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犁文学作品的特点分析合集共四篇

发布时间:2020-07-08 07:06:43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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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犁小说的特点分析(一千字)

孙犁是文学史上的清才,清辞丽句,为一时小说家之选。重要小说集有《荷花淀》(1947年)、《芦花荡》(1949年)、《嘱咐》(1949年)等。

1、孙犁充分写出了解放区劳动妇女的成长,写出了她们内心的美。

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历来有描写劳动妇女的传统,但多是描写她们所受的苦难,如鲁迅的《祝福》;也有着重描写劳动妇女身上的闪光品质的,如艾芜作品中的某些篇章,沈从文的《边城》等,但他们或是反映时代大潮冲击圈外的人物,从隐藏的下层社会烟尘里发掘出受伤的灵魂美,或是从人性的角度歌颂下层人民原始的灵魂美。

孙犁所表现的则是解放了的新时代劳动妇女的灵魂美。孙犁笔下的农村妇女不再有艾芜人物的病态,而表现出健康的色彩,人物的美好秉性产生于现实的新的阶级关系与生产关系的土壤中。孙犁可以说发展了现代文学表现劳动妇女灵魂美的传统。

2、孙犁集中表现革命战争年代的妇女识大体、乐观主义的精神和献身精神的“美的极致”,不愿意让社会的丑恶现象进入自己的作品。

孙犁先说的独特主题:表现农民。尤其是他们中的劳动妇女在伟大民族战争中的觉醒,挖掘农民内在的灵魂美、人情美,以此歌颂美的新时代、新农村的诞生,歌颂创造着美的革命,表现自己对美的追求。

艺术手法:

(1)抓住人物的主要方面。

孙犁捕捉生活的独特方式和典型塑造方法上的独创性:紧紧抓住与自己心灵相契合的一瞬间,印象式地抓住形象打动自己的那一部分,加以突出描写。如《吴召儿》中对吴召儿的描写。抓住人物思想性格最主要最突出的部分,“强调它、突出它,更多地提到它,用重笔调写它,使它鲜明起来,凸现出来,发射光亮,照人眼目”,而坚决舍弃非主要,特点不鲜明的部分。

(2)作品的抒情性。同时在客观形象中倾注了自己的主观情感。作家写人物,也就是在写自己,达到了主客体的完美融合。

(3)散文性。孙犁的小说不以情节取胜,作品中情节往往不完整,而是用一连串的生活画面,或用一种思想,一组细节串通起来。

(4)清新、明净的语言风格。

总结:孙犁的小说的传统性和民间性比较内在,表现出一种中和之美的原则。孙犁的小说以其美的特质和独特艺术风格在解放区小说中占据了一个特殊位置。以他为首,后来形成了一个荷花淀派。

浅谈孙犁小说几点艺术特色

----读孙犁《荷花淀》有感(三千三百字)

         

对于“善良的东西,美好的东西”的表现,是孙犁创作的原则。也正是这一原则,凭借作者对广阔的冀中平原和旖旎的白洋淀的风光的熟悉,创作出了一篇篇脍炙人口的佳作,今天读来仍然令人口舌生津。孙犁文笔婉约而流畅,感情抒发和人物感情的的描述,都同景物与人物的描绘自然融合,篇篇作品都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和抒情诗的韵致。这是就是孙犁小说清新雅丽的独特风格。《芦花荡》是《菏花淀》的姊妹篇,也是写残酷战争环境中的人和事,但读来一点儿也没有那种凄惨悲戚的感觉,相反感觉到的只是高昂在作品中的战胜敌人的坚定信念和乐观精神。透过《芦花荡》,我们能充分体会到孙犁小说创作的鲜明特色。

