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王朔现象的评价及“文学神经质”
摘要
王朔现象曾是中国文坛有影响力的现象之一,对其评价有褒有贬,以贬居多。本文认为对王朔现象的评价似乎 有些是“文学神经质”的表现,应对其再评价,建立一种开放自由的文学理念.
关键词
王朔现象 文学神经质 社会转型开放的文学理念
青年作家王朔走红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空中小姐》一炮打响;1988年又推出《浮出海面》等四部力作,并先后 被搬上荧屏;再以后,《我是你爸爸》等三部长篇小说和《过把 瘾就死》等几十部中篇小说相继问世。对于王朔一度的大红 大紫,引起不少人的关注。特别是王朔后来涉及影视圈,更是 家喻户晓。从“王朔热”的升温,到后来就热热闹闹地形成了 一个“王朔现象”.
一 对于王朔及其作品的评价有褒有贬,众说纷纭。可是仔 细分析一下对于“王朔现象”的各种评说也不难发现一些问 题,有的过激,特别是一些持反面的意见有时实在令人费解.
不仅王朔本人被视为“痞子”“流氓”,有的评论者竟说“:王 朔在社会的流行是一个凶兆,王朔在精神荒原上栽了一 丛丛罂粟;……说他是世纪末的恶作剧者,一只色彩斑斓的毒 蜘蛛一点也没辱没他。” ① 王朔特别不受学院派文人教授的喜 欢,许多人似乎摆出了拯救人文主义的民族大旗,发出了呼 救“:我们多了个王朔汉语多了些不幸。” ② “中国流行王朔是中 国文化的悲哀也是中国文化的反动。王朔作品的出现并流行 是编辑的悲哀,读者的悲哀,政治的悲哀,民族自信心的悲 哀。” ③ 这种呼声之高,就好像一个小小的王朔的到来,就能让 中国文化断流一样。有一种不把王朔踢出文坛不罢休的姿 态。现在看王朔真是有些可悲,好像从一开始出场就一直要 承担着这些指责,什么行为不端,不正派统统与他有缘,有关 于文学使命的倒台或是人文精神危机的讨论就总把王朔拉出 来做例子,因此让人费解。其实无论是从普通接受来讲还是 从鉴赏批评来说,总是持有上述姿态者,已经或多或少的有了 一种“文学神经质” ④ 的表现.
“文学神经质”在文学活动中指创作者、接受者及批评者 等的一些对于文学、文学作品及文学活动的非正常的认识.
在文学活动中,世界、文本、作者和读者这四个因素是相互作 用的。任何一种单角度的,呆板的,静止的阅读分析及评价文 学活动的做法,可以说都是一种非正常的表现,有时甚至就会 上升到“文学神经质”了.
具体到王朔现象上来,人们对于他的评价为什么会有诸 如此类的“神经质”的表现,是王朔出了问题?王朔的作品有问 题?还是读者、评论者有问题?同样我们也不能作单方面的回 答.
王朔给人一种怎样的姿态呢?王蒙在他的《躲避崇高》中 这样评价王朔“:他的语言鲜活上口,绝对的大白话,绝对的没 有洋八股党八股与书生气。他的思想感情相当的平民化,既 不杨子荣也不坐山雕,他与他的读者完全拉平,他不但不在读 者面前升华,毋宁说他见了读者有意识地弯下腰或屈膝下蹲, 一副与\下层\的人贴得很近得样子。读他的作品你觉得轻松 得如同吸一口香烟或者玩一圈麻将牌,……”王朔打破了传统 文学观念上的固有模式和表征,甚至有些做法正好与之相抵 触,因此总会有人提出反面批评,摆出不可接受的姿态。可是 王朔的走红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那么必然有他存在并发展 的理由,我们应该从开放的文学理念出发,用思辨的眼光来重 新审视王朔.
二 以往提及文学和文学作品人们总认为,好像文学作品没 有大人物,没有什么大背景就不是文学,似乎不崇高不幽雅就 不文学,不玩点儿时空倒错、意识流就不文学。王朔的作品没 有宏大的叙事背景,没有性格鲜明伟大的时代人物,没有附庸 风雅的优美语言,好象尽是“痞人”的“痞言痞语。”因此单从 表面上来讲,人们很容易发出诘问:王朔到底要传达给人们什 么?王朔到底给我们带了什么? 王朔以他独特的认识价值和批判力量,来质疑、讽刺、洞 察一切,看
似调侃的乏味的胡言乱语,可以从调侃中读出深 刻,从笑声中体验深情,从小人物身上看有价值的社会意义.首先,王朔的最大一个特点就是善于运用调侃,这既是语 言特色但更重要的是表现了他的写作方式和人生态度。运用 调侃就可以讽刺,可以嬉笑怒骂,可以质疑,攻击,同时也可以 无可奈何。从他所涉及的内容来讲有文学、政治、知识分子、 教授、父子关系、教育问题等等,多为一些以往严肃崇高的事 物,是以往人们不敢打破的许多旧传统。他自由的运用了调 侃这种方式来消解严肃及其崇高,而使我们认识到其中深刻 意义。例如《我是你爸爸》中马林生有这样一段话说给儿子: “你傻就傻在不懂这条做人的基本原则:当权威仍然是权威时, 不管他的错误有多么的确凿,你尽可以腹谤,但一定不要千万 不可当面指出。权威出错犹如重载列车出轨除了眼睁睁看着 他一头栽下悬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回,所有努力都将是膛 臂当车,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把“权威出错”侃成了“列车 出轨”,说它的比喻形象应该不为过,这就是王朔的侃法。看 似在教育儿子,但联系现实可以给读者以深刻的启示和思考. 他的作品中确实不乏这些有意义和价值的思考,真正把人们拉回到现实面前. 无论是“三t公司”(替人解难、替人解闷、替人受过)还 是“三好协会”并不能真正的让人解忧,解除最终的烦恼,但是 这种荒诞嬉笑的表现形式背后却是人们对于无力撼动的现存 生存状态的抗争.
其次,除去这类“群痞形象”之后,王朔作品中的平凡生 活,家庭琐事,夫妻、父子关系等也表现的真实而且淋漓尽致.
把人们拉回到原生态现实面前,发人深省。《过把瘾就死》描 写的是一对青年夫妻之间的家庭生活,夫妻间那种爱与被爱 引起的身心的愉悦或是精神的压抑,或者由一些小事发生的 “战争”,使得人们可以从中来关照自己生活的原生态。王朔 写出了现代人爱情中的尴尬,写出了对于普通爱情的细微处 的体验和洞察。我们不能不佩服王朔观察生活和表现生活的 细腻与逼其。可这就是爱,就是生活.
三 文学是特定时代特定社会在作家头脑中的反映,因 而它不可能不受所处时代和社会的影响。对于20世纪80年 代末90年代初来说中国社会正处在转型期,商品经济的意识 渗透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和人的精神生活领域。文学在 经历了文革大断裂后,以“伤痕”“反思”和“寻根”为代表的作 家群体,在
进行了理想主义旧梦的重温和修复之后,紧接着新 的一代的作家(其中包括王朔)对于社会和人生有了新的认识, 不再去寻觅理想主义的光环,而更多的表现为理想主义泯灭 后的无奈。作家王朔也是文革中成长的一代,对于以前受过 的教育,接受的思想在文革中倒塌变形后,精神上有了一种失 落感,多元化的意识形态和商业大潮的冲击使他们很容易采 取对社会的姿态就是嘲讽、反抗和调侃,这些在王朔的作品中 都有体现.
文学作为一种精神消费受到了商品意识的影响。新的审美价值和审美心理在人们心里有了新的建构,过去的高雅、庄 严、雄浑的文化氛围被消遣、趣味、闲适的文化氛围所充斥.
因此那种一味不顾时代及文化背景硬要把作品往所谓的“崇 高堆”里拉的评论者认为的“当代文坛,不需要王朔” ⑤ 确实让 我们觉得像一种“神经质”的表现了。王朔应该属于这个时 代,他不仅诞生于这样的现实社会中,而且也诞生于这样的文 学和文化背景中,虽不可以说他是时代的文学主流,但他确实 应该是文学的一个时代典型.
无论怎样,王朔的走红并非偶然,对于他的评价理应站在 一种尊重的角度和开放的文学理念的指导下继续下去。就让 社会的筛,人心的秤,放在历史中,任其发展,听其自然吧!
