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辛弃疾词的题材内容和创作风格

论辛弃疾词的特点

—浅谈辛弃疾词的题材内容和创作风格

［内容提要］辛弃疾的题材广泛，爱国主义题材，农村生活题材及官场黑暗题材，所表达思想内容较深刻。辛词的风格以婉约和豪放为主；语言清新淡雅,体现的是以文为词的特点。辛词在创作手法打破传统的格律束缚，善用比兴寄托，运用神话和传说具有神秘色彩、词境开阔、雄壮。

［关键词］内容深刻、风格婉约兼豪放、语言清新淡雅、以文为词、善用典故寄托、手法多样、词境开阔

辛弃疾是我国南宋词派的重要作家。下面，笔者就从三方面来阐述辛弃疾词的特点。

一．题材广泛反映的思想内容深刻。

辛弃疾的题材广泛，反映的思想内容深刻。例如，有爱国主义方面的题材，有抗金方面的英雄事迹，抒发郁抑不得志的愤慨，有农村闲居的题材，还有反映词人对黑暗官场的不满、厌恶之情。

(一)爱国主义题材

辛弃疾词中爱国主义主题方面的主旋律：昂扬的爱国激情。“他深情眷恋祖国的万里河山，痛惜山河破碎的现实，感叹“起望衣冠神州路，日月销残战骨。”“夜半狂歌悲风起，听铮铮阵马檐间铁。南共北，正分裂。”（《贺新郎》细把君诗说）”①辛弃疾词对抗金事业义无反顾的执著，对南宋偃武修文、文恬武嬉、妥协投降政策的极度不满，气势悲愤。如他的（《水调歌头》落日寒尘起）“谁道投鞭飞渡，忆惜鸣鹘血污，风雨俚愁。”这是回忆完颜亮南侵中原受挫，回来被杀掉；此时辛弃疾开始参加耿京起义军、抗金事业。上片概括写完颜亮及词人的事实，气势较为豪壮。突出词人抗金的决心。下片陡转为“客东南名胜，万卷事业尝试与君谋。莫射南山虎，直觅富民侯。”这里“莫射”二句：作者为“二客”所“谋”的具体内容，即：不要做什么军事工作了，还是去寻觅吧！②开始抗金事业，转为斗志减弱，词人爱国之志无法实现，其中抑郁渗在词中。现实和他的愿望差距甚远。对朝廷大臣们的苟安，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虚度生活，他极度不满、失望、愤慨，讽刺。如词（《贺新郎》甚矣吾哀也），中的“江左沉酣求名者。”再如《念奴娇》词人登楼远望，吊古伤今，表达对国事的深切忧虑及报国无门的深沉慨叹。上片“虎踞龙蟠”的帝王之都与“只有兴亡满目”景象，今昔对比，表达词人对今败亡局面深深忧虑之情。下片以东晋王朝建立过殊勋的谢安不免遭谗被疏的典故，表达词人对遭谗受猜忌不能施展才能的深切同情。实际上也是自喻，抒发自己功名难成、抑郁苦闷的危殆，表达自己请缨无路，消磨时日，国家倾覆危急关头，无奈、无能的苦闷及忧虑国家复杂之情。全词吊古与伤今融为一体，兴亡之感和报国无门的愤慨渲染到极点。