一、立足于小人物描写来反映时代主题。

孙犁小说中的人物,我们看不到“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的狼牙山五壮士式的英雄,也看不到烈火中忍着剧痛的邱少云般的英雄……我们所能触摸到的只是一个个生在冀中、长在冀中的普通形象,有勤劳朴实勇敢的水生嫂,有懂事热情的十六七岁的妞儿,更有自信勇敢聪明且带有传奇色彩的老头子。这些都是冀中抗日军民中极普通的一员,特别是《芦花荡》里老头子,小说中连姓名都没有,我们只知道的就是他有高超的驾船本领,不会使枪,藐视敌人,无所畏惧,对战争的警惕性不高,过于自信,是个有缺点的英雄,虽如此,却丝毫不影响我们对这位老人的认可和赞许。老人单枪匹马来往穿梭于敌人封锁线,内外联络,运输粮食,运送干部;那“你什么也靠给我”的豪言壮语,表现了他为民族抗战甘愿竭尽心力的精神;其中对两个孩子的喜爱更显真切,他对大菱说“他们打伤了你,流了这么多血,等明天我叫他们十个人流血”的许诺,我们深深地感觉到在老人内心中所涌动着的咱中国人是白洋淀的主人热情和咱中国人是永远不可战胜的自信,他对乡土是那么的充满感情,对侵略者是那么的充满仇恨,而这一切正是那一特殊背景下同仇敌忾、保家卫国的中国人民的真实写照。老头子,不,冀中平原那些普普通通的中国人,为了民族的解放,他们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再大险也敢冒,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这就是可歌可泣的中国人民,这就是不可战胜的民族精神。

茅盾先生在论及孙犁小说时说:“他是用谈笑从容的态度来描摹风云变幻的”。在作家孙犁笔下,他永远关注的都是些小人物,一些在抗战大背景下为了民族生存与解放而默默奉献着的普通人。在对他们的个性化描写和传奇式的记述中,展现那个时代的人们永不熄灭的信念,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乃至于生命也再所不惜的精神,《芦花荡》里的老头子是这样的,《荷花淀》中的水生嫂也是。

二、简洁素朴,富于个性化的语言描写。

凡读过孙犁作品的人,无不赞赏作者的语言魅力。他的作品中那些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的突出无不与他那简洁传神、朴实自然的语言密切相关。在刻画塑造人物形象时,虽着墨不多,却深入细致,善于捕捉人物心理瞬间活动,以极凝练的语言表现出来。

《芦花荡》中老头子是作者精心塑造的一个活跃在白洋淀里的老交通员形象,他爱国抗日,爱憎分明,机智勇敢,自信自尊而勇于自责的性格特点就在其极富于个性的语言中得以体现。诸如“你什么也靠给我”“不怕,他们打不着我们”的自信;在遭到敌人的机枪扫射时的一声“趴下”,果敢练道;“他们打伤了你,流了这么多血,等明天我叫他们十个人流血”的因爱的深切热烈才恨得咬牙切齿的冀中汉子的直白;发现大菱受伤后觉得丢人现眼而“没脸见人”的强烈自责等等。虽说小说中对老英雄的语言直接描写不多,但每一处都让我们感受到作者语言的凝练和传神。

而对于老英雄的外貌描写就一句,“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老了的鱼鹰”这一比喻极富于白洋淀的地域特质,把老头子老当益壮的风貌一下就突出了。还有写下垂的月亮,用“浮在水一样的天上”,写午后的水淀的烟气着一“浮”字,水淀里的水鸟着上“白绸子”一词,这些语言,都是从人们口语中提炼加工后,使之变得通俗雅致、素朴自然,于平淡中见神奇,于浅显中寓深意,似乎人人都会说,但却人人未必都能付诸笔端。没有扎实的生活基础,没有对群众生活的真实体验,没有精湛的艺术修养,是不会把蕴藏在砂砾中的璞玉变成闪光的艺术瑰宝的。

三、细腻真实的内心刻画,突出了人物的心灵美。

孙犁非常善于刻画人物,尤其是对人物的内心世界的揭示,更有一番力道。《荷花淀》中的对水生嫂的内心描写让感受到一位多情而坚强,丰富而美丽的白洋淀妇女形象;《山地回忆》中心直口快、好强泼辣、说话咄咄逼人的妞儿形象更让我们感受到作者老道的笔法。虽说《芦花荡》中对老头子的内心描写不太多,但笔墨不在多而在精,一处就足以让我们为之叹服了。

我们来看这一段:

一声一声像连珠箭,射穿老头子的心。他没法解释:大江大海过了多少,为什么这一次的任务,偏偏没有完成?自己没儿没女,这两个孩子多么叫人喜爱?自己平日夸下口,这一次带着挂花的人进去,怎么张嘴说话?这老脸呀!

