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野餐

发布时间:2018-06-30 13:31:40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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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放手,懂得告别

----浅析电影《路边野餐》

一趟兜转反复的寻亲之旅,三段跨越时空的爱情故事,三起纠缠复杂的刑事案件,可以说是电影《路边野餐》的内容,但电影要说的完全不是这些。《路边野餐》不是传统意义上“好看”的电影,却是非常有意思的电影。

这是一部关于时间的电影,电影中出现的火车、水、钟表,无不表现出时间的流逝为了让时间倒流,长大的卫卫在每一节的火车车厢上画上了一个表盘。当陈升坐的火车跟画上了表盘的火车交错的时候,时间倒流了。正如陈升坐上的火车是从荧幕的右侧往左侧开,表示这是一个回忆之旅。正如大家看到的荧幕里的人如果是从左往右,表示他在前进,正如我们在看运动会的时候起跑都会是从左往右开跑,但是陈升坐上的这趟列车,却是从右往左的,表示他这一次的奇幻旅程,并不是随着时间前进的,而是时间倒流。反观小时候的卫卫,在自己家的墙上钻了一颗钉子,钉子随着一天光线变化的倒影,开始走了起来,这个时候的时间是往前进的。

9年,是本片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有趣的是最近一部电影《打开我的天空》里陈冠希主演的其中一则短片《等》里,男主角因杀人入狱,同样是9年。9在电影语言里,表达了漫长。这部电影里的时间,与之重合,但是故事却物是人非。《路边野餐》里的男主陈升入狱后,发现念念不忘的妻子去世了。而《等》里的陈冠希,发现女朋友要嫁人了。路边野餐最大的贡献就是通过长镜头,把跟现实时间跟电影时间完美地对应了起来,但却讲述了一个关于时空交错、回到过去的故事

电影开始就有一个男声旁白,是本片的男主角陈升,他在介绍电视机里的电影,这部电影叫《路边野餐》,从导演到编剧都跟本片是一致的,这样一个颇具先锋意味的开头,表明了本片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主体和客体之分,也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用卞之琳的《断章》解释再合适不过——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这部电影从开篇就表达了本片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现实与梦境的区分,所以本片存在两个时空下成长的卫卫,一个是小时候热爱时钟的卫卫,在自家的墙上、在自己的手上都画满了表。一个是长大的卫卫,在火车的每一节车厢上画满了表。他们似乎存在于同一个时间,但是却分属于不同时空的人,然而这并不等同于《彗星来的那一夜》,因为这同时存在的两个卫卫,并没有一定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同一个人,而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可以说他俩就是同一个人,也可以说毫不相干。甚至你可以说卫卫已经死了。

说到卫卫之死,相比大家都会感觉到惊恐——什么?卫卫死了?大家应该男主讲述的故事:道上混的大哥的儿子被人抓住了,不仅杀死了而且还把手指头给砍掉了。但是这个儿子生前最喜欢钟表,所以这个大哥回老家开了一个钟表行。这个大哥的某些经历,是否又跟男主陈升有些相似性?这样一来,也就解释了大部分观众最为不懂的地方——为什么大哥对弟弟的儿子如此地好,甚至用房子要换回弟弟的儿子?因为他从卫卫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共性——喜欢钟表。有意思的是,小卫卫、大卫卫、死去的卫卫所喜欢的钟表都表示时间的意思,他们通过这样一个载体,被牢牢地联系到了一起。同样有意思的还有瀑布边上的房子,当陈升说到自己跟舞厅认识的老婆总是在瀑布旁边的房子跳舞的时候,用了一句相当文艺的话——他们在家都不说话,因为瀑布声音太大,他们于是跳舞。陈升在讲这句话的时候,是跟发廊的一个小妹讲的。这里的发廊小妹跟歌厅小姐、以及老家诊所里的那个老太太同样存在共性。老太太讲她年轻时候认识的一个人,于是拖陈升带一盒磁带、带一件衬衣去找他。还没找到他的时候,陈升因为衣服的扣子掉了,于是穿上了老太太给的那件衬衣,并且跟老太太讲的一样,用手电筒照发廊小妹的手,并且临别的时候把那盒磁带送给了发廊小妹。这个时候陈升跟老太太年轻时候认识的那个人达到了高度统一。并且通过互补性解释了为什么当时老太太没有跟当时认识的这个人在一起——因为一方结婚了,所以当陈升在找到这个人家里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儿孙满堂。