注释:
①⑤姜广平.这一朵美丽的罂粟花.痞子英雄王朔再批评.刘智峰 编.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年版.第113,114页.
②老愚.一只色彩斑谰的毒蜘蛛.痞子英雄王朔再批评.刘智峰编.
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第136页.
③周龙江.对中国文化的反动.痞子英雄王朔再批评.刘智峰编.中 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第115页.
④何东.干嘛老吹起床号.痞子英雄王朔再批评.刘智峰编.中华工 商联合出版社,2000年版.第137页(本文对于该词的内涵有所扩充).
:
[1]王朔文集.华艺出版社,第二版,1992.
[2]温儒敏,赵祖谟.中国现当代文学专题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2.
[3]陈东林.冷眼看王朔-从王朔攻金庸骂鲁迅谈起.时代文艺出版 社,2000.
[4]费勇.什么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学.文学评论,2003(5).
[5]曹文轩.20世纪末中国文学现象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篇二:论王朔小说的艺术个性
论王朔小说的艺术个性
摘 要:作为上世纪末最有争议的作家,王朔因其独特的语言风格和对“顽主群像”的人物塑造,一时间成为文坛的另类。对其评论众说纷纭,如“后现代、新写实主义、痞子文学、顽主文化、消费人生、新京味小说、伪平民小说”等等,而批判居多。该文从文学、思想及社会文化等角度挖掘王朔小说的艺术价值,并进一步发现其嘲讽背后深深的无奈与辛酸,以及隐藏于肆无忌惮的调侃之下的绝望反抗。
关键词:王朔;无奈;反传统;反文化;时代
王朔小说以其独特的语言风格及一系列“顽主”形象的塑造引发了一场“王朔热”,其小说中的反传统反文化思想则为大多数文人所不容,他们将王朔视为“痞子”作家,认为他的作品属于“痞子文学”、“顽主文化”、“伪平民小说”等等,批判居多。然而,在王朔看似轻松的调侃嬉笑背后,有着深刻的历史社会背景,王朔现象的产生应该说是历史的必然,是时代造就了王朔。尽管王朔现象已过多年,但对其作品进行一些认真思考却仍然是有必要和有价值的。文章从文学、思想及社会历史等角度挖掘王朔小说的艺术价值,并进一步发现其嘲讽背后深深的无奈与辛酸,以及隐藏于调侃诙谐之下的绝望反抗。
一、反讽之下的无奈
王朔在他的小说创作中对反讽这一艺术手法的自如运用,成为形成他小说风格的一个重要方面。“反讽一词来自希腊文eirqnia,原为希腊戏剧中一种角色类型,即佯作无知者,在自以为高明的对手面前说傻话,但最后这些傻话证明是真理,从而使‘高明’的对手大出洋相。柏拉图《对话录》中的苏格拉底就扮演着这种角色。所以,反讽的基本性质是对假相与真实之间的矛盾以及对这矛盾无所知;反讽者是装作无知,不明白所言非真相,这个基本的格局在反讽所有的变
[1]体中存在。”王朔用这种独特的反讽语言叙述故事,塑造人物,使他的小说在
嬉笑中透露出对传统的不满与否定,嘲讽中有着对社会某些不合理之处的批判。在他刻画的顽主形象身上,也表达了作家对现实生活的理性思考。毛崇杰曾指出王朔小说的反讽特征。他说:“王朔的小说以‘京味’十足的痞气调侃见长。他的语言特色甚至比他的类型化人物形象更吸引读者。这些调侃以带痞气的反叛,把政治的、哲理的、道德的严肃话题与俚语、土语混合在一起达到反讽的效果,最易在青年与市民阶层中引起共鸣。权力文化与精英文化中的一些人,有时为自己过去一向视为神圣的东西,被踩在脚下,还吐上唾沫,感到其厚颜无耻,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有时也偶尔为其中某些淋漓尽致、带有‘澈悟’的调侃感到痛快。”
[2]可见王朔运用的调侃不仅成为一种叙述方式,而且成为人物的一种说话腔调和人生态度。王朔运用反讽这一艺术手法,看似轻松地嘲讽了文学崇高论,既是对它的不满与讥讽,又是对精英文化的激烈反叛。这种调侃是嘲讽,亦是无奈与反抗。
有人称王朔小说为“新京味小说”,但这些所谓“新京味儿”,其实是当时中国青年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做出的调侃,并不等于直接引用胡同语言。在当时红色革命的政治压力下,语言失去了其活力和表现力。而王朔对语言的运用,无
疑是一种独创。在一次答记者问中,记者何东问:“你说自己的小说写作,起码在当今中国作家里也是独一份,那你自认为自己的小说最大的独特之处又在哪里?”王朔答:“用活的语言写作,中国多么?这不是狂话,是得天独厚。”[3]他说他独一份的关键,是用第一语言写作,别的作家都是第二语言。王朔把当代口语带到了文学世界,北京方言与时空错位的政治语言的大量运用,成为了王朔之所以是王朔的外在特征。但王朔不承认语言的发明权:“语言不是数学公式,发明权不在个人而在已经在使用这种语言的人群,这是不可以颠倒的”。[4]所以王朔的语言不过是生活中的点滴,他小说中这种语言的运用看似调侃、胡闹、玩世不恭,其实亮出的全是生活的本色。王朔说:“我后来的口语,是因为我没有练出一种文学语言来,无奈之下只好拣自己最熟悉的最顺手的东西用了。”[5]“我之所以走上口语,是因为我后来发现我除了大话没有别的话。尤其当涉及到情感方面时,涉及到一些抽象的想象,要么用成语,要么没话,对这种大话的运用,我本身就有限制,不能像有人那么轻车熟路,运用自如。而且‘文革’时我们表达感情都是夸张的,我们不知道具体的细微的事物才是与我们息息相关的,我们只是在对巨大的抽象的事物表达热爱。这种语言用在日常生活中,因为其巨大而显得可笑。”[5]王朔以反讽的智慧巧妙地运用了这种在政治压力下的当代语言。他口语的精彩展现,让我们从一个与众不同的角度去认识他们那个时代,王朔这一语言风格的形成与他所处的时代不无关系,时代的特色造就了其独特的语言风格。
在一个宽松的社会里,人们可以收获到优雅和精致的浪漫;在一个呆板的社会里,人们则可以收获到幽默——起码是黑色幽默。但如果这个社会什么都收获不到,是件让人吃惊的事情。也许当时那个社会让他们感到吃惊,他们面对的文学世界是荒凉的。在这个荒凉无趣的世界中,很少有人有勇气且找到恰当的角度去改变它,而王朔用他独特的反讽语言打破这种黑暗,去嘲讽那些所谓的崇高,去反文化反传统??也许王朔也只能用这种语言去进行写作。他的这种写法的运用,应该说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所做的选择。王朔成长于红色泛滥的年代,政治的红色文化空洞而虚无,而王朔小说的出现如同星空中一颗耀眼的星星,给无尽的夜增添了几分光芒。
除了活的语言的运用,王朔笔下的那些“顽主”群像,被他称为“社会主义新人”的一系列“痞子”形象的塑造,亦是王朔自认创作的最得意之处。在他塑造的人物画廊中,于观、马青、杨重,方言、高洋等成了当代中国文学中“多余人”的集体留影,于观的一本正经,马青、杨重的乐意起哄,使得他们的“三t公司”看似满纸荒唐,可又有几分真实。一个个嬉皮笑脸百无聊赖,让人不信任却让人放松,让人无可奈何却给人快乐,表面“痞”得无法无天,实际上也没干什么坏事。他们那种玩的就是心跳的表演,给我们展示了游戏人生的“顽主”们的一片另类天地。王朔用反讽的语言塑造的这些“顽主”们,其实都有着不错的家庭背景,他们大多在军队大院里长大,经历了文革的洗礼,也经历了市场的转型,在时代的交替变换中,他们迷茫而不知所措。于是,他们选择了叛逆,也只能选择叛逆。王朔用夸张的嘲讽语言将这群“文化边缘人”刻画得真实而可笑,在他们看似荒唐甚至无耻的生活背后,在他们游戏人生的“玩”中,其实有着深深的社会的辛酸与无奈。王朔塑造了这些人物形象,亦是他生活的真实体现,时代留给他们那一代人的除了彷徨,只有不知所措与无可奈何。于是王朔用调侃展现他们这一代人的苦闷,用游戏的语言去嘲讽那些所谓的崇高。
王朔因这些嘲讽、反叛的语言和“顽主”群像的人物塑造而被当代文坛拒之门外。他们全然无视小说看似轻松实则具有沉重社会沧桑的文化意义,更无视其调侃反讽所营造的悲哀的自由。对他“痞子文学”、“流氓文化”的评价虽然有失偏颇,但就王朔小说改编的电影来说,经过银屏再造,小说中深刻的嘲讽变成了讨人一笑的笑话。也许正因如此,才使得文坛对王朔有着很深的误读。王朔的小说基本上属于批判现实主义的作品,他小说中语言的独特运用、思想的与众不同及背后深厚的文化底蕴,也许只有成熟和深刻的读者才能欣赏。所以读懂王朔,只有深入其中才能体味出它隐藏的深刻内涵。
