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恪先生二三事

发布时间:2012-10-24 10:15:02   来源:文档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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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先生二三事

1.简介

陈寅恪读作chén yín kè,虽然字客家人念

què,陈寅恪小名恪(què)儿,但陈寅恪多

次表示应按照普通话发音,念作,其致电牛津

大学时的署名TschenYinKoh,也可以证明),江西

义宁(今修水县)人,189073日生于湖南长

沙,1969107日卒于广州,是中国现代最负

盛名的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

名诗人陈三立之子,湖南巡抚陈宝箴(支持变法的

开明督抚)之孙。

2.经历

1902年,陈寅恪随兄衡恪东渡日本,入日本巢鸭弘文学院。1905年因足疾辍学回国,后就读上海吴淞复旦公学。1910年自费留学,先后到德国柏林大学,瑞士苏黎世大学、法国巴黎高等政治学校就读。一战爆发,1914年回国。1918年冬又得到江西官费的资助,再渡出国游学,先在美国哈佛大学随篮曼教授学梵文和巴利文。1921年,又转往德国柏林大学、随路德施教授攻读东方古文字学,同时向缪勤学习中亚古文字,向黑尼士学习蒙古语,在留学期间,他勤奋学习、积蓄各方面的知识而且具备了阅读梵、巴利、波斯、突厥、西夏、英、法、德八种语言的能力,尤以梵文和巴利文特精。文字是研究史学的工具,他国学基础深厚,国史精熟,又大量吸取西方文化,故其见解,多为国内外学人所推重。

1925年回国。这时清华学校改制为大学,设立国学研究院,其基本观念,是想用现代的科学方法整理国故。聘任当时最有名望的学者陈寅恪、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为导师,人称清华四大国学大师。当时的研究院主任吴宓很器重他,认为他是全中国最博学之人梁启超也很尊重他,谦虚地向人介绍:陈先生的学问胜过我。19266月,他只有36岁,就与梁启超、王国维一同应聘为研究院的导师,并称清华三巨头

盛名之下,他朴素厚实,谦和而有自信,真诚而不伪饰,人称学者本色。1930年,清华国学院停办,陈寅恪任清华大学历史、中文、哲学三系教授兼中央研究院理事、历史语言研究所第一组组长,故宫博物院理事等职。

19377月,抗日战争爆发,日军直逼平津。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义愤绝食,溘然长逝。治丧完毕,寅恪随校南迁。1938年秋,西南联大迁至昆明,他随校到达昆明。

3.学术成就

陈寅恪少时在南京家塾就读,在家庭环境的熏陶下,从小就能背诵四书五经,广泛阅读历史、哲学典籍。

陈寅恪继承了清代乾嘉学者治史中重证据、重事实的科学精神,又吸取西方的历史演进法(即从事物的演化和联系考察历史,探究史料),运用这种中西结合的考证比较方法,对一些资料穷本溯源,核订确切。并在这个基础上,注意对史实的综合分析,从许多事物的联系中考证出关键所在,用以解决一系列问题,求得历史面目的真相。他这种精密考证方法,其成就超过乾隆、嘉庆时期的学者,发展了我国的历史考据学。

陈寅恪对佛经翻译、校勘、解释,以及对音韵学、蒙古源流、李唐氏族渊源、府兵制源流、中印文化交流等课题的研究,均有重要发现。在《中央研究院历史研究所集刊》、《清华学报》等刊物上发表了四、五十篇很有分量的论文,是国内外学术界公认的博学而有见识的史学家。

4.品性

1942年春,有人奉日方之命,专程请他到已被日军侵占的上海授课。他又一次拒命,随即出走香港,取道广州湾至桂林,先后任广西大学,中山大学教授,不久移居燕京大学任教。当时,面对民族危亡,国民党政府腐败无能,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寅恪感到痛心,而桂林某些御用文人,竟发起向蒋介石献九鼎的无聊活动,劝他参加,他作《癸未春日感赋》:九鼎铭辞争讼德,百年粗粝总伤贫。以示讽刺。这一时期,在繁忙的教学中,他仍致力于学术研究,先后出版了《隋唐制度渊源论稿》、《唐代政治史论稿》两部著作,对隋唐史提出了许多新的见解,为后人研究隋唐史开辟了新的途径。

解放后,他先后被选为中国科学院社会科学部委员、中国文史馆副馆长、第三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等职。1962年,胡乔木前往看望,关心他的文集出版。他说:盖棺有期,出版无日。胡乔木笑答:出版有期,盖棺尚早。在助手的帮助下,他把《隋唐制度渊源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元白诗笺证稿》以外的旧文,编为《寒柳堂集》、《金明馆丛稿》,并写有专著《柳如是传》,最后撰《寒柳堂记梦》。他的助手黄萱曾感慨地说:寅师以失明的晚年,不惮辛苦、经之营之,钧稽沉隐,以成此稿(即《柳如是别传》)。其坚毅之精神,真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气概

十年动乱期间,陈寅恪遭到残酷折磨。使他最伤心的是,他珍藏多年的大量书籍、诗文稿,多被洗劫。1969107日在广州含恨离开人世。

陈寅恪长期致力于教学和史学研究工作。他热爱祖国,治学严肃认真,实事求是,在史学研究中写出了高水平的史学著作,为人们开拓了历史的视野,对我国史学研究做出了贡献。

陈寅恪不仅为大史学家,旧体诗亦卓然大家。他佩服陶渊明、杜甫,虽爱好李白及李义山诗、但不认为是上品。他特别喜好平民化的诗,故最推崇白居易,在他《论再生缘》中所以有论诗我亦弹词体之句。有《诗存》问世。其平生著作,经过他的学生整理、校勘,一套二卷、二百万字的《陈寅恪文集》已于1979年编纂成册、出版。