“一声一声像连珠箭,射穿老头子的心”,大菱受伤痛苦的哼哼,二菱的絮絮话语,使老头子痛苦到极点。“大江大海过了多少,为什么这一次的任务,偏偏没有完成?自己没儿没女,这两个孩子多么叫人喜爱?”没有完成任务,老头子内心的自责通过两个内心深处的自问完成;大菱受伤,老头子伤心内疚。特别是“这老脸呀!”一句更富于感情,这一句作者用的是感叹号,把老头子强烈自责的内心揭示淋漓,自己向部队作的保证落了空,而自己的过失给自己带来奇耻大辱,使自己丢人现眼,没有脸去见部队,强烈的自尊心使其无地自容。

这一节描写老头子因没完成任务而懊丧、内疚、自责的心理让我们感受到这位老人的可爱。这是一位有缺点的老英雄,在他身上我们看到生活的真,艺术的真,这也是孙犁作品中感人的所在。“我看到农民,他们的爱国热情,参战的英勇,深深地感动了我”,也正如此,孙犁先生用他那枝“感动”的笔,写下了这位感动了我们的老英雄。

四、景与情的融合,营造出一种战斗的诗情画意美。

“用散文诗的语言来写小说,是孙犁短篇小说的特点”,也促成了其小说的诗情画意美。《荷花淀》如此,《芦花荡》也如此。战争是残酷的,但我们在《芦花荡》中看不到炮火连天,血雨腥风,所能看到的却是雅致隽永,充满水乡气息的白洋淀风光。

“一切景语皆情语。”在这些如梦如幻的美好景物背后,真实的拱动个一颗强烈的爱憎之心,真实的使人感受到那一触即发的战争的惨烈。小说开始用“天空的星星也像浸在水里,而且要滴落下来的样子”着力渲染白洋淀水澄澈洁净、星光摇曳带给读者悦目赏心的美感,可我们再仔细读一下前面,这景是“敌人从炮楼”里看到的,美景的旁边是“敌人”的“炮楼”,多么的不谐调,但事实就是这么的存在着。对于这种不谐调的存在,作者在“苇子还是那么狠狠地往上钻,目标好像就是天上”一句中用“苇子”这一物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苇子”在这种情况中直钻青天,似要长成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的态势,表明了作者对生长在这里的白洋淀人民顽强战斗精神的肯定和深深地敬意。

在孙犁笔下,就是战斗也被写的如诗如画。我们看老头子智斗鬼子这一节的描写:起初用“一轮红日当天,水面上浮着一层烟气”写天热。再用水鸟衬人,烘托出紧张气氛,“水淀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团白绸子样的水鸟,也躲开鬼子往北飞去,落到大荷叶下面歇凉去了”,为下文作铺埑。在战斗快要结束时写道“在那里,鲜嫩的芦花,一片展开的紫色的丝绒,正在迎风飘撒”,这是解恨之后的轻松、愉快,胜利后的喜庆。自然在老人的眼里,鲜嫩的芦花也就是格外美丽的了。

在作家笔下,白洋淀是美的极致。而这种美的极致的白洋淀风光在作家笔下不仅仅是作品的点缀,而更是人物情感境界的烘托,淀区军民保家卫国,决不允许外敌入侵;淀区草木有情,与军民共筑抵御侵略的钢铁长城。白洋淀那极致的美是作者内在气质的外化。

总之,孙犁的小说用独特角度反映主题,以简洁素朴的个性化语言,细腻真实的内心刻画给我们塑造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物,以诗意的美描摹了“极致”的白洋淀风光。他的独特的艺术风格给我们留下了一部又一部“诗化”的作品,特别是其中所蕴涵的对“善良的东西和美好的东西”的表现的价值取向依然值得我们好好的学习和借鉴。

孙犁小说鉴赏-----诗意美(两千四百字)

孙犁的遗言意味深长:“我所走的文学道路,是现实主义的。有些评论家,在过去说我是小资产阶级的,现在又说我是浪漫主义的。他们的说法不符合实际。有些评论,因为颠倒了是非,常常说不到点上。比如他们曾经称许的现实主义的杰出之作,经过时间的无情冲激和考验,常常表现出这样一种过程:虚张声势。腾空而起,遨游太空,眩人眼目,三年五载,忽焉陨落——这样一种好景不长的近似人造卫星的过程,而他们所用力抨击,使之沉没的作品,过了几年,又像春草夏荷一样,破土而出或升浮水面,生机不衰。”

他和其他有些作家不同的是,他往往更多保留了生活中所发生的那些事件的原始面貌,因而使他的现实主义创作,更具有朴素的、本色的特点。这样说,并非否认他在艺术上所进行的努力;相反,这恰恰充分反映了他在艺术上的美学观点和所达到的高度成就。