二、深刻的反传统反文化思想
毋庸置疑,王朔的小说具有深刻的反传统反文化思想,具有独特的认识价值和批判力量。
王朔在小说的创作中始终贯穿着严肃而真诚的态度,他真实地还原生活,还原历史和社会,笑着将使人发抖的现实展示在世人面前。作为知识分子,应该在思想上提高自己而不是把力量都用在自感高人一等的道德评价与伦理批判上。因此对于一个知识分子来说,成为思想的精英比成为道德的精英更为重要。王朔冷眼旁观,用诙谐来反抗传统,反抗这种文化的崇高。他既精彩地描写了“顽主”们的游戏人生,又深刻地表现了他们精神的烦闷与苦恼,他们的喜怒哀乐、在现实中的生活状态以及对传统的批判在小说中都得到全面展示。王朔小说之所以具有深刻的历史潜台词,就在于“顽主”们看似逍遥自在的生活背后有着广泛的社会背景,他们无力冲破传统,便只能用嘲讽来调侃现实。王朔小说中出现反传统反文化的思想,乃是因为他们在经历世态炎凉之后无路可走的“别无选择”。这样说来,反传统反文化思想在王朔小说中不再是一种价值选择,而成为一种对过去历史的陈述。在《顽主》和《你不是一个俗人》中,无论是“三t”公司的替人排忧解难,还是“三好”协会的“捧人”行为,看似荒诞可笑,实际上却在游戏中表露了对现实的不满,在小说的嬉笑怒骂背后,作品所展现的是渴望改变而几乎不可改变的生存现状,调侃背后隐藏的是不可言说的痛苦和辛酸。
王朔小说中有着深刻的反传统反文化的思想,因此自然而然的,在他的小说中也存在着强烈的反知识分子倾向。在《顽主》里,作家宝康自己花钱弄个“三t奖”来提高自己安慰自己,在颁奖大会上感慨万分,甚至语无伦次;被宝康口口声声称为老师的赵尧舜空虚到为一个淹死的小孩开追悼会,最后竟然还用打骚扰电话的方式去排遣自己的无聊,而在人前却摆出一副师长的姿态??作者以一种戏谑的语言将知识分子批判得一无是处。在《顽主》的续篇《一点正经没有》里,这种对知识分子的批判有增无减,方言与妻的经典对话更是将知识分子尤其作家奚落得体无完肤。这伙人后来搞了个叫“海马创作中心”的文学沙龙,闹剧最后在一个虚拟的官场化的文人法庭上,以方言斥宝康“咱们是流氓”、“我们现在是文人了”而达到了高潮。这里的调侃是嘲讽,也是无奈,是自贱,也是贱人。
在对待知识分子的态度上,王小波与王朔有着相同的选择。他们都持批判态度,然而各自又有不同的批判立场。王小波以一个知识分子的立场来做深刻的自我批判,他要给自己在文学的圈子中找到一个立足点,那样他就可以站在这个立足点上去攻击这个圈子,甚至整个文学的世界。而王朔放弃了这种选择,他认为站在知识分子的立场批判知识分子是伪善,难免沦为同党。可是站在小市民或政客立场又不免“乌鸦落在猪背上,净看见猪黑了”,和别人的丑恶比,自己的丑恶形象更触目惊心。他觉得如果还有起码的真诚,首先应该面对自己才是。也许
只有保持这种距离才能更深刻地进行批判。但王朔没有坚持到最后,他在《美人赠我蒙汗药》中写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我选择,知识分子的责任在哪儿呢?就是提倡所有人的自我选择,批判所有想一统天下的道理、权力或其他的什么,我自认为我就在这个立场上看知识分子,相互攻击的时候当然有许多意气用事,但立场是根本的。”“只要他们不讲自己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不想去塑造人,我对知识分子就一点成见没有。”[5] 这里,他是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身份说出上面的话来,可见,王朔其实并不是要彻底与知识分子划清界线,而是出于无奈才要大喊批判的。
由此看来,王朔小说中有的这种深刻的反传统反文化以及反知识分子的思想,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一种在对传统文化及知识分子极度失望之后的无奈。说到底,这一思想的形成依旧离不开王朔们所处的那个时代,是社会和历史的悲哀使王朔走上这条“顽主人生”的道路,形成其反传统反文化的思想与态度的。在这种悲哀里,王朔能做的恐怕只有叛逆,也许只有走反传统反文化的道路才能让自己清醒,也只有用嘲讽与调侃才能更准确地表现那一代人悲哀的自由。
三、时代造就王朔
无论是对反讽这一艺术手法的成功运用,亦或是王朔小说中所反映的深刻的反传统反文化思想,王朔之所以成为王朔,归根结底还在于他所处的历史年代。是那个特殊的时代造就了王朔小说独特的语言风格以及他反传统反文化的思想,造就了王朔。王朔是一种文化现象,“认识王朔,必须把王朔放在当代社会的历
[6]史背景中,放在当代文学的背景中考察。”
有人说时代的性格就是年轻人的性格,那么我们不禁要想:这个长在军队大院的小孩,1976年参加“四五”运动被关三个月的英雄,1976年在山东的军舰上等待炮一开就能实现其英雄梦的士兵,1978年以“战士王朔”为笔名,发表《等待》这篇时代主旋律短篇小说的替补文化卫士,为什么几年后竟然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 ,成了“痞子”和“流氓”呢?
王朔那一代的青年,经历着时代性格的变化。从文革到市场社会的转型,时代性格有了巨大甚至是反向的变化。历史的沧桑让王朔他们倍加无助,他们的性格也就只能跟随时代性格的变化而发生同样巨大的变化。假如不是时代发生了翻天覆
地的变化,那么“战士王朔”便可以在“革命文化”的正面影响下义无返顾地坚持着他的英雄梦想。这种人生虽然单调但也清楚,人生理想的实现没有多么艰难,更不会绝望。然而“文革”的结束伴随社会的转变,彻底地打碎了他这一英雄梦想的实现。历史本身的否定性、逆反性和荒诞性,使他觉得满眼的真实充满了可疑、残忍与恐怖。时代变化留给他们的唯一痛苦,好像变成了他们无所适从的自惭形秽。在《空中小姐》中“我”回到北京家里“脱了紧身束腰的军服,换下松弛的老百姓衣服,我几乎手足无措了。走在街上,看到日新月异的城市建设,越发熙攘的车辆人群,我感到一种生活正在迅速向前冲的头晕目眩。当年我们是作为最优秀的青年被送入部队的,如今成了生活的迟到者,二十五岁重又像个十七八的中学生,费力地迈向社会的大门。”[8]时代本身的荒诞塑造了他们那一代人所特有的性格与气质,从政治到经济的转型使他们在失去优越性的同时,也使思想失去到一无所有,只留下满眼的可疑与反抗。
这在王朔的《我看王朔》中也有体现:“我是个唯心论者,我认为王朔的主要问题还是在他自己,在于他内心对自己最后要求是什么。我认为他现在并不是很清楚这件事” ,“他真是想记录时代还是更关注自己的内心成长”等。[4]像王蒙在《躲避崇高》中说的那样,首先是生活亵渎了神圣,是那些假神圣的人先残酷地玩弄了文学之后,才有王朔的玩文学和亵渎神圣,才有王朔撕破伪崇高的假面具的文学写作。王朔之所以性情大变,走到“人民的对立面”,是跟随时代性格变化的结果。时代的改变不允许王朔们还原地踏步甚至逆向而行,于是王朔只好在无可奈何之中变成了“流氓”和“痞子”。
残忍的经历之后,他对人、人生有了新的认识。人生只不过是一段毫无意义的悲剧,而怎样在这段悲剧中让自己生活得不那么沉重与悲哀,也许就是他的选择。他借方言之口说出:“活着嘛,干吗不活得自在点。开开心,受受罪,哭一哭,笑一笑,随心所欲一点”、 “我可不喜欢什么事都清楚地知道结局,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逐次达标,那也太乏味了,多一分远见,就少一分刺激”、“所以我抓得挺紧,拼命吃,拼命玩,拼命乐,活着总要什么都尝尝是不是?每道菜都夹一筷子”、“一本书,我翻开头就能告诉你下面是怎么回事。可生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甚至自己都不能决定是喜剧还是悲剧。”当人看清了生活的灰暗不明后,又能做何选择呢?要么走向绝望,要么去拯救没有希望的世界和人类,后者如西方的耶稣,背负了人类的一切苦难,甚至最后用血来洗刷人类的罪过,可到了中世纪教会统治下的欧洲,却变成了少数人对多数人使用火刑的借口。神明如耶稣尚且无力拯救世界,而最终变成一些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所大力吹捧的幻境,何况是小小的王朔?