5.治学理念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陈寅恪在1920年代倡导,为人治学当有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1953年已决定其为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二所所长。在他1953121日的《对科学院的答复》里,提出就任所长的两个条件。第一条: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尊奉马列主义,并不学习政治。第二条:请毛公或刘公给一允许证明书,以作挡箭牌。并说:其意是,毛公是政治上的最高当局,刘公是党的最高负责人。我认为最高当局也应和我有同样看法,应从我之说。否则,就谈不到学术研究。遂不能就任。仍任教于中山大学。此事于20世纪80年代方公之于世。

6.评价

完全没有俗世的声名,不像梁、胡、冯等成为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论语大半能背诵,且每字必求正解,却不作经学与三代两汉之学问。

《吴宓文集》说:宓于民国八年在美国哈佛大学得识陈寅恪。当时即惊其博学,而服其卓识,驰书国内诸友谓:合中西新旧各种学问而统论之,吾必以寅恪为全中国最博学之人。今时阅十五、六载,行历三洲,广交当世之士,吾仍坚持此言,且喜众之同于吾言。寅恪虽系吾友而实吾师。

傅斯年对陈哲三说:陈先生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人而已。

胡适在1937222日的日记中称:寅恪治史学,当然是今日最渊博、最有识见、最能用材料的人。

《石泉访谈录》:他的家世是晚清变法思潮中的中坚产物,他本人却被胡适称为遗少。在时代思想中他是一个落伍者,用他的话来说,西学学历极深,学养极厚,却极热爱中国文化,坚持中国文化本位论。

死后评价:泰山其颓,梁木其坏,哲人其萎。此前的1964年,陈寅恪在《赠蒋秉南序》中云:“凡历数十年,遭逢世界大战者二,内战更不胜计。其后失明膑足,栖身岭表,已奄奄垂死,将就木矣。默念平生,固未尝侮食自矜,曲学阿世,似可告慰友朋。至若追踪前贤,幽居疏属之南、汾水之曲,守先哲之遗范,托末契于后生者,则有如方丈蓬莱,渺不可即,徒寄之梦寐,存乎遐想而已。呜呼!此岂寅恪少时所自待及异日他人所望于寅恪者哉?又说:“虽然,欧阳永叔少学韩昌黎之文,晚撰《五代史记》,作《义儿》、《冯道》诸传,贬斥势利,尊崇气节,遂一匡五代之浇漓,返之纯正。故天水一朝之文化,竟为我民族遗留之瑰宝。孰谓空文于治道学术无裨益耶?此篇泣血滴泪之序文,是陈寅恪生命中的一曲悲歌,是一个文化殉道者的独白,同时也是一位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学术老人留给世界的隐语。 文革后,陈寅恪与夫人合葬于庐山植物园内,墓碑上刻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钱钟书对陈寅恪的评价 片段:钱先生对陈先生酷评不学之失言考据而不解辞章者“fanciful literal-mindedness很能空想但是又关注字面意思的心态他年必有书呆子据此而如陈寅恪考《会真记》者迂谬可笑陈不必为柳如是写那么大的书(柳传)适足令通人齿冷耳目盲心苦,竭学之博,思之巧,以成就识之昧……。钱自己是这样说的:我和陈先生从来未谈过话,二十七八年前,他忽然寄信给我夸奖《谈艺录》,并赠《元白诗笺》一本,我回信谢了。我和他的交往仅限于此。虽然他父亲和我父亲是有些交情的,但我一向不敢高攀名流,错过了想他请教的机会。我很佩服他的博学,而对于他的思想始终抵触。

(个人认为,钱钟书先生的评价仅限于文人之争,譬如“古诗是否可为史”之类的学问之争,对于钱钟书的评价,陈寅恪若有知,大概也只会一笑置之。)

7.陈寅恪语

《编年事辑》

间接传播文化,有利亦有害:利者,如植物移植,因易环境之故,转可以发挥其我而为本土所不能者,如基督教移植欧洲,与希腊哲学接触,而成为欧洲中世纪之神学、哲学及文艺是也。其害,则展转间接,致失原来精意,如吾国自日本、美国贩运文化中之不良部分,皆其近例。然其所以致此不良之果者,皆在于不能直接研究其文化本原。

8.传记

汪荣祖《史家陈寅恪传》

陆键东《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

9.陈寅恪与王国维

1925年,陈寅恪与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一起受聘于清华国学研究院。但是此时其身尚在德国,归国后又忙于家事,直到次年秋才到清华任教。不久陈、王二位成为邻居,因为见识趣味相契,常常一起谈论古今,遂成为知交好友。陈寅恪的挽词正文中说回思寒夜话昌明,相对南冠泣数行,正是对这段交情的回顾。

王国维自沉于昆明湖后,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的同仁们都怀念不已,两年后有学生为其立碑以寄托心意,请陈寅恪撰写碑铭,于是他写下了著名的《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

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思想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呜呼!树兹石于讲舍,系哀思而不忘。表哲人之奇节,诉真宰之茫茫。来世不可知者也,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在碑文中陈寅恪三次提到学者对独立自由思想精神之追求,已经不仅是在悼念王国维先生一人一身,而是抽象出近代学者的一种新的人格理想,即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恰是陈寅恪先生自己对学术界影响最为深刻的一种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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