（二）反映农村生活的题材。

辛弃疾对农村闲居生活方面的题材创作，生活的画面是祥和的，表达一种对农村生活的向往之情。辛弃疾笔下的农村生活是和平静穆的，农民是淳厚朴实的，各种人物都自得其乐地活着。如（《浣溪沙》常山道中既事）“词的上片为所见农家与生活场景：近看北边高地上农民正在猛踏车，灌溉农田。一个“频”字充分表现出动作的连续不断，暗传农民辛勤劳作情景。另一边河溪两岸，农作物成熟较早，农民正在品尝香甜的新收稻米，隔着院墙买米酒，并煮了小雨。”③既“沽酒”又“煮纤鳞”，洋溢着农家欢欣，生动传神地表现出不为人注意的淳朴之风。而“北陇”“西溪”“隔墙”更给人开阔感觉。下片景象变：“忽有微凉何处雨，更无留影霎时云。”七言对起，工稳流利，清新俊爽。“忽见”“更有”笔势挺峭劲，空灵跳动，生动表现夏日多变的山村气象。结以“卖瓜人过竹边村”，余音袅袅，富有情趣。辛弃疾笔下农村生活细腻，平淡又不失真。如他词所展示农村生活画面：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平岗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村雨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破”字形象生动描写嫩芽的动作，“破嫩芽”象征勃勃生机，新事物涌起，充满生活气息。“蚕、草、黄犊”的生机勃勃，充满生活气息。“日、林、鸦”的细腻描写，有具体可感之态。全词中对生机勃勃田野春图的描写，细腻、具体可感。“城中愁风的桃李与溪头对举，表现作者对农村生活的热爱、向往之情。”④《清平乐》是辛弃疾的一首乡情词。其显著特点是用日常的口语和白描的手法，不事渲染，表现农村生活的朴实。上片描写安居乐业的农村生活景象，烘托静谧和谐气氛。“连云松竹，万事从今足。”云雾缭绕，笼罩着生长茂盛、郁郁葱葱的松、竹，环境优美，生活舒适和谐，所以说“从今万事足”。下二句“柱仗东家分社肉，白酒床头初熟”，是对“万事足”补充说明，字里行间透露出生活的甜美温馨。下片摄取一个情趣盎然生活镜头，使词生活气息浓郁。“西风梨枣园，儿童偷把长竿。莫遣旁人惊去，老夫静处闲看。”这富有很强的情节性、行动性、连续性，把农村的朴素生活写活了、逼真、生动！从这首乡情词中可以体现闲居生活的乐趣，这种农村一片升华气象、没有痛苦，有酒有肉、丰衣足食的生活，是他理想化的、幸福、愉快的田园般的生活。

（三）反映官场的黑暗，表达对黑暗官场的厌恶，对小人的不满、唾弃。

辛弃疾是个满怀抱负的爱国主义杂者，词中字里行间流露出抑郁不得志的愤慨。体现出对官场的厌恶，对尔虞我诈小人的唾弃。如他的《鹧鸪天》“不向长安路上行，却教山寺厌逢迎。味无味处求吾乐，材与不材间过此生。”“不向”二字坚实有力，表现与告别的坚定意志。“味无味”二句，深含哲理，作者从老庄“无为而为”的处世哲学中找到自得其乐的精神寄托。“宁作我，岂其卿。”反映的是自己独立不阿的品德操守，摆脱官场约束，独立自守的人格。“人间走遍却归耕。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鸟山花好兄弟”反映作者大半生活宦海浮沉后，看到官场污浊，选择退隐。“真”“好”二字用得精、妙，深含回归大自然之乐，与松竹花鸟结友，趣味无穷。全词以简洁明快语言剖露归隐之情。《千年调》是辛弃疾别具一格的讽刺小品，从“厄”字着眼，借题发挥。词的上片借酒厄的俯仰之态、滑稽和鸱夷斟酒时频频弯腰可笑形象、药不死人也治不好的甘草习性，描绘了朝廷人员八面玲珑的丑态。下片写自己孤傲，不为世俗所容，言动触咎，几处碰壁后领会到处事的诀窍，但不愿象秦吉了那样以学舍他人。语言诙谐而词旨激愤，只对图保己爵禄而不恤国事的官僚，表示鄙视和愤慨，挖苦、嘲讽趋炎附势、阿谀逢迎的官场腐败风气。