历史与时代给王朔他们那一代的只能是前者。王朔没有能力去拯救整个人类,成为神明和英雄,所以他只能选择绝望。刘震云一地鸡毛的单位,池莉烦恼的人生,方方丑恶的风景,都是用原生态的琐碎生活与充满折磨的生存处境来消解崇高。而王朔则以戏谑与调侃去幽默神圣,亵渎崇高。他以一种绝望的姿态去“玩”文学,用极度夸张的调侃去嘲讽所谓的崇高,却让你在笑声中体会到生活的艰辛。
“五四”时期宣传“自由”、“民主”,认为中华民族整体的进步以个体的自由为前提。后来由于政治环境的变化,以“左联”为首的无产阶级文化却反过来说,认为只有国家整体独立,才能达到个体的真正自由,王朔却将这两者都予以否定了。他用“玩”来反抗社会,不把自己当成一个作家和知识分子,而自称是“写字的”、“码字工”,说“玩一长篇”。这种“玩”不把写作当作一种负篇三:王朔现象研究文献综述
文献综述
王朔现象研究 文学院08汉语言 刘芸
王朔是中国20世纪八九十年代最具争议的作家之一,他涉猎文学创作,影视创作和文艺批评,在20世纪末的文艺界产生了广泛影响。王朔的作品受到许多人的批评,被视为痞子文学,但在社会上却很有市场,销量很大,这种现象被称为王朔现象。王朔现象的实质是一种大众文化现象。这种大众文化是商品经济社会的特有产物。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王朔的诞生并非偶然。与其说是他选择了这个时代,倒不如说是时代选择了他。
一、 关于顽主
王朔对于当代文学的一大独特贡献在于他成功塑造了一批顽主的形象。顽主,迷失在变革大潮中的反叛青年。这一类人既非知识分子,也非学生;既非英雄人物,也非乡下百姓。他们出生在建国的初期,成长在文革时期,成年在改革开放初期,有着特殊的身份——北京大院子弟。特殊的生存环境、特殊的身份使他们有着先天的优越性,然而改革的大潮将这一切都粉碎,他们成了一群没人关心、没有职业、没有家庭的无业游民。对于顽主这一人物形象目前大都围绕以下两点进行研究:对顽主形象的深层内涵及角色定位的研究;对顽主形象的文学史意义的研究。
1、对顽主形象的具体内涵及角色定位的研究。徐峰《边缘人物抗争——评王朔及其笔下的人物形象》1 认为王朔笔下的顽主形象从本质上来讲是一种典型的被时代边缘化的人群,而他们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痞子气”只是一种肤浅的外化表现。他们的典型特征是个人理想受到现实社会的打击而丧失了原有的理想并且无法找到新的理想来支撑原本已经形成了的观念形态。周文超、李古强《浅论王朔笔下的“顽主”形象》2 也表达出了相似的看法,只是转变了一种表达的方式,认为顽主是被生活甩出轨道的“局外人”、“多余人”形象,是“失落的一代”,是生活中“被遗忘的角落”。此外,周文超、陈正平《试论王朔笔下的“顽主”独特的生活方式》3也表达了相同的看法。
而李建平《“痞性”与“纯情”——浅谈王朔作品中的顽主形象》4则对人物形象做出了另一种诠释:认为顽主是痞性与纯情的结合。作者承认了顽主身上的痞子气,但也不可否认这些顽主们的纯情的一面。并且把顽主分为四类:末路英雄、戏耍者、江湖骗子、小混混。认为这种痞性与纯情是与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代表着一种市民精神和民众精神。黄亮翔《王朔构筑的顽主世界》5、姚晓雷《当下市民文化精神的两种演示——王朔与金庸小说中人物形象之比较》6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 1
2 徐峰,《边缘人物抗争——评王朔极其笔下的人物形象》,《文学研究》,2006.10 周文超,李古强,《浅论王朔笔下的“顽主”形象》,《安徽文学》2009年第五期
3 周文超,陈正平,《试论王朔笔下的“顽主”独特的生活方式》,人文论坛
4 李建平,《“痞性”与“纯情”——浅谈王朔作品中的顽主形象》,教材教法
5 黄亮翔,《王朔构筑的顽主世界》,学术论坛,1998.3
6 姚晓雷,《当下市民文化精神的两种演示——王朔与金庸小说中人物形象之比较》,《文学评论》,2003年
2、顽主形象的文学史意义。一种观点认为王朔笔下的顽主形象有着一定的思想文化启蒙意义。有人认为顽主的这些反常规的行为刺激了全社会对道德回归的呼吁,启迪着人们建立新的道德秩序的思考。而郭建敏《论王朔的小说创作及其笔
7下的“顽主”形象》认为顽主是当代文学人物画廊里的一个独特的文学形象,
王朔对顽主形象的确立、完善、深入地开掘对于展现一代青年人的困惑、迷茫与躁动不安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而庄晓丰《20世纪80年代“大院子弟形象的嬗变”》8则将顽主纳入到“大院子弟”形象嬗变之中来观照,认为大院子弟经历着由受害者到回归者再到改革者最后到顽主的转变,而顽主是这一系列转变的最后一环。宋毅《生存的困境与无力的突围——论王朔小说中的顽主系列形象》9则认为顽主的独特意义体现在文学反映社会生活的层面也即其现实主义的手法,这主要体现在通过顽主形象的刻画表达出对人生意识和生命本质的探索。
王朔描所写的生活和刻画的人物,多半是参照自己幻化而来,他们就是王朔,
10王朔就是他们,晕眩《皇城下的嘶喊》说王朔“潜意识里有着一种北京(北方)
人所固有的躁动和不安,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和目空一切的狂妄,有一种对京派以外的其他文化形态的排斥,还有着明显的义和团后遗症。”他笔下的人群是无奈地缺少了过去,不能够确切地把握现实,又对未来充满无知的人,他们孤独地游荡在热火朝天的经济变革中,想有所建树和获得,但是却意外的被遗落。在心理平衡被破坏后开始失衡,开始迷茫,开始愤怒。
二、关于调侃
调侃在王朔的作品中不仅仅是语言的运用——结构方式和叙述话语,还是他小说人物的主要特点——基本精神态度。王朔的许多小说以对话为主,小说中的人物往往是一口“痞子腔”,他们无视道德法规,藐视一切,嘲讽权威话语和知识分子的精英立场,这在当代作家的语言中无疑是极具个性的。对于王朔的语言研究者主要是围绕以下两个方面展开的:对王朔调侃语言风格的研究;对王朔口语写作的研究。
1、对王朔调侃语言风格的研究。王一川教授在《语言神话的终结——王朔作品中的调侃及其美学功能》11认为王朔语言调侃的风格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生存状态,是小说主人公生存状态的基本标志,并且认为调侃有着一定的美学功能也即以俗戏雅,何勋《“痞子腔”背后的审美趣味》12也认为“审丑成为一种反美学和边缘美学,它是指把握丑的本质极其形态,在社会历史中的演变,其中包括作为客观对象的审丑活动本身。”主要体现在说话人自己或听话人在俗人乱道中享受到言语的狂欢以及对官方化语言和精英独白产生消解的力量,指出这种调侃式语言本身对现实生活中的人是起着深刻影响的,并把它放到了社会历史的高度去观照,是一种历史语言的再现活动而非空洞的“耍嘴皮”。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作者7
8 郭建敏,《论王朔的小说创作及其笔下的“顽主”形象》,《语文学刊》,2001年第5期 庄晓丰,《20世纪80年代“大院子弟形象的嬗变”》,《语文学刊》,2010年第9期
9 宋毅,《生存的困境与无力的突围——论王朔小说中的顽主系列形象》,龙岩师专学报,1998年9月 10 《痞子英雄——王朔再批判》,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年5月版
11 王一川,《语言神话的终结——王朔作品中的调侃及其美学功能》,《学习与探索》,1993年第3期 12 何勋,《“痞子腔”背后的审美趣味》,《青年文学》,2011年第3期
预示了调侃这种以俗戏雅的美学功能的必然终结,并阐释了调侃艺术必然终结的原因:“当他本人在调侃式语言方面流于自我复制而少有创新时,这种语言的魅力也就容易消散了,这从根本上显露出中国90年代文化在基本价值建构上的缺
