溯人。 一学究借东厢三楹授徒,闻有是事,自诣佛殿呵责之。数夕寂然,学究有德色,一日,东翁过谈,拱揖之顷,忽袖中一卷堕地。取视,乃秘戏图也。东翁默然去。 次日生徒不至矣,狐未犯人,人乃犯狐,竟反为狐所中。 君子之于小人,谨备而已;无故而触其锋,鲜不败也。此则没有细致委曲的摹绘,纯是白描。但语言简约传神,简淡的叙写将未出场的“促狭狐”的得意、学究的尴尬、东翁的不耻写得呼之欲出。

纪昀创作的都是篇幅短小文字简淡的随笔杂记,实录而少铺陈,质朴而少文饰;认为作叙事之文应“不颠倒是非“不摹写才子佳人”“不绘画横陈”。但是这样,也就丢弃了作品所具有的文学意味,缺少作品中所具有的艺术感染力和感召力。

鲁迅评论其曰:“凡测鬼神之情状,发人间之幽微,托孤鬼以抒己见者,隽思妙语,时足解颐”,“复叙述雍容淡雅,天趣盎然,故后来无人能夺其席。”[4]在纪昀的《姑妄听之序》中曾有一些雍容淡雅的描写:“每泛舟文津阁,山容水意,杰出天然,树色泉声,都非尘境;阴晴朝暮,千态万状,虽一鸟一花,亦皆入画。其尤异者,细草沿坡带谷,皆茸茸如绿罽,高不数寸,齐如裁剪,无一茎参差长短者。”

《阅微草堂笔记》虽远不足以与《聊斋志异》相抗衡,但也不失为独树一帜的作品,在后代文人中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结语

通观全文《阅微草堂笔记》与《聊斋志异》相比,《阅微草堂笔记》的故事往往短小精悍,笔锋直指主人公,没有过多的场景和人物形态描写;语言接近于市井文化,更适合于大众的阅读和理解。《聊斋志异》诚然人物刻画细致,比《阅微草堂笔记》更胜一筹,但由于它的语言是文学化了的,文人气较浓,不能在大众中起到更大的劝善作用。相对而言,《聊斋志异》重刺世,注重对现实的批判,是揭露现实生活的丑恶的;《阅微草堂笔记》重教化,注重以鬼狐替天行赏罚的心理暗示来对大众的行为起规范作用。总而言之,直到目前,在文言小说史上《阅微草堂笔记》与《聊斋志异》是异曲同工的两大绝调。学者们的研究将会继续,它们的价值会随着时间的前进,反而会更加受人们重视,正像《神曲》、《哈姆雷特》等诸多的中外名著一样永远长存于我们人间。

注释

[1] 《文言小说高峰的回归——<聊斋志异>纵横研究》,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0

[2] 《中国小说源流论》,北京:三联书店,1994,221页。

[3] 《蒲留仙写书》, 邹弢,(选自《三借庐笔谈》)

[4] 《中国小说史略》第二十二篇《清之拟晋唐小说及其支流》,《鲁迅全集》本,第八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版,第176页。

参考文献

[1]占骁勇:《清代志怪传奇小说集研究》,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2003年版。

[2]刘烈茂:《灵狐妙鬼话聊斋》,汕头,汕头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

[3]蒲松龄:《聊斋志异》,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12月。

[4]吴组缃:《聊斋志异欣赏》,北京,北京大学 1986年版。

[5]纪昀:《阅微草堂笔记》,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

[6]牧惠:《与纪晓岚谈古论今-草堂随想》,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7]朱一玄著<聊斋志异>资料汇编》,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6

[8]杜贵晨著:《齐鲁文化与明清小说》,济南,齐鲁书社,200812月。

[9]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7月。

[10]杨义:《中国古典小说十二讲》,上海,三联书店,200710月。

[11]杜贵晨:《齐鲁文化与明清小说》,济南,齐鲁书社,200812月。

[12]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二版)》第四卷,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7月第2版。

本文来源:https://www.2haoxitong.net/k/doc/9ddeca2aad02de80d5d8400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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