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唐代对外来事物的两重心态 - 读《唐代的外来文明》有感

论唐代对外来事物的两重心态

——读《唐代的外来文明》有感

作为中华民族最值得骄傲的朝代之一的唐代是中外交流的辉煌时期。对舶来品的使用和需要自然是当时不可或缺的社会生活一部分。那么唐代的舶来品对于当时人的意义和影响有多深远？唐朝人在使用这些舶来品时究竟是何种心态，是羡慕、赞赏还是嫉妒、厌恶，还是两者兼有？由美国著名汉学家谢弗所著的《唐代的外来文明》就从唐代对舶来品的使用和需要中对唐代文化一次令人着迷的考察，用一些天方夜谭式的故事，为我们展现了大唐时期的社会文化、物质生活的生动画面。

《唐代的外来文明》原名为《撒马尔罕的金桃——唐朝的舶来品研究》，是由美国的谢弗所著，吴玉贵翻译的一部西方汉学名著，被视为西方学者研究中国古代社会、古代文化的必读之作。本书选取中华民族最值得骄傲的朝代——唐代为研究对象，详细研究了当时的世界文化交流和文明引进。本书可能是我们这个时代中，在研究中国方面资料最翔实、最博学精深，并且写得最赏心悦目的著作。它的内容涉及了唐朝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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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食物，香料，宝石，药品，器皿……可以说，这是一本充满了物质碎片的书。但谢弗认为，他虽然在谈“物”，但目的并不是开列一份唐朝进出口物口的清单，而是研究人——通过对物的研究来研究人。在每个时代，外来物品对人们都具有神奇的魅力。我们之所以总想得到这些具有神奇魅力的货物，最重要的是因为它们是从那些令人心驰神往的地方来的。其真实活力存在于生动活泼的想象领域中。在赋予外来物品以丰富想象后，我们才真正得到了享用舶来品的乐趣（p17）。外来物品的生命在文字描述的资料中得到了更新与延续，形成了一种理想化了的形象，一种柏拉图式的实体。在传播过程中它们实现了理想化的形象，也同时失去了在原产地的多数特征。由此，金桃虽曾是一种“真实”存在，但它已部分成了一种玄虚神妙的实体。仅存的真实生命是文学的、隐喻的生命。它们属于精神世界多于属于物质世界（p19）。而这也正是本书书名的深刻涵义。

而新奇的外来事物之所以能在当时引起人们的极大兴趣和关注，并不在于该物品本身价值的高低，而在于这类物品对于当时人们的思想观念和想象力所产生的强烈的影响。外来物品的物质形体可能很快就会消失，但它在人们头脑中留下的印象、对于人们思想观念的影响，却会通过诗歌、小说、绘画及其他各种各样的仪式等媒介作用而长久留存下来，从而影响接受这些物品的民族当时或后世的社会生活和文化，并最终成为这些民族本土文化的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

译者将汉译本书名改为《唐代的外来文明》，在醒目的同时，似乎也削弱了原题所具有的丰富意涵。

二

谢弗通过这些外来物品为我们展现了唐代的繁荣与晚唐的衰退。作者不光是介绍了外来文明的来源出处，这些文明的具体呈现以及对唐朝文化的影响，作者还有自己提炼的观点，放在21世纪仍是非常有说服力的。

当时唐朝人对于外国人的不信任和敌视的态度，与对外来物品的喜爱，这两者之间并不是完全不能相容。

在衣食住及日常生活其他方面，人们表现出对外来事物的浓烈兴趣。如唐代的精美纺织品中展现的普遍流行的萨珊波斯的装饰形象、图案和象征。显然，这些东西已完全融入了唐朝文化。（p255）

但是，在另一些方面，唐朝人的心理又是复杂的。这可以从对待异域珠宝和外来居民的态度上充分反映出。

对于带有外交性质的外国赠送的珍贵珠宝，唐朝统治者在接受时总带有一种模糊的负罪感。但作为大唐帝国德被四海、远夷来朝的象征，这些物品又是受欢迎的。唐朝天子曾以清教徒式的腔调宣称“德性终于财富”来拒绝接受这些珍贵珍奇的礼物。似乎渴望得到珠宝的行为都是一种有失身份的事，且这种行为也很难得到传统道德准则的认可。而西方人、尤其是波斯人，都被认为是真正的珠宝爱好者和所有者。正是这一点，将这些外国人同唐朝人区别了开来。如“穷波斯”的反语。当时的波斯珠宝商是鉴定珠宝的最高权威和珍贵珠宝的崇拜者。他们既是唐朝人嫉妒的对象，又备受人们轻藐。（p283、284）

唐朝百姓也是如此，他们很高兴、甚至是很贪婪地接受了外来真珠，但同时又摆出一副藐视的姿态，将这些东西看做是低级文化的小摆设，而他们似乎只是作为蛮夷自愿来朝的象征才接受的，且作为代价，中国人的教化必然会有一些因此而远播于荒服之外。（p304）

唐朝政府对待外来居民的政策和态度也很复杂。对外来居民而言，最好是选择唐朝人的思想方式和生活习俗。但另一方面，唐朝政府有时又不允许他们这样做。像禁止胡人“诱娶”汉人妇女为妻妾，或者以任何方式冒充汉人；强迫外来居民与唐朝人分处而居，禁止通婚，甚至不许外国人占田和营建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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