13乏。”一笑在《不讲道理的两个人》中也说“他不过把“文革”的言语套用在当
前的生活中,再加上一些北京人的碎嘴而已。我们从他的作品里反复领略了这种“文革”遗风,直到厌烦为止。??他可以拿出来卖的“文革”垃圾其实就这么多,一旦卖完了,就有无所适从的感觉。我们可以看看他新的尝试,那部费了姥姥劲的《看上去很美》,就会发现没有“文革”名词卖弄的王朔是如此的贫乏。这本书的水平不比某些明星的传记更高,但我们看明星的传记最少能获得一些谈资,阅读王朔的开裆裤生涯只能闻到阵阵臭味。”朱旭晨在《评王朔小说的语言
14特征》中认为王朔是当代中国调侃艺术的创造者,并且指出这种调侃艺术也是体现着一定的人生态度的:对市民文化平民文化的选择以及对崇高和严肃文化的
15嘲弄。而张仁竞《论王朔小说的调侃艺术》则着重对王朔调侃语言风格进行了
系统的阐述。作者认为王朔语言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调侃,认为它是当代文学中出现的一种新的叙述风格。老愚《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蜘蛛》16说“痞子语言自古有之,但王朔把痞子语言合法化,把痞子意识神圣化,在汉语屡遭强暴的躯体上,又狠狠下了一手,我们多了个王朔,汉语多了些不幸。”作者对调侃的分类和具体的风格内涵都做了详细的阐释,同时也指出调侃这种语言风格的局限性和短命性。
2、对王朔口语写作的研究。吕晓英《王朔的独特贡献》17认为王朔对新时期文学的一大独特贡献就是运用口语写作,成功拓展了新时期小说的语言技巧。王朔成功的运用了北京方言善于侃大山的特性将其引入文学创作当中,使得语言变得鲜活、生动、活泼和富有生活气息。并认为王朔的口语写作在相当的范围之内影响了大批青年人的行为及语言方式。著名学者作家王蒙在《躲避崇高》18中也表示出王朔的语言鲜活上口是真正的口语写作。葛红兵《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写一份悼词》19更是对王朔的口语写作和良好的语感称赞有加:“王朔,我得说王朔是当代语感最好的作家,他的语言行云流水、酣畅淋漓,他的语言是诞生在民间的,真正的中国民间的语言,是丰满的、健康的,富于生命活力的语言,没有假士大夫的腐气,没有假知识分子的酸气,没有小女人的鸹气,也没有老男人的霸气。”与上述研究者持相似观点的主要还有以下几篇,限于篇幅不再详细论述,现列举如下:贾文钰《如何阅读与评价王朔作品》20、李瑞睿《“让后人知道这会儿的人
21是怎么说话的”——浅析王朔小说的语言特色》、潘雅琴《语言的艺术——论
王朔小说的语言特色》22。 13
14 《痞子英雄——王朔再批判》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年5月版 朱旭晨,《评王朔小说的语言特征》,华北科技学院报,2002年3月
15 张仁竞,《论王朔小说的调侃艺术》,
16 《痞子英雄——王朔再批判》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年5月版
17 吕晓英,《王朔的独特贡献》,绍兴文理学院学报,2004年4月
18 王蒙,《躲避崇高》,《读书》,1993年1月
19 葛红兵,《为二十一世纪中国文学写一份悼词》,《芙蓉》,1999年第6期
20 贾文珏,《如何阅读与评价王朔作品》,《科技向导》,2010年第24期
21 李瑞睿,《“让后人知道这会儿的认识怎么说话的”——浅析王朔小说的语言特色》,新乡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1999.5
22 潘雅琴,《语言的艺术——论王朔小说的语言特色》,内蒙古民族师范学报,1994年第1期
而刘晓英《王朔小说的思想内容及其语言特色》23认为王朔这种口语写作不仅为他笔下的人物建构了一套语言系统,而且通过对语言的改造从而达到对传统特别是现实生活的强烈的嘲讽与亵渎;而且王朔把这种口语写作与小说的内容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成为小说的肌理,不再仅仅是作为形式而存在,认为王朔是语言探索上当之无愧的“先锋”。为然《喝彩未必两种人》24则认为“王朔独具特色的语言,可以说它机智、幽默、大众化、平民化,也可以说它是痞子话、下流话、无聊话,不管怎么说,这种语言有一定吸引力,尤其在咱们这个充满着虚假正经的官腔话国家中,更显得新鲜可爱。...但如果幽默到了耍贫嘴、到了如排泄物的程度,只能让人生厌。...王朔小说里有很多幽默话看似很幽默、深刻,可是与情节风马牛不相及,小题大做,故作玄妙,似乎让人觉得王朔已无计可施,好容易憋出几句俏皮话,想方设法要塞给你,以推销他的破烂。”但我们不可否认的是,王朔的小说语言确实吸引我们这一代人。
三、 关于市场
彭志恒在《风沙只能在荒野上生威》中说道“商业意义上的畅销说明不了什么。它只说明当代中国文化的荒凉。王朔成了漫漫的风沙,只因大地荒凉而已。”不论众人如何批评,依然改变不了王朔小说热销的现状,我们可以说这是大众的好奇心作怪,越不让看的人们越要看,越批得体无完肤的人们越追捧。老枪《我媚俗 怎么了》26感叹到“我们终究会很深地理解王朔的,就像我们一直幻想着世界上应该有王朔这么个人一样,文坛也应该有这么一匹荒原狼!正因为喜欢他的人和厌恶他的人几乎一一对应,所以我仍然须严肃地一针见血地指出:王朔是个浑水摸鱼的弄潮儿。??将王朔杂七杂八作品列出一二三abc,在当代文学史上申请一个显赫位置恐怕难以遂愿。要评奖,顶多评个“三t”文学奖单项奖,发个咸菜菜坛子做奖杯。替人解闷嘛。浑水摸鱼创收入,直钩垂钓载青史。”姜广平在《这一朵美丽的罂粟花》27中也说“一种花木,总有其生长的土壤。王朔,这一朵“美妙绝伦”的罂粟,生长在当代中国的文化沙漠中,茂盛于中国人喜欢燥热、难耐寂寞的可怜的英雄意识中。”这或许可以用来解释为何出现“王朔现象”的原因了。王朔作品的流行,标志着国民智商的普遍提高,也是中国当代文
28化迈上新台阶的吉兆。马青在《粗鄙人生》里说“文学的浪漫时代毕竟过去了。
轰轰烈烈的题材不一定就能够让我们振奋不已,描述一种美好的感情也不一定能够打动我们的心灵。如今文学真正面对的问题不是别的而正是如何才能够更真实,真实一如生活的本身。这就需要一种还原的工作,以排斥种种附加的意义,从而使生活恢复本来的面目,使文学恢复本来的面目。...王朔小说把生活还原了,还原到平庸而粗鄙的本来面目。生活本来具备什么,不具备什么,那里面都说得很清楚。”针对文艺界的批评,王朔一句“我是流氓我怕谁”,你批你的,爷的书照样火!不仅玩文学,还玩电影,剧本,一样不落。王朔就这样以一个铁腕大玩家的形象一路走来,边走边玩,但王朔并没有给人一种倚门卖笑的感觉,关23
2425 刘晓英,《王朔小说的思想内容及其语言特色》,湖南教育学院学报,1999年第6期 《痞子英雄——王朔再批判》,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年5月版
25 《痞子英雄——王朔再批判》,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年5月版
26 《痞子英雄——王朔再批判》,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年5月版
27 《痞子英雄——王朔再批判》,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年5月版
28 《痞子英雄——王朔再批判》,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年5月版
