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王茜灵
五月，初夏。我看着阳光从我的指尖流过，斑驳的树影掩映那浮游着的阳光，一切都在我的眼中，目光所至是初夏，是骄阳，是他。
初夏，自然讨喜，鼻尖是雨后清新的草木香味，眸间是悬挂在树叶上的水雾，眉间是微醺的暖阳，心尖确实老师孤寂的背景。
“你们才刚刚开始，我已经是到头的人了。”这是我一个初夏听过最苦涩，最心酸的话，他的话，他的眼神，他的背影，都使这个初夏变得不同。
我的数学老师，一个温文尔雅的老绅士，即使是在夏日，仍将白衬衣穿得整洁，克制，无论是对谁都笑得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因为只教我们一个班，老师对我们费尽了心思，但也无法改变我们对数学的不上心。仗着老师的温柔，我们在课上目无师长，对他也不尊重，甚至有人在课上调笑他。老师都忍了下来，他克制着自己。
终于在一次小测中，班上大半的同学不及格或只是刚刚及格，但在课上仍无所谓，口中讲着低俗的笑话。
然后，在那个初夏的下午，我第一次看见老师发飙。他仍然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衣，手中拿着试卷，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了。大家却没有注意到，仍在调笑。
“砰！”椅子砸到地上。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呆呆地站在那里，我清楚地看见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脖子漏出的肌肤通红，滚烫的熔岩在他的血管中流动，但指尖确实一片苍白。老师站了几秒，把在地上的椅子捡了起来，但有人笑了，笑得狂傲，大喊道：“老顾，你怎么不发飙了，哈哈哈哈。”
老师什么都没有说，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们：“同学们，你们才刚开始，我已经是到头的人了，这节课，你们自习吧。”
我听着，心头一酸，目光所至是老师的背影，他落荒而逃了，他的温柔，被我们亲手碾碎了……
那个初夏，我所见了最孤寂的是他的背影，最触动心弦的是那句话，最难忘的是那个眼神。
那个初夏，美的不是风，不是暖阳，不是蓝天，更不是那个背影，而是他，孤寂而克制，哪怕是气在头上，也不会去责怪我们，用着自己的温柔感染所有人。
那个初夏，目光所至中，他独占一片风景，在心窝中，颤着整个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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