孙犁的创作所以会具有这样的风貌,一方面固然由于他所经历的那段峥嵘岁月,本身就富有文学性和戏剧性,因而比较延期地构成了他作品中的情节和人物;别一方面,则是他的严格而认真的现实主义精神,以及重视感情的心理倾向,使他比较容易执着于那些曾经令他深深感动过的生活。他的创作实践表明,在许多作家中,孙犁是一个更加看重事实和感情的人。这一点,啬了他的作品的真实分量和情感分量,提高了它们的现实主义素质。

以《山地回忆》为例,他说,“我描写的,只是那些我认为可爱的人,而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间,占大多数。她们在我的记忆里是数不清的。”“我在写她们的时候,用的多是彩笔,热情地把她们推向阳光照射之下,春风吹拂之中。在那可贵的艰苦岁月里,我和人民建立起来的感情,确是如此。我的职责,就是如实而又高昂浓重地把这种感情渲染出来。进城以后,我已经感到:这种人物,这种生活,这种情感,越来越会珍贵了。因此,在写作中间,我不可抑制地表现了对她,对这些人物的深刻的爱。”(《关于‘山地回忆’的回忆》)。尽管《山地回忆》里的一切和套袖并无瓜葛,但它联系着织布、买布。作家没有忘记,战争年代山里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为他缝过一双结实的布袜子。而作家更珍爱的,是那女孩子为缝制袜子所付出的真诚劳动和在这劳动中倾注的难以估价的感情,倾注的一个民族坚忍不拔、乐观向上的天性。滋养作家心灵的,始终是这种感情和天性。他又说:“作家永远是现实生活的真善美的卫道士” 。

孙犁相对短暂的记者工作实践对孙犁文学生命、文学道路的影响,迄今还是孙犁研究的一个盲点。我认为,且不论孙犁为通讯社、报社采写的新闻性报道和文艺性通讯是少是多,这工作本身却极大地促进了孙犁与时代、与现实生活、与人民大众的紧密结合,也极大地促进了孙犁本人作为当代生活的观察者、报道者、参与者、反映者的紧密结合。

孙犁作品的重要特点,是现实主义的真情实景的深刻描写和浪漫主义的诗情画意的浓郁气息的水乳交融的统一。这一点,是和他的美学观察和艺术追求分不开的,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不如此,就不能“表现真善美的极致。”孙犁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很喜欢普希金、梅里美,果戈理勺.契诃夫、高尔基的作品,“我喜欢他们作品里那股浪漫气息,诗一样的调子,和对美的追求” ,这样的作品“合乎我的气质,合乎我的脾胃。在这些小说里面,可以看到更多的热烈的感情飞境界” 。在孙犁看来,诗和小说,美和人们的感情,气质、境界飞浪漫主义的气息和现实主义的描写,是可以而且应该结合和统一起来的,他所喜欢的这些作家体现了这一点,他自己的作品也体现了这一点。在这里,最重要和最基本的是作家观察生活的深度和思想的高度。孙犁不断指教文学青年不要写生活和自然中的表面现象,不要只是“捕捉”那些浮光掠影的所谓“美”的或有“诗意”的东西,而要把时代精神和人民的高尚优美的思想感情注入艺术形象中去。他说,“不应该把所谓‘美’的东西,从现实生活的长卷里割裂开来。”为了说明这个问题,他打了这样一个比喻:“有一只鸟,凌空飞翔或是在森林里啼叫,这可以说是美的,也可以说富有诗情画意。但这种飞翔和啼叫,是和鸟的全部生活史相关联的,是和整个大自然相关联的。这也许关联着晴空丽日,也许关联着风暴迅雷。如果我们把这些联系都给它割断,把这只鸟‘捕捉’了来,窒其生机,剖内脏,填以茅草,当作一个标本,放在漂亮的玻璃匣子里,仍然说这就是那只鸟的美’,这就是它的诗情画意。这就是失之千里。” 我们在这里可以领会到孙犁的创作的“诗情画意”的实质和特色,他的作品的人物的活动,“鸟儿”的“飞翔”或“啼叫”,都是和人的和“鸟”的全部生活史和整个大自然相关联的,他确实善于通过每一具体形象的描写而反映了“晴空丽日”或“风暴迅雷”,令人尝心悦目而思有所作为。这就是他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力量。