键在于取悦全国人民的同时,还有另一条平行且粗大的线索:玩深沉。深沉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玩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玩好的,王朔的观众之所以叫好声不断,就因为他要笑时能随时提气,要深沉时能抓住你的心肝打千斤坠,让你连心都跳不动。“王朔小说受青年人的欢迎,主要归因与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阶层青年人的情绪以及表达这种情绪所用的特殊语言方式。”29
1988年,根据王朔的小说改编的电影《顽主》、《一半是火焰 一半是海水》、《轮回》、《大喘气》同时被搬上荧幕,这一年,称为“王朔年”。从此之后,到05年,几乎王朔的作品都被拍了个遍,这让他成为世纪之交中国电影的风云人物。张颐武说“王朔其实是一个常在边缘的人物,只是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从计划经济过度到市场经济的过渡时期,他不可思议地在文化上变成了叱咤风云的人物。他其实是最早总计划经济的秩序中游离出来的,他用独特的“顽主”小说写出了从那个秩序里脱离的第一批人的生活并展示了他们的独特吸引力,用小说和电视剧的市场运作展开了一个新的文化的可能性和内在的活力。他在计划经济的边缘打开了一个新的空间,这个空间所带来的其实就是今天的市场经济的一套文化。”30
在2007年,王朔带着他的新作《我的千岁寒》再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我相信,王朔不会到此为止,未来或许还有许多的新作问世,不管他们好与不好,王朔这个名字注定是中国文学的历史长河之中让人不能忽视的存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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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民.《无知岂能无畏——质疑王朔批评文字》.《当代作家评论》2000.06 程青.《京城文化人评点王朔一二三》.《瞭望周刊》.1993.08 29
30 金鑫,《王朔现象的思考》,鞍山师专学报,1993年第2期 张颐武,《点评王朔》,深圳晚报,2007年3月19日篇四:论王朔作品的修辞特色和语言风格
论王朔作品的修辞特色和语言风格
(1)最初接触到王朔的作品大概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当时年纪尚小并未太过留意作者是谁,只是为其独特的叙事风格所吸引。后来见到整套的《王朔文集》才恍然大悟。及至王朔的作品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在全国热播并被社会各界褒贬不一地品头论足,私下也觉得有必要对持续不减的“王朔热”和王朔的作品给予较为客观和全面的研究--文学理论界由其要首当其冲。
通常而言,在广大人民群众的眼中王朔理所应当地应被归为“京味小说家”这派。其实王朔作品的艺术特色并非仅仅表现在所谓的“京腔京韵”上,这是为其它“京味”作家所共有的。更为重要的是融汇于北京方言中的杂糅比喻、移就、借代、夸张等修辞手法所形成的既具调侃,又俗痞使人哂然且玩世不恭的语言风格--这是王朔区别于其他作家和“京味”作家的最重要的个人艺术特征。
根据经验和一般规律,一名作家其艺术风格的形成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非一蹴而就一劳永逸那么简单。王朔同我们一样也是肉体凡胎不可能逾越普遍规律。以其早期作品《等待》和《海鸥的故事》为例,此时作者的创作尚处于模拟期,可能胸中蕴藏着济世救人的鸿鹄大志,作品亦遵循着“文以载道”的传统经略,但即便字里行间尚存稚气,但调侃、诙谐的语言风格已然潜入其中:“‘五一’这天的天气,可以说好极了;太空蓝蓝的,有几朵棉絮般的白云”。“我真烦死妈妈这一套了,什么事都好像需要研究研究,挺警觉的样子!”“我掀起锅盖,满满一锅螃蟹:‘杨军,你缺了大德了。你再拿这锅煮针头,往我们屁股上扎么?’”
及至像《橡皮人》这样的中期作品时,王朔式的京味调侃、玩世不恭和兼容合用所形成的语言风格和修辞特色已完全形成并运用自如。此刻,王朔已经完全与其他作家区别开来,而他人的临摹仿冒自能成为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不智之举。其时王朔作品的语言风格和修辞特色主要体现在人物对话上,即“口腔快感”时期。这其实也是王朔作品的艺术特色之一:“‘嗨,你怎么在这儿?’”“‘我凭什么不能在这儿?我理所当然应该在这儿,人民的江山人民坐’”。
“电话铃猛地响了,张璐跳起来接电话,听了一下马上把话筒双手递给我。我接过话筒,听到军区总机娇滴滴地问我,是不是刚才要了边境的长途,我说是,总机说‘来了听好’。我喂了两声,听筒里没声,就跟旁边双手插兜坐着的张璐闲扯:‘李白玲和我一样,也是王酸一级的’”。
“‘要买就买,不要老看’。”“‘我一脚把你摊子踢了。’老邱火冒三丈,威胁少年,少年睬也不睬,掉脸向别的行人兜售。老邱悻悻地看看我,我拥着他向前走去。‘算了,你没看出来,这已经不是解放区的天了’。”
既具京腔京味的调侃,又略带市井无赖的痞劲和玩世不恭,更重要的是形成的“王朔式”逻辑特征的修辞方法。既交融比喻、移就、借代、夸张等修辞手法为一体的个性风格的熟练运用。这在王朔的中期作品中彰显得十分清晰,并一以贯穿其创作的始终。在《过把瘾就死》中作者的这种艺术倾向和追求已不仅仅满足于“口腔快感”,更付诸于叙事抒情:
“她向我提出结婚申请时,我们已经做了半年毫不含糊的朋友。其间经过无数次的考验,最无耻最肆无忌惮的挑拨者也放弃了离间我们关系的企图。可以说这种关系是牢不可破和坚如磐石的。就像没有及时换药的伤口纱布和血痂粘在一起一样,任何揭开它小心翼翼的行为都
将引起撕皮裂肉的痛楚”。
“吴林栋脸朝下伸开四肢一动不动地趴在池底,如同全身涂满了紫药水,在阳光下仿佛是一个皮肤油亮的男人在酣睡。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根血管都摔裂了,心脏也像一个气球炸开了。每一个关节,每一块骨头都摔得粉碎,以至于后来人们把他捞上来时不得不用一块塑料布兜着象兜起一滩鼻涕”。
“我抖得像个桑巴舞女演员,牙齿为周身的韵律打着节拍。我从跳台的梯子上是蹲着屁股朝后爬下来的,脚软得像耳朵一样撑不住任何东西,直到踩着地面仍然感到随时都会扑地而死”。
《玩的就是心跳》是王朔创作鼎盛时期众多作品中比较特殊的一篇。给人的感觉在这部作品中作者欲有所突破--可能是王朔想改变一下在大众心目中的“文痞”形象,所以运用了大量的现代派写作手法,意欲证明自己的文学功力和艺术修养。但即便如此,王朔也无法挣脱一以惯之其作品的修辞特色和语言风格。恰恰相反,在《玩的就是心跳》中冗长繁复的现代派写作手法使作品读起来相当乏味,只有不断灵光闪现其间的“王朔式”修辞方法和语言风格挽救了这篇作品不致成为走麦城的败笔。这说明一个完全形成自己独特风格并为大众所认可的作家其沉积在意识深处的艺术特色具有多么强的思维惯性啊!以至于任何方式的强加掩饰和另起炉灶都无法将之挥去。
“夜里我和几个朋友打了一宿牌。前半夜我倍儿起点,一直浪着打。后半夜“点”打尽了,牌桌上出了偏牌型,铁牌也被破得稀里哗啦,到早晨我第一个被抽空了,我走开想眯一会儿,可脑子里乱哄哄的既清醒又麻木,一闭眼就出现一手手牌型,睡也睡不着。这时院里收发室打来一个电话,说有我电报叫我去取。我懒得去就叫他在电话里把电报念一遍。电报是从南方一个城市打来的,内容是‘我友某某乘某日某次列车到京新婚旅行望接站热情款待如款待我本人’,落款‘明松’。”
“我撂下电话就冲拿着一手‘拒人’牌美滋滋地边喝茶边劝要‘推’牌的庄家‘打下去’的吴胖子抱怨‘准又是你干的好事,你在外地诱完妞儿,全留我的地址,你踏实了人家有事全扑我来了--我受得了吗?’”
