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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11-27 01:20:29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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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丝·门罗小说中的自然祛魅与家园失落作者:袁媛来源:《人间》2016年第13期摘要:艾丽丝·门罗是荣获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加拿大作家,被誉为“当代短篇小说大师”。门罗的小说极其关注“自然与人”的主题,全面刻画了自然的边缘化历程以及裹挟而来的家园失落——工业化、城市化的进程造成自然祛魅、家园失落,人的生存趋于机械化与漂泊,深刻洞见了人的生存困境。生存困境的无力更改,促使门罗对世人呈现的更多的是劝诫,其小说既书写了人类的生存困境,同时也探究了摆脱困境的可能性,即不应一味逃离,而应直面人生。关键词:艾丽丝·门罗;自然祛魅;家园失落中图分类号:I711.07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5-0020-02原始自然是一种神性的自然,人类敬畏自然、崇拜自然,认为万物有灵,自然与神同在,到处充满与透露着神意。也因此,自然保存了自身的完整性,在一定程度上没有遭受破坏。但近代以来,尤其是文艺复兴时期伊始,经由“神”向“人”的转变过程中,人的自我中心主义观念不断遭到强化,促使人自由、自觉的享受世俗生活的同时,也促使人加紧了对外部世界的探索。如加拿大学者威廉·莱斯(WilliamLeiss)所说,“文艺复兴在积极提高对自然(它的‘秘密’和它的‘财富’)的劳动兴趣方面迈出了第一步。”①在接下来的世纪里,科学技术撩开了自然的神秘面纱,神性的自然渐渐被人化的自然取而代之,自然成为人类任意操纵和控制的普通物质,成了随意享用的资源。因此,从历时性的角度考察,人类早期与自然和谐相融、浑然一体;但随着文明的进程与人类认识自然能力的提高,人类开始以自我为中心,控制自然,自然由远古的“附魅”走向了近代的“祛魅”。人与自然、自然与文明之间的冲突成为不可挽回之势。一、自然祛魅与边缘化塞尔日·莫斯科维奇说,“自然原来是一种模糊而神秘的东西,充满了各种藏身于树中水下的神明和精灵。星辰和动物都有灵魂,它们与人相处的或好或坏。人们永远不能得到他们所企望的东西,需要奇迹的降临,或者通过重建与世界联系的巫术、咒语、法术或祷告去创造奇迹。在这个感觉、机体、想象的世界中,魔法的作用借助于咒语、感应以表达爱恋与仇恨恐惧与渴望等激情的象征性动作,即巫魅世界的各种奇迹和巫术。”这里的附魅世界与门罗心向往之的自然一样,神秘而充满神性的力量。正像她的小说所描写的:“湖水冲刷着沙滩上的石头,声音静谧”②(《沃克牛仔放牛娃》),“瓦瓦那什河的水位很高,奔流冲激。水流的中间,被阳光照耀到的地方一片银光粼粼河水,如同飞溅一般穿梭,汇集成滚滚的洪流。河水的动静并不喧嚣,倒有几分幽深……在某些个隐匿的地方,水六从地下咆哮着,滚滚而出。”(《重重想象》)它们或古朴优美、或壮阔荒芜,它们静谧遥远。
自然空间是容纳人物的场所,是展示人物故事的平台。在原始自然的孕育下,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的人们往往秉承了自然的本真状态,如《弗莱兹路》中的班尼叔叔。故事的开篇便充满了浓郁的自然气息:瓦瓦那什河边、泥泞的河岸、柳树、充满圆锥花序的植物、剑状叶草的沼泽洞穴,这些令人陶醉,班尼叔叔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书中写到,“按照他(班尼叔叔)的思维,河和树林,还有整个格兰诺沼泽差不多都是他的,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它们。他声称他是唯一走过整片沼泽的人,而且不仅仅是在边缘走过几次那么简单。他说那里有一个流沙坑,吞没两吨的卡车就像一口吃掉早餐似的……”③班尼叔叔对自然了如指掌,与此相对应的是他质朴自然的生活方式,“他一生中每天都是穿着同样的衣服——胶皮鞋,外套,不穿衬衫,裹一件黑色夹克,锈迹斑斑,系着纽扣,露出V形的粗糙的红皮肤,带着柔和的白边,无论在哪里见到他都是这样。”④班尼叔叔这种远离城市文明、不矫揉造作的贫穷乡下人形象,与大自然浑然一体。但不论是原始的自然环境,还是简约质朴的生活方式,都在不可遏止地边缘化。随着物质文明的不断紧逼,神性的自然早已失去了神性的地位。现代人已经无法理解与接受自然的孕育,他们认同的是文明的教化,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是先进的科学技术,与之相悖的一切,都被视为“落后的存在”、“亟需的改造”。自然不单被祛魅,而且横遭破坏。门罗亲历了这一历史进程,亲见了自然美的逐渐消失与人类欲望的不断增长。在其后期的短篇小说《法力》中,门罗勾勒了文明进程中裹挟而来的自然危机。出自《逃离》集中的《法力》是门罗后期作品中探讨“自然与文明”问题的代表作。在小说中,女主人公南希回忆了好友泰莎的生命历程,着重突出了泰莎与自然环境、与城市文明的关系。在门罗笔下,泰莎是自然之子的象征,其住处被定义为一处“遗迹”——“更加优雅或说更加悠闲的时代的真正遗迹”——“一座没有上漆却全是木料的秋千架,有两个面对面的座位。左近的草地未给踩掉——足见不大有人用,它立在几棵树叶浓密的大树的阴影里。”⑤而其本人则具有一种超乎常人的自然神性力量——法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丢失的东西、找不到的尸体”,“有那么一个人,大家都认为他是沿着铁路轨道走开去的,后来遇上了暴风雪,必定是冻死了。大家都找不到他,可是她(泰莎)却告诉他们,到悬崖底下的湖里去找找看。果不其然。根本与铁轨不沾边。”在自然的孕育下,无论是泰莎还是南希,她们都真诚、单纯、善良,富于同情心和正义感。像泰莎运用自身之法力帮助他人的行动非但不是对利益的追逐,甚至也不是对“善”的刻意谋求。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而然,天性未泯、发自内心。但随着文明人奥利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自诩为“文明之子”的人,总以自私自利之心揣度他人的善,总以自身的科学文明质疑一切他们所谓的“不合理”的存在。奥利得知泰莎的法力,表现出与南希截然不同的反应,南希毫不怀疑泰莎的力量,也领受着自然的神秘,然奥利却不同,首先考虑法力的不合理性,进而怀疑泰莎的用心,奥利与南希的对话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奥利:)“她(泰莎)收费吗?”(南希:)“我想大概不收的吧。”(奥利:)“她肯定是收的。”(南希:)“为什么说她肯定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