孙犁独特的艺术风格就是追求散文式的格调,追求诗歌般的意境,诗中的小说,小说中的诗”。语言富有特色:朴素、清新、柔美,像蓝天上的明月,如山涧里的清泉。

用简朴的对话展示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是本文的突出特点。对话很好地表现了人物性格,发展了故事情节。把紧张的战斗情景和日常生活的细节揉合起来,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和诗情画意。

无论是他的小说或散文,都有含有一种诗的情绪,诗的调子,这几乎是谈起他的作品的人普遍持有的看法。形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大致有三:一、以上也有提到,他很早就很喜欢普希金、梅里美、果戈里和高尔基等世界著名作家的短篇小说,尤其喜欢他们作品中的那种浪漫气息和诗一样的调子。二、孙犁对于美的事物,向来怀着热烈的追求与向往之心。决定他这一点的,是他对于人生所怀抱的崇高理想和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正因此,即使在战争年代极为艰苦的条件下,他也能在生活中到处看到美。而作为一个作家,他总是把他在生活中看到的东西,同他所从事的艺术结合起来。三、孙犁是驾驭语言的能手。他的语言,正如论者所说,是在冀中群众口语和“五四”以来新文学语言的基础上加工形成的。

语言简洁、优美,富于诗情画意。大家常喜欢用“诗的语言”来概括孙犁的作品的语言。孙犁善于发现生活中的诗意,并善于运用饱含诗情的笔触来表现它。不论是对话,还是叙述、描写,用的哪怕是最通俗的口语,都能像诗句一样优雅。

孙犁的小说创作历程及特点(五千五百字)

孙犁(191—2002),原名孙树勉,河北安平人。孙犁幼时家境贫寒.据说外祖母拆了个破鸡笼才有柴火给产后的母亲熬的饭。但他从小就接触并喜爱文学艺术,上小学时就常看河北梆子和各种地方戏,村里德胜大伯说的评书、村人刘四喜的藏书《金玉缘》、山西来的说书人的鼓词和充满着欢乐与痛苦的童年牛活,都给孙犁深深的影响,这对他以后的创作和作品风格的形成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安国县上高小时,孙犁就开始阅读文学研究会的反映现实生活的小说。14岁那年,他来到保定西关育德中学读书,更爱上了新文学,尤其是鲁迅的文章。他也喜欢读茅盾、巴金、叶圣陶的作品和外国作家梅里美、普希金、契诃夫、高尔基的小说,这些作品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精练、含蓄、明快的艺术风格,都深刻影响了孙犁。而十月革命以后的苏联文学作品,更使孙犁受到了无产阶级革命思想的熏陶。因此,本想报考邮政学校的孙犁,选定了以“反映现实生活并推动现实牛活前进”的文学作为自己的事业。此间,他还读了很多哲学、伦理、文化、社会学和生物学方面的书。为他以后的文学创作打下了知识基础。

    高中毕业后,他曾在河北省白洋淀边同口镇当了一年小学教员,“清晨黄昏,我有机会熟悉这一带的风上和人民的劳动、生活”。他作品中白洋淀儿女的形象及荷淀、苇塘的风光就是作家在此基础上的体验。

  1937年,孙犁在冀中投身抗日洪流,从事革命文化工作。那“随手可以拾到的碎小石块,随便向那里一碰,都可以迸射出火花来”的时代,给了他深厚的生活体验,加上他独到的分析观察和从古今中外大帅的作品中学到的精湛的艺术技巧,形成了他忠于生活真实、追求和歌颂美、为人生也就是为人民的艺术观,并逐步发展完善为至今仍有许多人在学习的独具特色的文学流派。

  1949年1月15日,孙犁随军进人天津,在《天津日报》社工作。他发现并培育了一批很有才华的工人作者。1956年后的十年间,孙犁一直在病中,加上文革十年,前后约二十年一直搁笔。从1977年7月开始,又重新开始创作,“老作家焕发青春”,写出了许多优美的作品。