“‘别赖我,啊,’吴胖子问清了电报落款说‘我哪敢认识叫明松的人,你自己一出门就瞎套词,逮谁给谁留地址,是人不是人就跟人家拍胸脯:以后北京有事尽管找我。得,人家真找来了--你傻了。’”
可能王朔自己也意识到了偏离固有文风另辟蹊径给自己的作品在广大读者中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浅尝辄止并在其它作品中基本放弃了用现代派手法求新求异和自我标榜为有艺术追求和社会责任感的企图--即便是在像《我是狼》这样的以侦破为题材的作品中。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没杀人,这点我心里清楚。’”
“‘杀没杀人不凭你说,得由我们来定,要是你仅仅因为相信自己不可能杀人就认定自己没杀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不是威胁你,很多人自认为是革命的但其实是反革命的,这方面我可以给你举很多例子,这方面我有很多经验。’”
“你大概是说谁是什么人自己不能做主,得由你来定。你是哪庙的质量检查员?’”
“‘要是坏人都承认自己是坏人,那天下也就太平了。不妨告诉你,我的职业就是剥去伪装还其本来面目。还没人不目瞪口呆地承认他就是我指出的那种人而坚持认为自己就是自己原以为的那个人。’”
“‘我不相信你能把胳膊窝变成海参’。”
春花秋实夏耘冬藏,王朔着实火了几把后陷入沉寂,及至为了生计再出来混时已有些江郎才尽。此时的王朔已然英雄迟暮,创作以短小的杂感为主,内容多为与社会各界人士唇枪舌剑。这正遂了他的心愿,恰好把玩世不恭、痞气十足的文风发挥得淋漓尽致。在王朔的后期作品中有一篇疑似他人代笔而成的所谓“新味小说”《瞧你这德性》--名字起的倒是王朔的固有套路,行文也是北京的市井方言,但给人的感觉与王朔的特有文风大相径庭。这不是一篇求新求变的作品,所谓的京韵京味充满了低俗之气--徒有其形、无有其神,与王朔的“痞子”特征格格不入!这不禁令人疑云顿起:即便一个作家多么殷切地急于赚稿费混饭吃也不至于使自己的风格退化沦落到如此境地!
“这些犄角旮旯是京城刑事犯罪的老巢,也是让我们搞公安的人最头疼的地方。因为这些人安了窝以后,活动一点规律没有。搞清查也好,搞整顿也罢。这些人概儿不论。风声一紧,他们全颠儿了,风头一过,他们又回来了,像她妈地里的蚯蚓似的”。
“我和小李子耐着性子,解释了半天,才把他们给鼓捣上车。”
“王玉田的大肚子在车里受了点委屈,可是他觉着心里更抱屈,脸色更难看,嘴里不停地嘚啵自己怎么点儿背,瞎了眼,找了这么一个房客,死在他的小院,脏了他的房”。
以上从早、中、后期挂一漏万地谈了谈王朔作品的修辞特色和语言风格,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一种现象的产生必然有其内在原因。那么“王朔式”的修辞特色和语言风格是如何形成且为大众所接受的呢?窃以为有这么几点:首先,这是中国改革开放、思想解放,“双百”文艺方针真正在实践中贯彻、落实的结果。毫无疑问,像王朔这样的“俗痞”文学在改革开放以前肯定要被束之高阁无人敢问津,搞不好肯定会被列入“牛鬼蛇神”挨批挨斗,更别说在社会主义的文艺百花园中几度怒放呢--思想的解放极大地拓宽了人们的审美视野,使审美情趣趋于多样化、大众化,其结果是社会敢于也乐于以一种更豁达的姿态包容哪怕是与我们的意识形态相异的观点--海纳百川,大可不必事事都以阶级斗争为纲,是非与否自有广大人民群众的雪亮慧眼来识别。其次,它是对中国沿袭几千年的正统思想文化的一种自嘲式的有限反叛--新中国的建立使人民群众摆脱了“三座大山”的压迫,然而渴望过上丰足生活的中国人却在政治运动的怪圈中辗转几十年越过越穷!而当真正的幸福曙光普照神州大地时国人却迷失了--这会不会是又一次整人运动的先期布施?当答案明确地以否定的形式给出时国人感觉自己再一次被历史给愚弄了,而且比以往任何时期都雪上加霜!因为当大多数人凭既往经验期待的结果以完全相反的方式给出时少数获益者给大多数人心理上带来的是几何级倍数的沮丧和愤怒!“人啊,生活啊!”怎么变得如此荒诞不经!于是“集体无意识”对道貌岸然的正统思想文化只能报之以无奈的嘲笑和自嘲。第三,王朔的个人成长经历在主观上促成了其独特文风的形成--据考王朔出生在全民“大跃进”的1958年,随后“三年自然灾害”饿死了不少人还得打肿脸充胖子,刚缓过没几年全体人民的神经又错乱了十年。就这
样对于一个人一生中起到提纲挈领作用的光辉岁月全在动荡和荒诞不经中流逝了。据研究儿童心理意识的高手论断:成年人的行为特征都可以在其童年的经历中得到印证。据此王朔的人生经历肯定会反映到其作品的创作中去。虽然王朔在初入文坛时尚存“文以载道”、“教化众生”的传统理想,但现实无情也就没有机会成就其的鸿鹄大志。为了孜孜以求的文学艺术和过上与发达国家中产阶级生活指数相当的奢侈生活他不得已只能反其道而行之。非常幸运或歪打正着剑走偏锋恰巧暗合了其时的普遍社会心理,而王朔也乐得顺水推舟,实际上他骨子里沉积的正是这种在一定振幅内对正统思想文化的反叛。
存在即由其理由:首先,王朔作品的艺术风格给我们提供了独特的审美视角和审美享受。通过阅读作品我们感到王朔区别于其他作家的修辞特色和语言风格--喜欢或厌恶、赞赏或不屑、共鸣或冷漠,总会产生情绪上的影响。实际上就艺术而言只要欣赏个体产生了情绪上的波动就已经体验到了审美享受,不管这种情绪是否为愉悦。透过王朔的艺术风格实际上表现出的是其独特的思维特征,这种独特的思维特征提供给读者独特的审美视角,从而使我们体验到更多的审美感受。其次,王朔的艺术风格给我们在写作手法的运用上提供了很多借鉴。杂糅比喻、移就、借代夸张等修辞手法于一身的辞格兼容合用本身并不是什么创新之举,值得学习的是王朔的熟练运用和大胆尝试。推陈出新,文艺作品尤其如是。这对于社会主义文艺百花园始终保持欣欣向荣大有裨益。第三,王朔的作品对社会的教化作用不言而喻。尽管王朔的语言风格充满了俗痞、漫不经心和玩世不恭,甚至“一定正经没有”,但王朔始终摆脱不了传统文学理念对其潜移默化的深刻影响--他始终是入世的,这无时无刻不隐含在其的所有作品中。
王朔的创作思想其实是矛盾而复杂的,反映在作品上就是以北京方言为载体的兼容合用的修辞特色和既具调侃、痞气十足又玩世不恭的语言风格。这种艺术特色的形成是特定时代特定个性逻辑思维特征在文学作品中的综合反映。它的存在和曾经的几度风光无限充分说明了作为上层建筑之一的文学艺术对整个社会所应起到的审美教育作用。这么说并不意味着王朔作品的艺术风格单一,恰恰相反,一个成熟且成名的作家其艺术特色往往都是复杂多样的,王朔也不例外。篇五:浅析王朔《我是你爸爸》中马林生的人物形象
目 录
摘要......................................................................2
关键词....................................................................2
abstract..................................................................2
key words.................................................................3
一、 分析人物性格、形象特点...............................................3
(一)装腔作势、煞费苦心保持类知识分子形象..........................3
(二)性格孤傲、自甚清高............................................4
(三)内心空虚、孤独、落寞、敏感....................................5
(四)富于幻想、不切实际............................................5
(五)口是心非、爱慕虚荣、好自我表现................................6
(六)爱子却不会与儿子相处的父亲形象................................6
二、人物现实意义..........................................................7
结语......................................................................8
注释......................................................................9