二．辛词的风格特色：婉约、豪放。

辛弃疾词的特点之二，有婉约豪放的风格特色，词中有的慷慨激昂，有的苍凉沉郁，有的含蓄婉转，有的明丽清新，而这些融为一体时，则是刚健柔婉、嬉笑怒骂，皆成妙笔。

（一）体现沉郁苍凉、慷慨悲凉的格调。

辛弃疾词表现的情感基调中蕴含有慷慨激昂、沉郁苍凉。如《摸鱼儿》，以惜春、留春、伤春、怨春为线索，用曲折的笔调表现忧虑国家大事，抒发一种胸襟大志，痛斥误国的重大主题，体现出婉约中带有豪放的情感基调。而（《水调歌头》千里洼种）主要的情感基调是慷慨激昂。“要挽银河仙浪，西北洗胡沙”以饱满的热情表达收复北方夙愿和信心。“一觞为饮千岁，江海吸流霞”是激励友人立功万里，大展雄才。笔力雄健，风格豪放明快。词中洋溢着豪放乐观、昂扬向上的激情，把慷慨激昂的英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换双成，歌弄玉，舞绿华”这是对席间歌姬舞女容貌如花的细节描写。采用象征手法，比喻词人正值风华在这之后正茂，前程无量，抗金救国必胜的信念，词的情感 包含有慷慨激昂奋发向上的斗志情调。《满江红》是首送别词。“莫折荼蘼，且留取、一分春色”。莫折荼蘼是种劝阻的口气。好像有谁要拆，而且一折就后果严重。这是惊人之笔。劝阻的目的森林是留春，此词写暮春之景，因景抒情，吐露惜春、送春、伤春的深沉慨叹。词的情感在留春、送春、伤春中体现出一种无奈的闲愁，蕴含深深的惋惜、痛惜。沉郁、苍凉之气在“也不因、春去有闲愁因离别”得到了充分体现。辛词中情感并非一成不变，词的情感基调跌宕起伏。如《鹧鸪天》中“山无重数周遭碧，花不名分外娇”体现词人心情起伏，由悲愤转激昂，由忧转喜。再看（《水调歌头》带湖吾甚爱）主要特点在题为“盟鸥”，戏用盟体，在新奇当中富有情感。“凡我同盟鸥路，今日既盟之后，来往莫相猜。”表示与鸥鹭结盟，相互信任，不要猜疑。词人被朝廷贬，只能和鸥鸟为友相伴，体现词人渴望找到互相信任的朋友。“破青萍，排翠藻，立苍苔。窥鱼笑汝痴计，不解吾杯。”遗憾、可笑的是鸥鸟只会盯着游鱼发呆，它不懂我举杯的复杂情怀。由寻友到发现鱼不懂我愁，情感细微变化流露出词人无奈中带有沉郁苍凉之情。“废沼荒丘畴昔，明月清风此夜，人生几欢哀。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须栽。”由带湖今昔变化悟出“人生几欢哀”的人生哲理。体验变迁中的哀情。“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须栽，表面是种旷达和闲适之情，实质掩饰心中苦闷与无奈，政治抱负不能实现被迫闲居，其中抑郁悲愤之情借盟鸥方式曲折传出，显得更加含蓄、委婉。

辛词有对战斗场面描写所体现的慷慨激昂。如《破阵子》”这首词是词人以想象为主，把陈亮和全部抗金部队昂扬奋发、疾如雷霆，冲锋陷阵，扫荡强敌爱国英雄气概展示出来。“八百里分靡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对军队紧张生活细腻描写。悲壮的军歌，鲜美鱼肉分享吃，战场上阅兵，战前的紧张准备，可见战前气势汹汹，充满激昂的战斗精神。“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战场中挽弓跃马，叱咤沙场，英雄杀敌紧张场面。这些场面描写体现出一种气势昂扬的激情。“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生后名。可怜白发生！”现实与梦中理想对照，一种可悲之情产生，因壮志难酬而痛心疾首，把内心沉郁苍凉渲染到极点。原先驰骋战场昂扬斗志的英雄气概，陡转到现实的年老无力的痛心疾首的悲愤之情。情感基调转变，便于抒发豪迈的复国讨贼之情。如《贺新郎》“似而今，无龙臭味。”体现的是陈亮胸怀大志、豪情万丈。但“盘硬空语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流露出一种慷慨激昂的情感基调。“男儿到死心如铁”铮铮誓言，体现一种慷慨激昂的信念。而辛词的婉约之风流露的是种婉约、伤感的情绪。又如《念奴娇》“楼空人去”是有惆怅感伤之情。“料得明朝，尊前重见，镜裹花难折。也应惊问，过来多华发。”这是词人为难愁苦的心境，白发增多。失落、孤寂之情也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爱情不复存在，事业不得志，词人的情感复杂。词人巧用委婉含蓄笔调，写出愁苦伤感之情。