  孙犁从1930年开始发表小说、散文作品,到1949年创作了三十多篇小说,结集出版过《荷花淀》(1947,小说散文合集)、《芦花荡》(1949)、《嘱咐》(1949)和《采蒲台》(1950)等,还写过辅导文学青年的小册子《文艺学习》。解放后写有长篇小说《风云初记》,中篇小说《铁木前传》、《村歌》和小说散文集《白洋淀纪事》,散文集《津门小集》,论文集《文学短论》等。1981年孙《犁文集》出版,后又陆续发表了许多散文、杂文、小说、文艺随笔等,结集的有《晚华集》、《秀露集》、《无为集》、《远道集》、《如云集》、《曲终集》、《陋巷集》、《尺泽集》、《澹定集》、《老荒集》及《耕堂杂录》、《芸斋小说》等。孙犁一生的创作不算很多,但他在中国新文学史上却有重要的影响。

  其早年的主要作品,首先是关于抗日战争的。“其次是反映解放战争和土地改革的作品,还有根据地生产运动的作品”。对这些作品,作者认为:“我最喜欢我写的抗日小说,因为它们是时代、个人的完美真实的结合,我的这一组作品,是对时代和故乡人民的赞歌。我喜欢写欢乐的东西。我以为女人比男人更乐观,而人生的悲欢离合,总是与她们有关,所以常常以崇拜的心情写到她们。”

  写于1950至1953年间的《风云初记》,展现的就是伟大抗日战争初期的风云变幻。作者描写了冀中根据地一个叫王龙堂的小村庄。十年前.这个村庄第一次打出红旗。后来暴动失败,但红旗不倒,十年前参加过农民暴动的英雄人物高四海和他的儿子高庆山,如今又带领着劳动群众投身于火热的抗日战争,人民革命蓬勃地发展起来。通过对各阶级各阶层的人对待抗日的不同态度的描写,作者成功地塑造了高四海、高庆山、春儿、芒种、李佩钟等正面人物和俗儿、高疤这样的反动、落后的人物形象。尤其是春儿等农村青年妇女的形象的塑造.更使这部小说“画中有诗,诗中有画”。

  小说与散文的合集《白洋淀纪事》,收入1939到1953年间的58篇作品,其中有32篇“抗日小说”,而以女人为主人公的就有21篇,占三分之二,且大多数都篇幅短小,没有紧张的戏剧性冲突和曲折的故事情节,以生活见长,颇有诗意。《出走以后》里的王振中,出走前被封建婚姻羁绊在一个顽固落后的家庭里,出走后则在短时间内变成了另一个人,洗去了愁闷,面颊红润,举止大方,充分展示出了解放区人民思想境界的提升和价值观念的巨变。《吴召儿》中的吴召儿,热情爽朗,坚定乐观,时代气息强烈。《山地回忆》通过“我”与妞儿在河边拌嘴以及后来她为我做袜子的描写,让我们备感军民鱼水之情的温暖和真切。《白洋淀纪事》中的自然环境描写,也让人称赞不已。作者往往几笔,就做到了“象、意”并茂,情景交融。如《采蒲台》中,作者这样写解冻的白洋淀:“风越刮越大,整整刮了一夜。第二天.我从窗口一看,淀里的凌一些也不见,全荡开了,一片汪洋大水,打的岸边劈劈啪啪的响。”让人从视觉、听觉、触觉等方面立体地感受到了白洋淀的风光。

  而写于1949年初的中篇小说《村歌》,反映了冀中平原土改后农民翻身获得土地的喜悦并自发组织互助组的情形。写于1956年的《铁木前传》,说的是铁匠傅老刚和木匠黎老东以及他们的下一代九儿和六儿两代人友谊变化的事。远在抗战前,傅老刚和黎老东就结成“亲家”——亲密无间.相互照顾的两家。抗日开始的那年,傅老刚把女儿九儿带了过来,并生活在黎老东的村里。两家人相依为命,而九儿和黎老东家的六儿也在这相依为命中“青梅竹马”,发展起了友情。到抗战结束傅老刚回老家看望临别时,二人已成了真亲家。黎老东在根据地,上改中分到好地,领到二儿子的抚恤粮,又收到在大津做生意的大儿子的现款,生活富裕起来了。他新买了宅子,还忙着发家致富,盼“亲家”早日回来与他合作打好大车,然后去赚钱。这时,越发贫困的傅老刚带着女儿再次来到村里,_二位老友相聚.可黎老东对老友感情发生了很大变化,在最后一次铁木合作中,二人似乎成了“东家和雇工”的关系,于是傅老刚“他叫出女儿来,提起水桶,泼灭了炉灶”,二人多年的友谊宣告破裂。六儿也因他父亲的影响,无心上进。沉迷于赚钱、玩乐,整天和小满儿呆在一起,九儿则积极上进,六儿和九儿也因志向不同,友情(甚至是刚刚发展了一点的爱情)完结了。