参考文献.................................................................10
谢辞.....................................................................11
浅析王朔《我是你爸爸》中马林生的人物形象
人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二学位专业 2014届 王烁
摘要:王朔在长篇小说《我是你爸爸》中为我们刻画了一个鲜活的人物——马林生。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物,是集众多矛盾于一身的人。小说中的他,煞费苦心的保持类知识分子形象,富于幻想却又不切实际,在孤傲清高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空虚、落寞、敏感的心。而在小说中,马林生给读者最深的印象则是爱子却不会与儿子相处的笨拙父亲形象。本文在研读、引用小说的基础上,通过采用举例法、对照法等对主人公马林生的形象进行浅要地分析,并且就此人物具有的现实意义以及作者塑造其人物形象的目的进行较浅地分析与挖掘。
关键词:马林生 类知识分子 装腔作势 空虚落寞 富于幻想
key words: ma linsheng class of intellectuals full of fantasy
《我是你爸爸》是王朔所著的一部长篇小说。该书继承了王朔作品的诙谐,用幽默调侃的笔触刻画了一个在年龄和经济双重压力下,有点装腔作势却活得很窝囊,富于幻想却又不切实际,生活在各种矛盾中的小知识分子父亲形象,既让人忍俊不禁,又让人辛酸不已。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关于这本书,我认为是一个蒙昧时代的见证。
塑造典型的人物形象,是文学作品的主要任务。而分析人物形象,则是我们阅读文学作品的一个主要任务。要想全面深入了解人物形象,首先需得了解人物所处的社会大背景。故事中的主人公大约处在九十年代初期,主人公马林生是一个书店小职员,离异后带着独子马锐住在北京的老胡同大杂院里。整个小说的故事情节以马林生马锐父子的关系为主线,采用记事叙事的手法还原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北京城底层平民百姓最真实的生活状态。
本人在对小说《我是你爸爸》进行多次深度阅读后,本文主要通过对小说中马林生性格、心理的描写刻画以及其遇事的态度、做法等的深入分析,对主人公马林生的人物形象特点进行如下几方面的分析总结:
一、人物性格、形象特点
(一)装腔作势、煞费苦心保持类知识分子形象
在小说一开篇,作者已经为我们塑造并定位了其形象:“马林生对镜子里的自己还算满意,一望而知,镜子里是那种在年龄和经济的双重压力下挣扎着、煞费苦心保持的类知识分子形象。”作为书店职员的马林生,如果非要和知识分子扯上什么关系,也未尝不可。也正因为如此,在马林生的潜意识中将自己定位为:知识分子!甚至很多时候,有伪知识分子的嫌疑。这一点,在小说中有多处的体现。例如:
1.每晚的静坐沉思、构思写作:
“马林生侧身倚在圈手藤椅上沉思着抽着烟。台灯罩低垂着,在桌面投射出一个明亮的带清晰周长的光圈。光圈里铺着一本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的稿纸,旁边放着笔、胶水、剪子和小字典... ...他如此夜伴孤灯吞云吐雾已经差不多有十年了,他的职业使他本能地选择了写作作为消闲方式。开始,当他是个头脑简单的年轻人时,他还能把那些单纯念头诉诸文字。随着思想成熟眼界的开阔,他简直无从下笔了”①
每天深夜在儿子睡后点燃一支烟伏在案前潜心构思写作,这样的习惯一延续就是十年,尽管没有写出什么惊世骇俗、震古烁今的作品,但是已经有了或者说养成了知识分子的习惯,谁能说马林生不是装腔作势的伪知识分子呢?
2.与儿子看新闻时的“夸夸其谈”:
“电视里不断出现工业增产农业丰收市场供应充足的画面,接着是不同行业的干部们在开会衣冠楚楚的国家领导人笑眯眯地会见肤色各异的外国要人、大亨什么的。
“这个地方我四清的时候去过,穷!就是出枣。过去遇上荒年,老百姓没吃的,都去打枣——嗬,现在也丰收了... ...”
“这不是那什么嘛?过去是醋厂,现在怎么改酒厂了?噢,大概是原料产地作物改了,因陋就简... ...”
马林生边吃边评论,介绍着背景,不时指着出现在画面里的某个有身份的先生郑重地对儿子说:
“这个人你该有印象吧?你们学的课文里有一篇就是他小时候写的《春到汾河》。这位老兄的文笔我可不敢恭维,半个世纪过去了,还是小时候那样,书倒一本本出,眼下我们只好把他的书放在儿童读物柜台出售了,我是搞书的我可知道他。”②
3.书店中与买书少女的热心聊天与建议:
“这么说吧,我们拿这本书作个比较吧。”马林生从书架上拿下一本近期畅销的情节小说,“这是本可读性很强的小说,任何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人都能毫不费力地读懂它。但这里有什么呢?空无一物,只有精心编织的情节和经过概念规范的人物,尽管那些对话很精彩很俏皮,但没有一句是发自肺腑的。作者给了我们什么?什么也没给。至多是很吝啬地流露一点实感其余都是矫情。他的全部精力都用于推动情节,按逻辑的当然发展预设线索,使整个故事天衣无缝、圆满无缺。他像织手套似地编这个小说,像用一个长竹竿去河里捞东西小心地距离不想弄湿自己一点。布娃娃再漂亮也没有一个丑孩子嘴里的那口热乎气儿... ...”④
我们在阅读小说时,不排除马林生此举是为了“猎艳”,求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所以作为读者看到马林生此举并无觉得不妥。只是在马林生与姑娘的一番攀谈搭讪下,在
马林生向姑娘的热心推荐下,再一次深刻地暴漏了他类知识分子装腔作势的劣根性。从上述小说中马林生的原话中,我们也不难发现,只是书店小职员的他,却硬是要舞文弄墨摆成作家的模样文绉绉地评价作品。当然此举在后文也受到同事们的讥笑。由此可见,马林生装腔作势、煞费苦心保持类知识分子形象的痕迹有多重。
(二) 性格孤傲、自甚清高
在小说行云流水的叙事中,马林生自甚清高、孤傲的性格一直贯穿其中。他自认为满腹经纶,但苦于无处施展,活到中年,竟还没有人注意他的才华。在小说一开篇中就描述到:“他着装整洁干净,身上和头发里散发着一股廉价的香皂味儿。经过收款台对里面的女同事颇为矜持地点了下头:“我走了,齐老师。”踱出书店,由于拉门的手势过于优雅,出门后又未能及时闪到一旁,装有上好弹簧合页的玻璃门相当有力地迅速弹了回来,门框在他背上近乎粗鲁地一推,他踉跄冲下台阶”⑤。这只是行为上的描写,全书还通过对他的心理的描写以及他在对儿子的教育过程中所表达出的一些观念,都可以看出马林生为人比较孤傲,自甚清高。不可否认的是,在小说中,除了老同学夏经平以及儿子介绍的“相好”齐怀远以外,他没有其他的朋友。当然这与他的孤傲和自甚清高是有着密切关系的。我们在阅读作品时,透过文字不难发现马林生在待人接物时总是有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的高姿态。
(三)内心空虚、孤独、落寞、敏感
作为一个离异的单亲父亲,生活除了单位就是家两点一线,按部就班,生活没有一点颜色,内心的孤独空虚可想而知。马林生内心空虚、落寞、敏感在文中也多处体现。从马林生多次掺合到儿子与小伙伴的聊天中,甚至笨拙地想要与孩子们打成一片中就可以看到马林生的内心非常孤独、空虚。马林生的空虚落寞在他没有看到运动会开幕式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街上或者回到家后落寞地看着儿子马锐和小伙伴们吃喝玩乐共享节日的喜庆,甚至有些讨好地想要加入年轻孩子的圈子中的那个夜晚体现地淋漓尽致。
也正是因为内心的孤独空虚,所以他才变得敏感异常。他的生活重心是儿子,所以他总是在儿子言谈举止细枝末节中敏感地捕捉到不在乎他、不重视他,不关心他的信号,一个人伤心郁闷,在和儿子吵架后一个人喝闷酒。甚至让人读起来有些心疼的,为了让儿子注意到自己,采用装病这种无聊的伎俩。但是,也正是在这种“作” 下,让读者清楚地看到在装腔作势、自甚清高的外表下,掩藏了一颗空虚、落寞、敏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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