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教版四年级上册
雨
作者:琦君
小时候,我最喜欢。树不像那么有姿态,笨拙(zhuō)的。不开花时,只是满树茂密的叶子;开花季节,也得仔细地从丛中找细花。不与繁花斗艳,可是它的味儿真是迷人。
开得最茂盛时,不说香飘十里,至少前后左右十几家邻居,没有不浸在香里的。成熟时,就应当“摇”,摇下来的,朵朵完整、新鲜。如任它开过谢落在里,尤其是被风雨吹下来,那就湿漉漉(lù)的,香味差多了。
“摇”对我是件大事,所以老是缠着母亲问:“妈,怎么还不摇花嘛!”母亲说:“还早呢,没开足,摇不下来的。”可是母亲一看天空阴云密布,云脚长毛,就赶紧吩咐人提前“摇”。这下我可乐了,帮着在下铺,帮着抱树使劲地摇。纷纷落下来,落得我们满头满身,我就喊:“啊!真像下雨,好香的雨啊!”母亲洗净双手,撮(cuō)一点放在盘中,父亲点上,炉烟袅袅(niǎo),两种香混合在一起。于是父亲诗兴发了,即时口占一绝:“细 细 香 风 淡 淡 烟,竞收 桂 子 庆 丰 年。儿 童 解 得摇 花 乐,花 雨 缤 纷 入 梦甜。”
摇落以后,全家动员,拣去小枝小叶,在上,晒上好几天太阳。晒干了,收在子里,和在中泡茶,做卤(lǔ),过年时做糕饼。全年,整个村庄都沉浸在香中。
以后,我从外地回家时,总要捧一大袋给母亲。可是母亲常常说:“外地的再香,还是比不得家乡旧宅院子里的。”
每到这时,我就会想起童年时代的“摇花乐”和那阵阵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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