  这个故事发生在农业合作化初,作者没有像柳青《创业史》那样,通过梁三老汉和梁生宝的父子关系来揭示这种两条道路的斗争对十人们思想的影响,而是从经济状况变化之后铁木二人的友谊悲剧这样一个侧面来写,这是因为作者觉得“进城以后,人和人的关系,因为地位,或因为别的,发生了在艰难环境中意想不到的变化。我很为这种变化所苦恼”。作者侧重写人情变化,写人生,写内心感受,即从人情与道德角度切入生活,别具一格。

  还值得一提的是,这篇小说中的一个性格复杂的独特人物——小满儿。她美丽、热、大胆、伶俐,却又狡黠、尖刻,乃至有点放荡;她聪明能于却又常常逃避开会、学习,野性难驯;她被人称为“落后的女人”,但内心非常自尊,充满着对幸福的渴求,生命力充盈。这是在那个年代徘徊在人生交叉路口的“圆形人物”。这样丰满复杂形象的成功塑造,充分展示了作者的技巧与风格。

  茅盾先生曾称赞过孙犁的风格:“他的小说好像不讲究篇章结构,然而决不枝蔓;他是用谈笑从容的态度来描摹风云变幻的,好处在于多风趣而不落人轻怫。”

  孙犁晚年的(斋小说)风格大变,古朴凝重,篇幅极短,且后附“芸斋主人”的议论,蕴含了作者一生的思索和睿智。这位精神田园的执著守望者,在晚年形成了自己崇尚自然之道的美学思想。

  下面就来专门谈谈孙犁的代表作《荷花淀》。它写于延安,发表于1945年5月15日《解放日报》副刊。作品的主要内容是:在抗日战争期间,河北省中部白洋淀地区的一个农村里,有七个青年要去参军,在县里报了名。他们怕家里人拖后腿,就公推厂一个叫水生的游击组长回去跟他们的家里人说明白。水生连夜赶回家,到别人家里做了些说服工作,又与妻子话别,第二天便匆匆走了。过了两天,这些青年妇女想去看看参了军的丈夫,给他们捎点衣裳。她们偷偷坐在一只小船上,划到对面的马庄去。可部队刚好在前一晚开走了。于是她们回家,路上碰到了一只日本鬼子的大船。她们拼命地逃,鬼子在后面穷追不舍。在她们把小船划进荷花淀里的同时,埋伏在淀里的一支部队给了鬼子迎头痛击,打沉敌船,全歼鬼子。她们这时才发现,原来伏击鬼子,在危急关头救了她们性命的,正是她们想见的新参军的丈夫。战士们完成了任务,又见到了爱人,高高兴兴地带着战利品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这年秋天,这群妇女也学会了射击,在冬天配合子弟兵作战。

  作品肯定了人民战争,热情歌颂了根据地人民英勇、乐观和自觉的精神。但艺术表现上却别开生面、情趣盎然,可以说达到了思想内容和艺术形式的完美结合,标志着孙犁短篇小说创作的成熟,体现了孙犁小说的鲜明特色。

  第一,善于运用日常生活画面来展示时代风貌。作者在五千多字的篇幅中,用来写伏击战的只有十分之一的文字,重要笔墨都用来写夫妻话别、探亲遇敌、见到丈夫等场面,但这些平凡的场面却别有深意。如夫妻话别,写的是水生他们报名参军抗日,可作者没将笔墨放到水生他们如何报名的场面上,而是通过水生嫂识大体、顾大局,勇挑家庭重担,支持丈夫参军的举动,写出了抗日战争时期,根据地人民尤其是年轻妇女的崇高品德和革命觉悟。丈夫走了几天后,水生嫂和女伴们想念丈夫,借日去看他们,足见爱之深。而爱得那么深切又能毫无怨言地送自己的丈夫参军,更见民族大义。亲眼见到丈夫的伏击战后,她们说“回去我们也成立队伍”,“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这样的“儿女情”,正是对新时代英雄儿女的一曲赞歌。《荷花淀》的续篇《嘱咐》(1946),写的是离家八年的水生回家,只呆了一晚又匆匆与妻子离别的故事。水生嫂的临别嘱托看似夫妻告别的日常画面,写出的却是广大人民的嘱托、历史的嘱托,反映了解放区人民对解放战争的全力支持和殷切希望。孙犁的小说致力于挖掘日常生活画面中解放区劳动人民尤其是妇女的新风貌和高贵品质,“至于那些年轻妇女,我已经屡次声言,她们在抗日战争年代,所表现的识大体,乐观主义以及献身精神,使我衷心敬佩到五体投地的程度”。时代精神最闪亮之处被孙犁捕捉到了,显示出他小说的敏锐和深刻。