最后,野心勃勃的毕赣,又通过扣子表达了一个惊人的主题——陈升身上也有中年卫卫的影子!因为扣子!当陈升找到卫卫的时候,卫卫说他喜欢扣子,而陈升之所以穿上老太太情人的衬衣,也是因为扣子不见了!所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长大后的人所经历的事情,往往在小时候都会有一定的投影。这也是本片最为经典镜头出现的原因——钟表透过车窗投影到了老司机的身上,并且不停地转着,仿佛见证着中年时候的陈升,开始找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青年时候的自己、老年时候的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小时候的卫卫,在突然推着轮胎的时候,会朝着中年的陈升望过去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青年时候卫卫的望远镜,最后会落到陈升的手里。

电影始终是一门艺术,而艺术总会有形式与表达的问题。《路边野餐》在拍摄手法上很大胆地尝试去突破电影边界,不光采用了套层结构,还一再使用间离的效果提醒观众“出戏”,看完影片我们会像最后一个镜头中在火车上昏睡的老陈一样,不知道这一切是一个发生了的故事还是老陈的一个梦,更或者只是一开始童年卫卫家里电视中播放的老陈朗诵的自己的诗歌“路边野餐”。

  间离效果做的比较好的影片比如国内关锦鹏的《阮玲玉》,或者国外伊朗导演阿巴斯的《橄榄树下的情人》,片中导演一再喊出的NG,是想提醒观众影片的“戏中戏”,这是一种非常艺术化的表达手法。《路边野餐》不光是用贯穿于整个电影的诗歌“路边野餐”来做间离,还用时间段的混淆和时间与人物的不和谐让观众从剧情中抽离出来。这种手法给了观众一个开“天眼”的机会,站在一个上帝视角上,看着老陈用不变的躯体经历着过去现在和未来,同时带入了他人的过去和未来,甚至在过去未来重合的时候,他演绎着他人的过去。这种稍显荒唐的方式就像片头导演引用的《金刚经》中的话: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时间是这部影片的核心介质,也是一种超现实的存在。片头童年卫卫在家里墙壁上画下的钟表可以神奇地走动,成年后的卫卫在火车车厢上画下一个个钟表,火车经过沉睡的老陈窗边,连起来便是时间的倒流,而现实却是向前的。老医生告诉老陈自己和“爱人”是在文化大革命时候分开的,分手时“爱人”送给她一盒磁带,那盒磁带老陈送给过去的“老医生”时说那是李泰祥的“错误”。李泰祥是台湾的音乐人,他在八十年代发行过一张叫“美丽的哀愁”的专辑,主打曲就是大家很熟悉的“橄榄树”,其中有一首歌叫“错误”。那么老人和爱人分手的年代,根本不会有“错误”这张专辑或者“错误”这首歌的存在。瑞典导演罗伊安德森在《寒枝雀静》这部电影中说:“今天是哪一天,这不可能靠感觉获知,这得靠持续的记录,如果你不能持续记录,那么混乱将会随之而来。”《路边野餐》中没有持续记录的时间产生的混乱会让观众从视觉转向思维:过去现在未来是怎样一种存在?生命是在向前还是在轮回?我们是像卫卫一样在长大还是像老陈一样在穿梭?

  片中还有很多有寓意的地方,比如对于苗人生活的神圣一瞥,五个吹笙人让我们看到一代民间艺术的消亡,卫卫被父亲卖到更偏僻的地方反倒过得更加开心,这使得这场交易比想象中要更复杂,让人不由得思考亲情和亲人的关系。老陈对于卫卫的放手倒更像是佛家所说的放下自在,这种生活智慧也许正是导演想要传达歌颂的。

毕赣这部在不少人看来有点简陋甚至处处断头的片子,其实在情节、人物、道具的设置上是非常精心的,每一处都有放有收。它隐藏的很多密码,并没有断头,之所以产生了让人没头脑的断头感(这也是容易睡着的原因),只是因为它并没有按常规在同一个时空里让一把枪发射,他用毫无痕迹的时空剪接制造了一个影像时空的莫比乌斯环,不再只是影像的蒙太奇,而是影像与时空双重的蒙太奇,如此,影像与影像、时空与时空同时产生了多维的联系。

  影片有大段大段在路上的长镜头展示,镜头跟着人物乘坐的交通工具一直走,时间在旁边缓缓流逝,你以为这一刻过去了,可是下一刻你会发现,原来过去的那一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一刻。这样一种无常的存在就像生命一样,看似有迹可循,看似可以把握安排,其实充满了无常和变数,而我们能做的,就是要像老陈一样,懂得放手,像老医生一样,懂得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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