（二）辛词中以文为词，富有清新淡雅之美，抒情委婉含蓄。

辛词中以文为词，语言富有清新淡雅，朴素自然之美。淡语写深情，用狂态寓愁闷，化刚为柔，豪放中又有沉郁，是辛词中以文为词的重要特点。如《西江月．遣兴》这首词是以酒后狂态发泄肚子牢骚愤慨，构思奇特。“醉里且贪欢笑，要愁那得功夫。近来始觉古人书。信著全无是处。”词人正话反说，把抑制心中的冲动，委婉传达得深刻感人。“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倒何如？”只能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曰：“去！”生动传神写出醉态、狂态。对松树一问、一推、一声喝叫，把作者不屈从环境，不与世俗同流的高洁、描写得生动传神、形象具体。再如《沁园春》此词通篇用问答体自开篇至“吾力犹能肆汝杯”，历数酒之罪，为作者所问。“末句为酒杯之答，不说是流是退，而说“麾之即去，招亦须来”，预留破戒地步，妙语解颐，令人绝倒。亦反映出作者戒酒的内心矛盾。”⑤此词中以文为词，以议论为主。辛词中语言清新明丽、自然朴素的特点。如《西江月》“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剩一片。”这是夏夜乡村田野幽美的景色及丰收喜悦由衷的喜悦的描写。“明月”用词巧妙，精确，很适合夜晚的描写。“惊”“鸣”“说”三个动词细腻地传达出夜晚的美景、丰收的喜悦之情。语言清新明丽、自然。听取蛙声的“听取”形象生动地表达词人对乡村夜景的喜爱和赞美之情。下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对天边寥落疏星的描写，“七八个”具体数字描摹、具体可感；山前飘洒的细雨，用“两三点”来描写，生动形象。词中的笔调转快灵活，有清新淡雅、明丽、自然朴实之美。

三．辛词创作手法新颖，打破传统固有形示和格律束缚。

辛词创作手法多样化，善用典故、比兴、寄托等。运用神话传说具有浪漫色彩。辛词打破传统创作方式。

（一）善用典故、比兴、寄托等修辞。

辛词中善用典故。比兴、寄托等手法，如（《贺新郎》绿树听鹈鴃）词中，用历史上五件极哀怨之生死离别的伤感与沉痛。五个典故一泻而下，看似没联系，实质贯穿主旨：别恨。又如（《贺新郎》赋琵琶）上片用杨贵妃、白居易、王昭君三人典故，分别追念北宋繁华，感叹主战的贤人义士不得重用，谴责南宋的懦弱妥协。辛词中也善用比兴寄托手法，如《摸鱼儿》“画檐蛛网”是以比兴手法对南宋昏庸朝廷的讽刺。“长门事”暗喻自己献《美十论》被妒遭贬的不满。“君莫舞”以宠姬失幸，死无葬身史实警告朝廷奸臣：不会有好下场。“斜阳烟柳”暗喻国势的衰微；“蜘蛛网丝”象征欲求振兴者的徒劳；“蛾媚遭妒”象征仁人志士受到排挤。比兴寄托的灵活运用，更好地传达出情感的深沉意蕴。

（二）具有浪漫色彩。

辛词中使用神话、传说赋予浪漫色彩。如《木兰花慢》“这首词使用《楚词问》体，一连对月发生了许多疑问，富有浪漫主义精神。”⑥又如《山鬼谣》这首词描写雨岩怪石，雄奇嶙峋，极具险峰之势。文中多次出现太初和神话意象，使全词充满浪漫主义色彩。“西风落日无语。看君似是羲皇上，直作太初名汝。”中的“太初”富有神话色彩。“笑我醉呼君，崔嵬未起，山鸟覆杯去。”中“崔嵬”形象生动，带有神话色彩，还有此处运用拟人手法，给人亲切之感。“四更山鬼吹灯啸，惊倒世间儿女。”这对山鬼的描写极具神话色彩。可见，辛词的浪漫主义色彩体现在神话、比喻、拟人、描写等手法的综合运用。

（三）辛词中蕴含哲理；词境开阔。

辛词的词境具有雄壮开阔之境。词的寓意富有哲理。而《水调歌头》中“人生几度欢哀”蕴含深刻哲理。《定风波》“卷尽残花风未定，休恨；花开原自要春风。”对春的抑和扬，形象地衬托出春天的风采和精神，也富有哲理。辛词中词境开阔、雄壮。辛词笔下没有不可描绘之物和描绘之境，堪称词境开阔雄壮之美。《水调歌头》落日寒尘起。上片“追惜”以豪壮语追述当年金兵南侵，宋军列舰江上，以一万八千士卒英勇拒敌，大败完颜亮。四十万大军赫战绩。下片“抚近”以愤慨激语抒写北伐无期，复国无望，时光虚掷，报国无门的悲恨。上下片情感的跌宕起伏，强烈对比，强化英雄失意时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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