  第二,善于运用白描手法,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完美结合。这、点是和孙犁的艺术追求分不开的。孙犁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很喜欢普希金、梅里美、果戈理、契诃夫、高尔基的作品,“我喜欢他们作品里那股浪漫气息、,诗一样的调子,和对美的追求”(《勤学苦练》),要“表现真善美的极致”。《荷花淀》一开篇,寥寥几笔.就为我们展现了一幅饱含着诗情画意的风景画,同时也是风俗画。“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女主人公在这美丽的画中,愈见其心灵手巧、勤劳能干。劳动生活也不似往常那般枯燥,而以一种诗意般的描写将劳动的愉快表现得含蓄、优美,作者对于乡下、对于人民的赞美和想念也全在这画里。这是一幅白描的画,但画中分明有诗,一首不露痕迹的“抒情诗”,显得那么浪漫。又如后面的文字:“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边的水哗,哗,哗。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来,菱角还很嫩很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里去。那棵菱角就又安安稳稳浮在水面L生长去了。”描写于净利落,照实写出却处处弥漫着浪漫主义的诗情画意,展示出一幅解放区安闲宁静的美好生活画面,更激发人们对破坏这种生活的鬼子的痛恨。

    第三,善于运用对话和细节描写人物。如写水生嫂和四个年轻妇女想念丈夫却又找借口的那一段:“我不想拖尾巴,可是忘下了一件衣裳”,“我有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我本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虽每人只一句,却活画出了处于战争环境中的一群活泼可爱的青年妇女形象。她们在见到丈夫后回来的路L的那些议论也是如此。孙犁不但善于通过外在的言谈举止塑造人物,而目,善于捕捉日常生活的典型细节。例如,当水生说“明天我就到大部队上去了”时,“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苇眉子划破了手”,内心瞬间剧烈的心理活动,借助手指的震动传达出来。听了丈夫的解释后,她低着头说“你总是很积极的”。低着头说出这句话,与仰着头、歪着头、笑着说、撇着嘴说是不同的。它生动地表现了这时的妻子对丈夫那种爱中有怨,怨中有爱的复杂感情和矛盾心理。这主要得益于作者对家乡人民话语、动作的熟悉,是作者生活、思想和艺术修养深厚的一种表现。

  第四,语言简洁、优美,富于诗情画意。大家常喜欢用“诗的语言”来概括孙犁的作品的语言。孙犁善于发现生活中的诗意,并善于运用饱含诗情的笔触来表现它。不论是对话,还是叙述、描写,用的哪怕是最通俗的口语,都能像诗句一样优雅。如几个女人没见到丈夫往回走时,有句这样的话:“可慌(高兴的意思)哩,比什么都慌,比过新年,娶新——也没见他这么慌过!”一个“慌”字生动地表现了青年妇女那种既兴高采烈又急不可待的心情,看到了青年们火热的心。而那位女人说到“娶新”时,心里一羞,脸上一红,灵机一动,舌头一卷,忙把吐到嘴边的“媳妇”两字咽下去了,诗境一般地显现了人物心灵深处的一闪念。

    孙犁的小说有其独特的贡献。在40年代的解放区文学创作中,尽管题材风格上有差别,但主题与旋律却基本相同,即对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以及民族精神的弘扬,形成了一种“政治、功利”的叙述模式。而孙犁小说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这一流行格局,并为现代文学民族化、现代化的发展作出了特殊的贡献。与赵树理侧重探索农民在革命斗争中如何成长的“变”的过程不同,孙犁以充满诗意的笔致侧重于歌颂“变”之后的人民群众的“新”与“美”,不按流行格局去表现,而是将艺术的聚焦点对准他们内在的心灵世界,为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习惯于大风沙的“延安读者”带来了“带有荷花香味”的风。在孙犁的影响下,出现了刘绍棠、从维熙、韩映山、房树民、苑纪久等一批作家,形成了“荷花淀派”,可谓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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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犁文学作品的特点分析合集共四篇.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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